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現在時間已經接近黎明,說不定什麼時候隋德昌或是其他早起的村民就會趕來。像處理蟒妖屍體這種絕對的力氣活,天遊子和陳半夜可不好意思讓方泊姐妹倆伸手,倆人自告奮勇走出屋門,正要去抬屍體呢,卻突然發現黎明前的黑暗中,無數影影綽綽的影子正圍繞在常太奶的屍體周圍。常太奶那粗如水桶般的身體怕不下千斤吧?但卻被那些密密麻麻的影子合力抬起,從垮塌掉的籬笆上穿出,然後向旁邊一拐,不一會就消失在了柳林深處。
  這奇異的一幕,讓粗線條的陳半夜也禁不住為之唏噓:「唉!難怪現在的人都喜歡說什麼禽獸不如禽獸不如的!現在看來,這些野獸的仁義,還真的就是很多所謂的『人』都做不到的呢!你看這些小妖多忠心啊!為了弄回它們頭的屍體竟然肯冒這麼大的危險,也不怕咱們收拾它們!」
  不過不管咋說,妖仙們的這一舉動倒是省了他們不少力氣,他們抓緊時間將院子裡稍微休整了一下,然後馬上回過頭來研究蟒妖內丹的事情。
  按照隋老爺子所說,這顆內丹應該還算是他借花獻佛,在完成越女鳳竹鬼靈的囑托,而且他曾經很明確地說過,這顆內丹是送給方泊雅靜的。這樣說起來就有點奇怪,按理說,妹妹方泊靜才是狐仙符文的寄宿體,對於藏身在狐仙符文內的鳳竹元神分身來說,只有讓方泊靜吸收了這顆內丹,才會對她形成最大的利益,她為什麼要指明了要將其送給方泊雅靜呢?難道這其中還另有隱情?
  不過這個謎底很快就被揭開了,方泊靜看著那顆綠光瑩瑩的內丹,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種強烈的厭惡感:「你們別在那看著我,反正這種蛇肚子裡的東西,我是覺得太噁心了,看著都難受。不要說那位隋老太爺沒把它送給我,就算送了,我也會扔掉。讓我吃它?!乾脆殺了我算了!」
  天遊子和陳半夜都是老江湖,揣摩別人心理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從她臉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她確實是發自內心地抗拒和厭惡。然而與其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同樣愛美愛乾淨的方泊雅靜望向蟒妖內丹的眼神裡卻充滿了克制不住的渴求之意。
  天遊子心中一動,心中已經生出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但他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他拿起內丹,背轉身,暗運玄功將三滴丹田純陽血逼出滴在內丹之上,青煙裊裊中,蟒妖內丹迅速收縮,三滴純陽血化作一層白色的薄膜包在了內丹表面,白中透綠,瑩潤光潔,甚至還散發出了一種氤氳的清香。
  他回過頭將內丹送到方泊雅靜面前,只見她似乎早已急不可待,根本不在乎這玩意的來歷,小嘴一張,毫不猶豫地一口便吞了下去!
