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節

  聽聶浩然給我講述三田財閥崛起的事,從時間上推斷剛好和成吉思汗擊潰血族大家吻合,聶浩然的故事峰迴路轉,我很疑惑他愛上血族首領的女兒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豐城明夫竟然並沒有反對我和真衣的相愛,他雖然陰冷和不屑,但似乎對我研習的專業很感興趣,那次交談我雖然手足無措,但終究沒有什麼我擔心的事發生。」
  聶浩然雙手把茶杯送到我面前,已經沒有之前的沉穩,我接過去聽他繼續往下說,聶浩然告訴我或許是因為這個話題讓他有些放鬆,不再那麼拘謹,旁邊的真衣一直挽著他的手坐在身邊,和豐城明夫的交談中,聶浩然驚奇的發現這個神秘的財閥竟然對中原歷史瞭如指掌,甚至聶浩然潛心研習多年也比不過豐城明夫的見地。
  特別是對成吉思汗崛起並且西征的歷史,豐城明夫更是如數家珍,聶浩然曾一度認為豐城明夫醉心歷史甚至還暗暗佩服他的博學,不過每次提及成吉思汗時,聶浩然隱約感覺豐城明夫的語氣中透著仇視的憤恨,至於為什麼聶浩然最後只能歸結於成吉思汗後世子孫曾經攻打過扶桑,或許因此豐城明夫才對其充滿敵意。
  但讓聶浩然欣喜的事,豐城明夫並沒有阻止他和真衣的婚事,並且願意為真衣舉辦一次濃重的婚禮,當時……
  「當時我和真衣是幸福的。」聶浩然的表情慢慢變的黯然,很傷感的說,「或許在所有人眼中我都是幸運的,那應該是一段被人羨慕的婚事,我都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有資格迎娶三田財閥唯一的千金豐城真衣。」
  我在心裡暗暗的長歎一口氣,已經隱約感覺到聶浩然的這個故事不會有圓滿的結局,我抬頭看看對面的老人,多少有些為他惋惜。
  聶浩然沉默了良久繼續對我說,豐城明夫沒有食言,果真為他和真衣舉辦了一場隆重盛大的婚禮,不過那場婚禮被安排在了晚上,按照東瀛的風俗在婚禮的前晚,聶浩然要和真衣的父親豐城明夫一共去湯池沐浴,這是東瀛的傳統表示得到女方家長的認同。
  豐城明夫和他交談的內容依舊是和元初成吉思汗崛起以及西征有關的事,豐城明夫並且還提出,婚禮結束後讓聶浩然著手研究成吉思汗陵的坐在,用豐城明夫的話說,如果一旦找到那個幾百年來未曾有人發現的帝陵,聶浩然的名字必定會名垂青史。
  聶浩然本來就對先祖的過往入迷,便聽從豐城明夫的話,願意在婚後和豐城真衣去中原探尋成吉思汗陵的秘密。
  我聽到這裡在心裡暗暗的想,當時蒙古有制約血族靠近的屏障,這也是為什麼血族殘餘幾百年來都無法靠近蒙古探查成吉思汗陵的原因,豐城明夫看上的未必是聶浩然這個人,他看上的不過是聶浩然研究的專業,他是想借助聶浩然進入蒙古幫他探查成吉思汗陵的確切位置。
  「接著又發生了什麼事?」我迫切的想知道聶浩然這個故事的一切。
  「我以為自己的幸運的,可這幸運和幸福都終結在了那湯池之中。」聶浩然的聲音變的冰冷,「當我脫下浴袍走入湯池的那刻,豐城明夫用震驚而陰冷透著令人毛骨悚然戾氣的目光看著我。」
  文身!
