再追問,他就說這屬於『人類的原罪』,好奇心使然。 既然女生們刻意的遮擋,費勁千辛萬苦就是不給人看,卻還留下如此大的『漏洞』,如此絕佳的『機遇』,簡直就像是寡婦半夜不鎖門,任君自來。 他膽小,但凡遇到『土匪惡霸』,絕對是老老實實把藏在褲頭小口袋中的十元大票拿出來,『請』哥幾個抽包煙或者買幾瓶汽水。 如果再趕上王父『大發慈悲』,這個鈔票就會變成五十元,請客的內容也變成了『網吧留宿』。 王昃痛恨這些『朋友』,所以鼓足了勇氣隨身帶了一把老虎鉗,卻把它藏的更隱秘,比鈔票更不想讓人發現。 他得過且過,明明擁有任何都羨慕的『過目不忘』的本領,卻在得知只要『成績在手,天下我有』的真理之後,卻每次考試只比第二名高出一分,驚險的一分。 所以他當時十七歲的青春,還沒有流過血碰過頭,他對此相當的自得。 但他真的就平凡嗎? 如果真要跟王昃的一生做一個『一詞評論』的話,姬老那句『肆意妄為』就相當的貼切。 王昃從小到大,所處在的那種精神狀態,會給人一種他什麼都不在乎的感覺。 而之所以這樣,根源並非『天煞之命』的傳承,而是他的那種『過目不忘』造成的。 這在某些人眼裡看來,是千金難求的『天賦』,實則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對於王昃而言,就是一種詛咒。 有位很有哲理的傢伙說過一句話,『美麗,源自於忽視缺陷。』 而王昃就沒有這種『能力』。 再漂亮的女人,他也可以輕易的發現對方鼻孔中有一坨鼻屎黏在鼻毛上,晃晃悠悠的就是不掉下來。 再美麗的風景,他也能看到埋在石頭地下那些潮濕環境中的成片成片的各色爬蟲。 不是他想見,而是那些東西會自然的進入到他的眼睛中,腦袋中,然後……再也離不去。 又有一位哲人說過,『人類之所以有目標,是因為視線有焦點。』 可這同樣不是王昃能夠具有的『能力』。 對他而言,在無關緊要的事情,都是『焦點』,比如鄰桌的同學在寫字,沙沙作響,前面的同學在用橡皮,絲絲發響,後面的同學在翻動著漫畫,還一個勁的傻笑。 而他偏生還不會忘記老師講解的每一個問題。 所以他考試可以穩穩的只比第二名多一分。 這裡面有太多的因素要考慮,計算起來不亞於推論六合彩的中獎號碼,但對於王昃而言,就是家常便飯。 比如那名考了第二名的女同學,戴著眼鏡,每天都會掉七到八根頭髮,看書的時候喜歡距離書本二十三厘米,變化在兩三厘米之間。 她最大的『毛病』,或者說怪癖,就是喜歡用原子筆去塗橡皮的根部,仔細的小心的塗滿,藍色或黑色的,泛著油光,等干了後,就會再塗上一層,直到隨便用它在書本上一印,就能印出一個整齊的長方形。 她那時總會微笑。 王昃就成了一個班級中觀察著所有一切的人。 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告訴前桌的同學,他書桌有一隻蜘蛛,從半年前就開始在裡面生存,吃掉他幾個麵包屑,織過十七張網,抓了一百一十七隻各色的蟲子。 對於這種『詛咒』,王昃沒有瘋掉,正是因為他這種『毫不在乎』的強心臟。 直到……他得知自己患有腦癌。 一時間,他想到的是自己恐怕要白活了,按部就班的,如此雷同的,跟所有人一樣度過一個在平凡不過的……一生。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生命是如此的奇跡,卻被人類活成了『模式』,活成了『章節』。 所以他走了,他改變了,他……成功了。 這就是王昃簡單的一生,然後在世界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跡,比如……面前這碩大的莊園。 拾荒者從悍馬車上走了下來,扭頭來回看了看,然後毫不理會正在說話的幾個人,逕直向馬路盡頭的一個垃圾桶走去。 『帥哥』沒敢攔,卻看他直接推開垃圾箱的蓋子,在裡面翻找,然後掏出一個用塑料袋包裹著的殘羹剩飯,徒手在那堆粘稠上抓了一把,塞進嘴裡。 『帥哥』趕忙跑了過來,雙手緊緊抱在拾荒者的胳膊上。 不知為何,這個流血不流淚的真漢子,哭的好似一個娘們。 「你們他媽的還在等什麼?還不趕快給長官弄些吃的來?他媽的磨磨蹭蹭的不想活了?!」 其實……『帥哥』並不是需要王昃宛如天兵天將,霸氣側漏的腳踩七色雲朵,從天而降,拯救世界什麼的。 他只希望……王昃回來。 回來。 僅此而已。 一個小時後,拾荒者被食物引誘到大宅之中。 『帥哥』實在是不放心,破天荒的,一年內第一次走進了這個宅院。 彷彿……只要王昃在身邊,或者神似王昃的人在身邊,這天上地下,就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用食物騙著他進屋,用食物騙著他洗澡,用食物騙著他理髮。 一家子人都聚在一起,烏泱泱的好幾十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拾荒者穿著整齊的從簾子後面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