第229章 化妖
  對於天遊子的這種做法,其實陳半夜心裡是不太贊同的,他自小與天遊子一起長大,後來又常年盜墓,見過和聽過的奇聞異事也是不少,雖然遠遠比不上天遊子的博學,但在這方面積累的知識和經驗還是相當豐厚的。
  他知道,跟狐仙符文一樣,其實這類妖族內丹雖然蘊藏著極大的能量,但同時也攜帶著它母體中大量的生物信息,如果一個人自身肉體不夠強大,元神不夠凝煉,那麼巨大的能量落差之下,這種內丹其實是可以反過來由內而外地同化甚至是吞噬其宿主的,說到這一點,其實有點近似於佛家所說的『芥子納須彌』——目視形態的大小其實並不真實,宇宙中的黑洞可以小如針眼,但那種極致的虛無、龐大到無遠弗屆的能量卻可以撕碎一切、吞噬一切。
  他知道天遊子之所以敢於讓方泊雅靜吞下蟒妖內丹,是倚仗著方泊雅靜體內蛇巫靈蠱強大的化魂之力,還有他純陽真血中充沛的浩然正氣。然而,自己也身中蛇巫靈蠱的陳半夜卻有些懷疑:本就因蛇巫靈蠱而身具蛇性的方泊雅靜,再吞下這麼一顆千年蟒妖的內丹,兩相融合之下,天遊子融入她體內的純陽真血和血符鎮是否還能有效地克制住蛇性的爆發?也就是說,方泊雅靜會不會因此而被蛇巫靈蠱和蟒妖內丹融合之後的巨大能量反噬,作為『人』的生物信息被完全壓制甚至是被同化?這位仙女般的女孩子,會不會真的成為一條美麗的人形蛇妖?想到這裡,他甚至由此而聯想到了方泊靜身上,狐仙符文同樣也是一枚妖丹所化,而且其原身花姑道行之高,與常太奶相比又高了不知道多少個量級。
  原本她體內雖然也有蛇巫靈蠱存在,但是與姐姐方泊雅靜相比卻是淡了許多,然而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當初方泊志只是托付陳半夜盡量不要遠離方泊靜,以摸金手甲和發丘天官印的鎮邪之力來克制巫蠱,從而不至於使她被迷失了神志。沒想到後來陰差陽錯之下,她竟然又被花姑將狐仙符文封在了體內,她身上可是既沒有血符鎮,也沒有純陽血,以花姑必定會封存在狐仙符文中的強大生物信息而言,區區一點蛇巫靈蠱的蠱毒應該是根本形不成任何障礙的,那麼,等狐仙符文中的能量和生物信息爆發出來的時候,它會不會將蛇巫靈蠱和方泊靜的本體元神全部融合或是吞噬,將她再造成一個真正的狐妖?
  他這裡在腦子裡胡思亂想,天遊子卻顯得胸有成竹,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又或者說是雖然他知道後果,卻有把握能夠控制一樣。
  果然,蟒妖內丹入腹之後,過了不大一會,方泊雅靜身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變化。她白皙的臉頰上慢慢地出現了一些色彩斑斕的細線,由淺而深,漸漸地凸起,而且有頭有尾,就像是一條條小蛇不停地蜿蜒游動。這些蛇狀的細線迅速蔓延,不一會就佈滿了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表面。不但如此,她那一雙水汪汪明媚如春水的眸子之中,也逐漸射出了一紅一綠兩種懾人的螢光,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殘冷和無情。
  她自己顯然也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的異狀,但卻沒有表現出哪怕是一丁點女孩子的膽怯和驚慌。看著眼前一臉沉靜且眼底依然是脈脈含情的天遊子,她那張已經變得極度醜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滿足的微笑。天遊子伸手將她輕輕扶起,攙到炕頭上盤膝坐下。然後一言不發地坐在她的對面,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她的每一絲變化。
  雖說方泊靜自幼在蛇王墓周邊長大,見慣了那種在常人看來匪夷所思之事,但此時發生在姐姐身上的一幕依然讓她有些難以接受,她實在是難以想像,接下來,在姐姐身上還會發生什麼?她仙子般的容顏,是不是會就此徹底改變?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日後天遊子是不是還會待她一如既往、一往情深?!而且,看起來天遊子對於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似乎早有預料,那他又為什麼會選擇對那個什麼越女鳳竹的意願無條件、不折不扣地執行?
