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節

  趁船老大端著酒杯左一個謝謝,右一個理由的時候。我運筷如飛,瞬間就把盤子裡的菜全都過了一個遍,然後撿愛吃的吃起來。
  楊念魂不甘落後,甚至有後來居上的意思加入進來。
  我們兩個一陣狼吞虎嚥,像是比賽一樣。
  最後鐵蛋和青龍眼看東西要被我們兩個吃完了,也顧不上什麼禮儀了。四個人你爭我搶,吃的好不熱鬧。
  等船老大一杯酒下肚,再睜眼看桌子上時,只剩下幾個空盤子,一桌剩菜湯了。
  唐凱麗冷笑一聲,站起來走了。
  我們四個人酒足飯飽,志得意滿,舉起酒杯,對不知所措的船老大,以及滿臉疑惑的水生道:「來,干了。」
  那天晚上我們早早的就溜了。只剩下船老大和水生,還有一張空桌子。那種感覺就像是剛鬧完洞房一樣。留一對新人在屋子裡,卿卿我我,你儂我儂。
  鐵蛋把我們四個人拉到一個沒人的房間,對我們說:「咱們怎麼辦?」
  楊念魂說:「什麼怎麼辦?」
  鐵蛋說:「咱們在這耽擱的時間太長了。」
  青龍點點頭:「沒錯,咱們還有一大堆事呢。」
  鐵蛋一拍大腿:「是呀,所以我和你們商量商量,咱們接下來去哪?」
  我說:「你等等?什麼咱們接下來去哪?我們和你好像不是一路人吧。咱們這就分別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鐵蛋說:「你這話怎麼說的,千里有緣來相會,咱們現在也算是志同道合了。你就當我是個陌生人,這麼長時間了,咱們也算是朋友了呀。」
  我說:「誰跟你志同道合了?和你這種人做朋友?我睡覺都得睜一隻眼,乖乖,你滿肚子都是算計人的把戲啊。」
  鐵蛋咳嗽了兩聲,收起剛才的戲謔,正色道:「好啊,大力,算你說的沒錯。不過你別忘了,楊家禁地那兩枚丹藥可是我的,你們四個給我吞了,我得想辦法拿回來吧。」
  我說:「怎麼那丹藥就是你的了?你想拿回去?怎麼拿回去?又要拿我們煉丹?」
  鐵蛋搖搖頭說:「那倒沒有,這些日子和你們在一塊,多少也有點感情了,捨不得把你們扔到爐子裡。至於怎麼拿,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說吧。」
  青龍撓撓頭:「算了。大力,讓他跟著吧。反正咱們也攔不住。」
  這時候,鐵蛋從懷裡掏出來兩張火車票:「這兩張車票你們還記得嗎?」
  我說:「記得啊,到廊坊的。我記得柴教授說,陳永興曾經在河北和北京交界的某個地方給他寄過信,會不會就是在廊坊的某個地方?」
  鐵蛋環顧眾人:「要不,咱們去廊坊看看?」
  楊念魂說:「去哪無所謂。你們去哪我就跟著。」
  我讚許得看了她一眼。
  青龍說:「廊坊挨著北京,我倒覺得,咱們不如先去北京,找到桃花和八嬸幾個。」
  我說:「對對對,先把他們找到。他們肯定不知道千眼井人都在這裡。哎呦,他們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青龍說:「你放心吧,應該不會。你想啊,有老麻頭在呢,老麻頭一看就是老江湖,話不多,從來不肯吃虧。」
  我們幾個計較一定,打算明天就動身。按照車票上的時間和車次,一路殺過去。
  再說了一會,我們幾個也就都睡了。
  當晚,我睡得迷迷糊糊,半夜有點尿急,於是想起夜上廁所。
  這時候,已經四五點鐘了。陝西這裡天亮的晚,仍然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上完廁所回來,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我困得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就回去了。
  躺倒床上想睡覺,忽然覺得臉上黏黏糊糊的。
  我用手抹了一把,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
  我心說這下壞了,這兩天真是操勞過度,看來是上火了。大半夜的流鼻血,真是煩死人了。
  於是我披了件衣服開開燈,起床打算洗洗臉。沒想到我不經意得一瞥,正好看見穿衣鏡裡一個人。披頭散髮,滿身鮮血。昏暗的燈光下特別恐怖。
  當時把我嚇得,悶哼一聲,倒在床上,真想從窗戶裡翻走算了。
  但是我畢竟是經歷過大陣仗的。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幾秒鐘定了定神。我靠著牆,仔細得看了看這間屋子。除了我,再沒有別人。
  難道說,真的是個鬼?聽說有的鬼會用障眼法。肉眼看不見,必須借用照妖鏡之類的東西。難不成這面大鏡子,把這鬼怪的真身照出來了?
  我嚥了口吐沫。慢慢得向那面大鏡子挪過去。探頭一看,那個血淋淋的人果然還在。不過,這張臉怎麼有點面熟?
  我揮了揮手,心底一股寒氣升上來。鏡子裡面的人,根本就是我自己。
  難不成,我什麼時候已經死了,自己卻不知道?
  不對,情況不對。我低頭看了看身上,我發現外套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了一片大片的血跡。
  我用手摸了一下:「新鮮的,時間不長……」
  我忽然想起來,剛才去廁所的時候,撞見的那個人。
  難道說……
  我腦袋嗡的一下。一轱轆身爬起來,翻箱倒櫃找出來一隻手電筒,悄悄地來到院子裡。
  手電光下,一道血印從屋子裡一直延伸到大門口。
《蠱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