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老婆婆突然勃然大怒:「既然如此,你們為何還把我弄成這幅樣子?要不是腦袋裡這根針,我早就歸天了。」
  柴教授面帶慚愧,許久臉色又剛硬起來:「我只能說,不得已而為之。本來,我們接到的是死命令,要讓你從肉體上消失。」
  老婆婆大呼:「不要以為這二十年我都在閒著。咱們走著瞧。即使你們把我禍害成這樣,可是你們沒想到,這一切,早就被我們祖師爺算到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葬禮
  老婆婆面色緋紅,看起來神采飛揚。
  青龍輕輕咳嗽了一聲:「有話趕緊說吧,老婆婆不行了。」
  我一聽這話就慌了。老婆婆這一生肯定不尋常,我有很多事要問,但是千言萬語湧過來,又不知道問哪一句。
  這感覺就像是考試還有十分鐘結束。但是還有大半面卷子沒做完。要真是考試,老子把筆一扔,不做了。但是現在,人死不能復生,連作弊的可能都沒有。
  老婆婆看了看我們,突然指著八嬸身後說:「小翠,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聽得我心裡一抽。小翠就是徐娘。她不是已經死了嗎?難不成冤魂不散,順著這些籐蔓找過來了?
  其實不光我,我們所有人都有點害怕。青龍舉著手電衝著八嬸亂晃,八嬸滿臉緊張。愣是沒敢回頭。
  八嬸後面是正在漸漸變得枯黃的籐蔓,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八嬸見我們看來看去,每個人都一臉凝重,誰也不說話。不由得有點緊張,問道:「怎……怎麼樣了。」
  這話嚇得我一哆嗦,差點尿出來。這根本就是徐娘的聲音啊。
  青龍臉上滿是汗:「冤有頭債有主啊。小翠,不不不,大嬸,可不是我害得你啊。」
  只聽得身後撲通一聲,楊念魂已經坐倒在地上了。
  我們幾個看著被附身的八嬸。八嬸緩緩向我們走過來。突然猛地轉身,撲通一聲,沖牆跪下了。扯著嗓子喊:「小翠啊,咱倆是平輩,姐姐今天跪你,已經給足你臉兒啦。咱們自己人,千萬不要窩裡鬥啊。」
  我一聽這大嗓門,立刻放下心來。對八嬸喊:「你剛才學人家小翠說話幹嘛?這黑燈瞎火得,嚇死人了。」
  八嬸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你們嚇死我了。我嗓子有點干而已,你們也太緊張了,怎麼就給聽成小翠了。」
  我說:「在這麼個地方,擱誰誰不怕?你說的倒輕巧。」
  八嬸指了指我身後:「你看人家柴教授和阿進就沒事。」
  我回頭,看見阿進和柴教授根本就已經嚇呆了。
  青龍揉了揉太陽穴:「全怪老婆婆啊。說的太嚇人了。迴光返照吧她。」
  對!老婆婆!我們在一瞬間全都醒悟過來。呼啦一下圍上去。
  老婆婆腦袋歪在一邊,已經斷氣了。
  對不起,老婆婆。你這一生叱吒風雲。沒想到,臨死的時候,你身邊的人不是在專心聽遺言,而是在捉鬼。
  八嬸語聲哽咽:「把老婆婆葬了吧。」
  我說:「特殊時期,一切從簡吧。這麼個地方,還怎麼葬?」
  青龍指了指石頭上的凹槽:「這裡不有個現成的棺材嗎?」
  我們想想也對。把老婆婆放到那石頭上了。
  這事情真是諷刺。幾分鐘前還誰也不願意躺這個地方。現在,它卻要成為老婆婆的長眠之地。
  八嬸把老婆婆放進去,畫蛇添足得想蓋上些枯籐。
  我攔住她:「老婆婆就是被這玩意害死的。你把它們蓋到上面。她能閉眼嗎?」
  八嬸想想也是,點頭同意了。然後開始沒完沒了得整理老婆婆的遺物。
  我跑過去看桃花。
  桃花仍然躺在那個角落裡。很安靜。
  我把她的頭髮理順到腦後。桃花雙目緊閉,胸口起起伏伏,似乎睡得很安詳。我見她臉上有血斑。於是想拿塊布把血斑擦去。
  桃花不嫌我髒,不代表她不嫌自己髒。
  我在身上翻了幾遍。除了一條褲衩,再也沒有別的布了。而我也不敢拿這東西給桃花擦臉。不然讓別人看見了不好解釋清楚。
  我搓了搓手,開始用手擦。沒想到那些血跡觸手很硬,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污血結痂了,但是很快我就不這麼認為了。這個硬度,不是血痂。
  「青龍!」我大喊一聲:「把手電拿過來。」
  青龍一邊走過來一邊說:「你別在這裡拔,大出血了就完了。」
  我接過手電,用手電照桃花的臉。
  我自己摸那些血痂。這東西,怎麼有點像鱗片?
  我想揭下一片來,但是它和桃花的臉粘的很緊。我稍微一使勁,桃花的臉猛地一抽,但是她還是沒有醒過來。
  柴教授和阿進剛剛緩過神來。見我們圍在這裡,也都湊過來。
  青龍說:「教授,剛才你也太差勁了,怎麼嚇成那樣?」
  柴教授說:「我不是嚇得。這一路太累了。老毛病犯了,靠牆歇會兒。」
  青龍說:「你就別謙虛了。你看看你們這一窩人。一個蒙人的教授,一個燒鍋爐的,一個狗屁不會的大學生……誒?劉大拽呢?」
  阿進討好青龍:「青龍哥,他在那躺著呢。」
《蠱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