  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她慢慢地向姐姐湊了過去。陳半夜知道此時方泊雅靜體內必然是天人交戰,妖氣與巫蠱正在相互吞噬或者說融合的過程中,此時的她,元神不穩,性情自然也是忽人忽妖忽蠱,她這麼湊過去,應該是非常危險的。
  但是此時方泊雅靜又正處於一種非常虛弱也是非常關鍵的時期,容不得有一絲的打擾。他悄然跨前一步,猛地一把將方泊靜攔腰橫抱而起,不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跨出了房門,然後一回頭把屋門關上。
  眼看著方泊靜雙目微瞇,一副馬上就要爆發的樣子,陳半夜連忙把她放下,急急地豎起中指示意她噤聲:「姑奶奶,你先別任性,你沒看出來嗎?你姐現在正處於一種非常關鍵的時期,咱們不能打擾她,明白嗎?雖然我不知道臭句號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但是我卻知道他絕對不會害你姐姐。所以咱們現在要做的事不是去搗亂,而是為他們倆做護法,明白嗎?」
  方泊靜滿臉漲紅,眼看著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好在她也聽明白了陳半夜的意思,並沒有吵鬧,而是也用一種細微的聲音說道:「可是……可是……可是你看姐姐現在的樣子,以後她……她……她還怎麼見人啊?!」
  陳半夜其實心裡也沒底,但是這種情況下卻不得不故作樂觀:「放心吧小靜,你想啊!臭句號對你姐姐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會有哪個男人肯把自己的心上人變成醜八怪嗎?臭句號的本事我最清楚,要是沒有絕對的把握,他不會冒險的,放心啊!」
  方泊靜依舊猶疑,但陳半夜卻不再解釋,也無從解釋,他也不懂啊!兩個人面面相覷了一會,見外面並沒有什麼動靜,不但沒看到有什麼早起的村民,就連隋德昌也一直不見蹤影。兩個人很無奈地走到窗口處,透過窗欞往裡看時,卻是又一次被嚇了一跳:此時呆在天遊子對面的,哪裡還是以前那位天香國色的美女方泊雅靜?一顆巨大的蛇頭上,柔滑紛披的如絲秀髮也已經不見,代之而來的是無數細長的小蛇,紅綠相間,一邊不停地蜿蜒游動,一邊相對撕咬吞噬著。那張貝齒如榴的小嘴,乍見之初曾經給過陳半夜無限遐思的兩瓣朱唇,則成為了一張微微張開的巨大蛇口,一根蛇須伸伸縮縮,就在天遊子面頰不足一寸之處不停地來回擺動。而那條白色的裙擺下,一條半紅半青的蛇尾正在蜿蜒伸出,竟然慢慢地把天遊子的身體纏繞了起來!而此時的天遊子居然依舊是面帶微笑,直視著眼前那對殘冷的蛇目、猙獰的舌頭,鎮定如恆,甚至依舊是脈脈含情!
  看到這裡,就連陳半夜也不由得佩服起天遊子的勇氣來,而在他身邊的方泊靜則是眼眶發熱,泫然欲涕:試問這天下間哪位女子有如此福氣,能夠尋得這樣一位深情如斯的如意郎君?!她心中感動,卻又不自覺地有些幽怨,習慣成自然,下意識地一伸手就在陳半夜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看看人家天居大哥對姐姐多好!」
  陳半夜腰上吃痛,一時間不注意,張嘴慘叫一聲。沒想到就在這時,突見天遊子目光閃動,手一揚,一道黃光迎面一閃即至。那種氣息陳半夜非常熟悉:引神符!
  符紙像有生命一般鑽出窗稜,準確地在方泊靜面前炸開。方泊靜驚叫一聲,身子前邊忽然間就出現了一虛一實兩個影子:一隻九尾火狐叼著一條蜿蜒扭動頭頂官帽的小蛇,一甩頭將其摔入符紙所化的煙氣之中。
  符紙煙氣一陣顫動,幻化成一隻大手的模樣,一把抓住小蛇倏地從窗稜中縮回,方泊雅靜蛇口一張,居然又將這條小蛇一口吞了下去!