  豐城明夫應該是看見了聶浩然胸口的文身,血族殘餘追查成吉思汗陵的秘密幾百年,想必早已知道帝陵的秘密就在十八赤狼傳承的文身之中,只是茫茫人海要找出十八個隱姓埋名的人談何容易,想必當聶浩然胸口的狼頭文身出現在豐城明夫眼前時,我可以想像他的震驚和憤恨,畢竟那是讓血族懼怕而嚮往的秘密,也是血族崛起唯一的希望。
  「對,豐城明夫看見我胸口文身的那刻,我惶恐的看見他那突然迸發的暴戾和殺氣,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我胸口的文身圖案,一隻手掐在我脖子上,輕而易舉的把我提了起來,我只感覺呼吸都困難,他似乎要活生生捏碎我的筋骨。」聶浩然現在提及這些依舊有些毛骨悚然。
  他沉默了好久才繼續對我說下去,豐城明夫把他重重的扔在地上,指著聶浩然胸口的文身問來歷,聶浩然以為是誤會忘記了父親的叮囑,把他是十八赤狼後裔的秘密全告訴了豐城明夫。
  在外面的真衣聽見響動擔心有事衝了進來,見豐城明夫雙目赤紅滿臉暴怒,真衣擋在聶浩然的面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一向痛愛真衣的豐城明夫竟然一掌推開真衣,她重重的撞在石牆上昏厥過去,聶浩然震驚不已本想去攙扶真衣,可豐城明夫的血目似火透著殺意,分明是想殺了聶浩然。
  「為……為什麼你還活著?」如果我是豐城明夫忍辱偷生幾百年,再見到曾經敵人的後裔一樣不會手下留情。
  「因為有人救了我。」聶浩然平靜的回答。
  「有人救了你?」我一愣茫然的看著聶浩然,在豐城明夫的血族巢穴中都是一群嗜血殘暴的不死怪物,誰有能力可以救聶浩然?「是誰?」
  「我沒有看見,只是聽見有聲音從湯池外的捲簾傳來,我只知道那說話的應該是一個女人。」聶浩然搖搖頭平和的對我說,「她只告訴豐城明夫一句話,殺了我就斷絕了唯一的希望。」
  「豐城明夫為什麼要聽那女人的話?」我急切的追問。
  「不知道,不過豐城明夫似乎對那聲音言聽計從,他最終還是鬆開了手從地上站起來。」聶浩然聲音低沉的緩緩對我說,「我吃力的從地上撐起身體,原本是想去攙扶真衣,無意中瞟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我只看見一雙赤裸的雙腳和露在布簾外的紅衣,我到現在也不會忘記那紅衣上繡著的圖案。」
  「什麼圖案?」我好奇的問。
  「朱雀!」
  我手一抖,茶杯中的茶水頓時濺落出來,又是朱雀,我想起蕭連山告訴過我,一直經歷的案件不過是有人刻意的安排,一直有一個人在引導我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所有的事中都穿插出現過這個叫朱雀的神秘女人。
  想必當時制止豐城明夫的也應該是她,連血族的首領都要對這個女人言聽計從,我已經不敢去想像這個目的不明的神秘朱雀到底有多厲害,更想不通她做這麼多事來引導我到底意欲何為。
  這樣看來朱雀並不止我想的那樣簡單,關於成吉思汗陵的秘密她也應該是一清二楚,她阻止豐城明夫殺聶浩然,多半是知道,那是唯一可以找到成吉思汗陵確切位置的希望,利用我破除牽制血族屏障的人想必也應該是她。
  這個朱雀知道的實在是太多,可似乎這一切都是圍繞著我來謀劃的,我忽然想起在地底收服宗靈七非的時候,我最後昏厥前模糊的看見過一個女人出去,她從地上帶走了一枚紅色的珠子,那個女人或許也是朱雀。


第108章 血族殘餘
  後面的事讓聶浩然從幸福的巔峰瞬間跌落下來,再沒有濃重而盛大的婚禮,豐城明夫雖然聽出那女人的話放走了聶浩然,但從此再不允許兩人來往,因為違背祖訓把文身的秘密洩露出去,聶浩然也不敢把這事告之父親。
  他多次前往真衣的家可都被拒之門外,聶浩然當時並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文身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改變,他完全無法理解和接受陡轉直下的一切,終日酗酒買醉渾渾噩噩沒有真衣聶浩然度日如年。
