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暉兒笑著用手肘捅了我一下,我倆識趣地走在了前頭,身後兩人不住地拌著嘴,像對長不大的孩子。
  「S說話的口音都變北方味了。」我偷笑道,「估計咱們林岳有戲。」
  「你這邏輯有點奇怪了。」暉兒衝我調皮的一笑,「不過你說話也有北方味呢。」
  「哦,那我和林岳估計也有戲了。」我裝傻道。
  「這不是麼,連貧嘴都學會了。」暉兒笑著給了我一拳。
  空氣中飄著一股暖暖的油菜花香,亡命天涯的日子卻才剛剛開始。
  ……
  出了村子不多久,便能遠遠地看到公路,我們互相商議了一下,決定沿小路行走,一路往南,途中等待莫炎的回音。
  「這個臭臉大哥,放著好好的高科技手機不接電話,只收郵件,真是個怪人。」林岳如是說道。
  莫炎的確是個怪人,手機永遠處於拒絕接聽狀態,只怕連短消息他也懶得去看,現在只希望他早點看到我發出的郵件。
  不過,很快我們就看到一個比莫炎還怪的人。
  那是一位老婆婆,她正在一座小屋前跳著繩,身邊的收音機裡正播放著歡快的流行樂曲。
  「呵!瞧這老太太的精神勁兒!」林岳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道,「比咱們幾個可強多了。」
  「這裡是東南面。」暉兒衝我小聲道,「這個老婆婆會不會就是劉德柱說的耿婆?」
  話剛說完,那老婆婆已經看到了我們,放下手上的跳繩,關了收音機,腳下三步兩步便攔在了我們面前。
  「你們幾個就是在村裡治病救人的那什麼『賽扁鵲』是吧?」老婆婆的聲音洪亮乾脆。
  「噯?賽扁鵲?那是什麼玩意兒?」林岳一臉茫然道,「是吃的嗎?」
  「臭小子,別跟我耍貧,告訴我是還是不是?」老婆婆臉一板。
  「憑什麼回答你?!」S沖沖地回道。
  「呼」地一聲,S手裡抱著的狴犴突地躥到了地上,神色凝重地望著老婆婆。
  「龍子狴犴?」老婆婆眼睛一亮。
  這老婆婆居然能看出狴犴的龍子身份,我心裡不由得暗暗提防起來,如果她就是村裡那些怪事的始作俑者,那眼前就該是一場硬仗。
  「您是耿婆吧?」暉兒笑著說道,「我們是在村裡給人治過病。」
  耿婆點了點頭,蹲下身子自顧看著狴犴,那狴犴嚴肅地和耿婆對視了片刻後,便像只溫順的家貓般上前在耿婆的腳邊磨蹭了起來。
  摩挲著狴犴那柔順的毛皮,耿婆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雙手輕輕按在了狴犴的頭部。
  「田然那個老傢伙在哪兒?!」耿婆突地站了起來,眼中閃動著凌厲的光芒。
  三、三奇掩襯
  看了眼床上剛嚥氣不久的老婆,劉德柱搖了搖頭,點上一鍋旱煙蹲在房裡猛吸了起來。
  「奶奶的,俺這醜婆娘能賣到這個價錢,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咯。」劉德柱暗忖,「鄰村的李寡婦才二十五,水靈靈的,等拿到錢就去提親。」
  想著,他的臉上不由泛起一片猥褻的笑容,眼中似乎已經看到了李寡婦那白嫩誘人的軀體。
  不過,這軀體很快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人影撞破了,劉德柱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便懸在了半空。
  當然,他可不是平白無故地懸在那裡的,一隻白皙的手掌正卡住了他的頸部。
  格地一聲,劉德柱的頸椎在那手掌和身體自重的作用下立刻折斷。
  歪斜的腦袋已經不能再思考什麼了,不過劉德柱的眼中清晰地映出一個人影,一個滿臉調皮笑容的人影。
  「兩萬塊就能賣了自己老婆的命。」那人影甩手將劉德柱的屍體撇在了地上,「我多給三萬,連你的一起也買了吧。」
  一厚疊百元大鈔撒在了劉德柱的屍體上,嶄新的票面將死者的面容映出一片粉紅,像是人們興奮時特有的面色。
  只不過,劉德柱是興奮不起來了,雖然眼前的鈔票足以讓他娶上三個李寡婦。
  ……
  「田然那個老傢伙在哪兒?!」耿婆凶巴巴地說道,兩眼暴出凌厲的光芒。
  「天然?這裡到處都是天然的,至於老傢伙嘛……」林岳繼續口不擇言地貧著,但話未說完,卻突然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那一瞬間,我清楚地看到耿婆的左手做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動作:拇指與中指對捻,凌空輕點了一下。
  「我這朋友有些嘴碎,請多原諒。」我上前一步道,「不過,您下手也未免太狠了點。」
  耿婆比劃的方位正是我們站位的傷門位,雖然我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麼手法,但可以肯定她用的是奇門遁甲中的衍生術法。
  「田然那個老傢伙教出你們這樣的徒弟,也真夠丟人的。」耿婆滿臉不屑地說道。
  「靠,真夠黑的。」林岳從地上跳了起來,手中捻著一支金針,「曲池穴能亂扎針嗎?!」
  「哦?」耿婆的眼中露出一絲訝異,雙手又開始動作起來。
  「林岳!」我招呼一聲,面前揚起一片金屬細網,一連串細細的響聲傳來,地上落下了無數細小的金針。
  「乖乖,還來~~」林岳的身邊盤著一些錯落的樹枝,那上面也星散地插著一些細針。
  這個耿婆果然不善,從剛才那怪異的隔空施針手法來看,劉德柱老婆身上的逆門拾骨很有可能是她的傑作。
  「聽風馭金,布蔭緣木?!」耿婆似乎發現了什麼。
《聞風拾水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