  那只九尾火狐一抬頭衝著陳半夜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後又一頭鑽入方泊靜眉心,隨即消失不見。方泊靜又驚又怕,一聲嚶嚀,身子便軟倒在了陳半夜懷中。
  陳半夜又驚又怒,再也忍耐不住,一伸手抱起方泊靜,回身一腳踢開房門便躥了進去。他正要向天遊子發難,卻見炕上的方泊雅靜身上忽然剝離出了一條黃綠相間的巨蛇,巨大的身軀在空中一陣痙攣,雙色互溶,已經化成了一條頭頂官帽的紫色大蟒。
  天遊子顧不得理會身後的陳半夜,一揮手將自己平時作法用的那件法袍展開,向著那條大蟒當頭罩了下去。說也奇怪,那條大蟒看起來力大無窮,並且一副凶殘的模樣,但是被法袍罩住之後,居然毫無反抗之力,被天遊子一把抓住,咬破中指,極快地在上邊憑空畫了一道鎖神符,他口念鎖神咒,原本還在不停扭動的法袍漸漸平靜了下來。
  此時的方泊雅靜已經又恢復了以前的模樣,只不過面色煞白,顯得極為虛弱。她強撐著身體,任憑天遊子將那件鎖著大蟒的法袍披在身上,然後一側身躺下,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法袍下,大蟒的身體一陣蠕動,然後逐漸消失,睡夢中的方泊雅靜臉上也漸漸恢復了紅潤。
  陳半夜看得目瞪口呆,但肚子裡卻是怒氣不息:他的小靜怎麼了?!他正要上前理論,卻聽一旁忽然傳來了周長功的聲音:「小兄弟,別鬧了!這位小道長是在救她們呢!」
第230章 揭秘
  陳半夜一愣,這才突然想起這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只是剛才的局面太過混亂,他居然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更沒有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他不是一直昏迷不醒,在大炕的另一端躺著呢嗎?
  天遊子不動聲色,站起身幫著陳半夜把方泊靜放在炕上,然後拉過一床棉被,仔細地替她們姐妹倆蓋好,這才轉過身,看著站在屋角的周長功微笑著說道:「周師傅醒了好久,一直在一邊看著,想必是看出了一些什麼,何不痛痛快快地說出來,也好讓我陳大哥心裡明白明白?」
  這一來陳半夜頓時回過神來,雖說事出突然,天遊子並沒有來得及告訴他真相,但是他也是極為精明之人,也已經隱約感覺到周長功身上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好是壞?這一點他不得而知,但他卻從周長功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特殊的氣味和威勢——一種極為熟悉的、介乎於死人和殭屍之間的味道。
  他頭腦靈活,一剎那間已經明白了這種變化的來源:眼前這位鄉村陰陽先生,曾經被猛鬼沖身並且被蟒妖吞入腹中呆過一段時間,不用說,這種變化肯定是與此有關。不過,他有點納悶的是,聽天遊子的口氣,倒好像是現在的周長功的學問見識倒超過了自己,自己還沒弄明白的事情,看樣子周長功倒是清楚得很。
  其實關於這一點,倒是陳半夜有些小瞧人家周長功了。這位陰陽先生雖然僻處鄉村,行為舉止也讓人看起來有些猥瑣,但其實此人讀書頗多,肚子裡的學問還是挺深的。他雖然肚子裡對天遊子意見頗多,但他也深知一致對外的道理,現在面前的周長功變化之大,讓他一時間也難辨深淺,更搞不清楚現在的周長功到底是敵是友。所以他沒有再繼續跟天遊子糾纏,轉身跟天遊子並肩站在一起,一臉戒備地看著周長功,眼神裡全是問號。
  只見周長功先是聳著鼻子在自己身上聞了幾下,皺皺眉頭,隨即展顏一笑:「嗯!不錯!不錯!這一次雖然差點餵了長蟲,倒是因禍得福了啊!老子夢想了多少年了,一直修不到現在這個境界,嘿嘿!不錯!不錯!」