  我在心裡暗暗長歎一口氣,多少有些替對面的老人惋惜和遺憾,可那畢竟是注定不會有結果的感情,我本想寬慰他幾句,可卻不知道說什麼。
  聽聶浩然說了這麼久,面前的茶水已涼,聶浩然幫我倒掉重新生火煮水,然後對我慢慢說,一年後的一天晚上,真衣終於又出現在他面前倉皇而慌亂,告訴聶浩然她一直被豐城明夫派人嚴密的看守,那些人甚至可以整夜整夜目不轉睛的監視著她,真衣一直想找機會逃出來,這一年的時間真衣發現只有在白天的時候才會沒有人,她用了很長時間偷偷一點一點磨開房鎖終於逃了出來。
  聶浩然再次看見真衣兩人相擁而泣,真衣告訴聶浩然時間不多,一旦發現她始終豐城明夫一定會傾盡全力找尋,聶浩然便帶著真衣逃到偏遠之地隱姓埋名。
  「那可能是我最開心和幸福的時光。」聶浩然的臉上又洋溢起幸福的微笑,「開始的時候我和真衣還擔驚受怕,怕豐城明夫會找到我們,可慢慢時間長了懸起的心也就放下,山村的生活雖然清苦,但我和真衣兩人卻心滿意足,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此生就和真衣終老在那裡。」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聶浩然既然出現在這裡,而且還和扶桑人在一起,我想他憧憬的幸福應該沒有延續多久。
  「時間沒過多久,我就記起父親在給我胸口刺青的時候告訴我要去一個地方見其他十八赤狼的後裔,這是先祖傳承下來必須遵循的儀式,我按照約定回到中原,終於見到另外十七個赤狼的後人,他們的胸口都有和我一樣的文身,但下面的數字卻不一樣。」
  茶水沸騰聶浩然一邊清洗茶具一邊對我說下去,或許是因為一直在研習這方面的課題,那個時候他就隱約察覺這文身和下面的數字應該隱藏著什麼秘密,不過當時聶浩然並沒有多想,按照約定他繼承了記載有十八赤狼後裔名字和地址的名冊。
  聚會結束後聶浩然掛念真衣立刻動身趕回去,兩人在山村中雖然清貧但悠閒幸福的生活著,聶浩然用空閒的時間開始全面研究成吉思汗的崛起以及西征的歷史,在結合十八赤狼後裔的文身,更讓聶浩然堅信作為十八赤狼的後裔,他們傳承的一定是一個不為人知的驚天秘密。
  「二十年!那二十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間,可美好的東西往往都是短暫的。」聶浩然深吸一口氣把倒好的茶雙手送到我面前,「我本以為此生會和真衣平靜的在山村渡過,可有一天我回到家中發現等著我的竟然是豐城明夫。」
  「他們終於還是找來了……」我無力的歎口氣,似乎已經融入了聶浩然的故事之中。
  「不是終於找來,我一直僥倖的以為我和真衣躲過了豐城明夫,可後來才知道,其實我和真衣的一舉一動自始至終都沒有瞞過他。」聶浩然表情黯然的搖搖頭無奈的說,「二十年沒見豐城明夫他竟然一點都沒變過,我驚愕的發現依舊是我第一次見他時候的樣子,房間中我只看見他一個人,找遍所有的地方也沒看見真衣。」
  「豐城明夫帶走真衣,就如同你現在挾持雲杜若一樣吧。」我想到雲杜若冷冷地問。
  聶浩然搖搖頭聲音頹然的說,他想要的只是和真衣平平淡淡的在一起,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傷害誰,可有時候即便再簡單的要求也未必能如願。
  豐城明夫告訴他,即便他和真衣躲到天涯海角他同樣也能找到,讓聶浩然安安穩穩過了二十年,不過是等著聶浩然以赤狼後裔的身份參加完那次聚會。
  豐城明夫示意聶浩然坐下,態度依舊是不屑和陰冷,但卻沒有了殺戮的戾氣,而是告訴一個讓聶浩然震驚不已的秘密,聶浩然終於從豐城明夫的口中得知原來自己胸口的文身竟然隱藏著成吉思汗陵的秘密,豐城明夫直言不諱的告訴聶浩然,只要聚齊十八赤狼後裔胸口的文身和數字,便可以找到那曠世寶藏。
《探靈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