  陳半夜有些莫名其妙,卻聽天遊子笑吟吟地說道:「看來周師傅對於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是非常清楚了,也好,倒省了貧道一番猜測。卻不知周師傅對於日後的修行之路是怎麼規劃的?須知正邪一念、仙魔一線,周師傅該好自為之啊!」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周長功表面看起來與以前無異,但是陳半夜總覺得他的舉止行動中透著一種陰森森的鬼氣,就連笑容也變得陰惻惻的,就像是面對一頭噬血的怪獸一樣,讓人看著極不舒服:「看來小道長是動了除魔衛道的心思了吧?連『貧道』的稱呼也說出來了!不過你放心,俺雖然算不上什麼正人君子,但是從小也讀了不少聖賢書,這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正與邪、仙與魔,俺還是能夠分得清楚的。而且俺能因禍得福,成就這『活死人』之體,其實也並不是全靠運氣,實話給你們說了吧!俺從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修習『鬼修』之術,而且也算是師出名門,那個隋老爺子所說的祖神,其實也算得上是俺名義上的師父。至於俺真正的師父是誰,這個嘛,俺就沒必要告訴你們了。不過不管咋說,俺都不會往妖邪那邊靠,所以呢,小道長你也沒必要把俺當成啥除魔衛道的對象來看待。」
  陳半夜在一旁聽得恍然大悟,這才終於明白周長功身上為什麼會出現如此巨大的變化。他眼珠一轉,臉上露出了一個狡黠的微笑:「哎,我說周老爺子,你也別在這賣關子,就算你不說,我好像也猜到你師父是誰了!」
  周長功臉色一變,眼睛不自覺地就往天遊子那張深淺莫測的臉上望去,神情就有些戒備:「哦?是不是二位早就看出點啥來了?」
  陳半夜得意地一笑:「嘿嘿!其實我倒是沒看出啥,臭句號到底看沒看出來我也不知道,但是咱這倒是有個人早就看出來了。只可惜她一直在說,我卻一直不太相信而已。現在想起來,看來確實是這麼回事:你家那位年輕漂亮又風騷花癡的小媳婦,嘿嘿,恐怕也不是什麼一般人物吧?看你一直那麼怕她,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嘴裡所謂的師父,應該就是她吧?」
  周長功臉上陰晴不定,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臉上的表情顯得極不自然:「哦?難怪俺婆娘對你們這麼上心呢!俺本來是以為她是衝著這兩位妖氣沖天的姑娘去的,鬧了半天,這大頭是在你們倆身上啊!那好!既然你們早就看出來了,現在事情也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你們打算咋辦?除魔衛道?宰了俺和俺家婆娘?!」
  陳半夜毫不在乎地聳聳肩往後撤撤身子,一攤手說道:「這宰不宰你們,我說了不算,這得看我兄弟的。反正你心裡有數,只要我兄弟動手,我這一定跟著就是。到時候要是下手狠了,你可別怨我。我是講義氣,我兄弟才是除魔衛道呢!」
  天遊子白了他一眼,向著周長功打個稽首,正色說道:「周師傅您不要緊張,貧道雖然早就看出來尊夫人並非人類,但是也知道你們夫婦倆的性格還算良善,最起碼你作為一名陰陽先生,還是在盡量為這一方人保平安的。而尊夫人身上,也沒有那種邪類妖仙的狠毒之氣,她雖然教了你『鬼修』之術,自身也在修習一種陰屬性的仙術,但是你們身上卻沒有什麼妖邪煞氣,很顯然你們並沒有真正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所以在貧道眼中看來,你們並不能算是邪魔外道,當然也不會先入為主,不問青紅皂白就打打殺殺。這一點周師傅盡可放心便是,眼下咱們最要緊的事情還是隋德昌的這座宅子,如果就這麼放著不處理,就算隋老爺子保著,但是陽宅養煞,妖鬼齊至,也難保哪一天就會出什麼大事。您說是不是?」
  聽天遊子這麼說,周長功的神情頓時放鬆下來,他點點頭說道:「不錯不錯!雖然隋德昌那小子不地道,對俺也一直不當回事,不過既然咱幹了這一行,那就得說這一行的話,要不然,祖師爺也不會饒了俺啊!」
  他們倆這裡一岔開話題,陳半夜卻先不幹了:「哎哎哎!我說,你們倆在這一唱一和的,顧左右而言他啊?你們還沒告訴我,小靜姐妹倆是咋回事呢!」
《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