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而現在,沙發被梁逸佔據著。曲天就靠在我們的房間門框上,看著我幫梁逸腳踝噴著雲南白藥,說道:「你爸打你的時候,魏華有說什麼嗎?」
  「沒有,他一直就站在一旁看著。那種小屁孩,我哪天非捏死他不可。」
  「那他之前有說過什麼嗎?」
  「沒有。我回家的時候,他已經在了。我和我爸吵起來,他就一直看著也不說話。」梁逸沉默了一下,直直看著曲天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懷疑魏華是一個很厲害的風水師。我知道岑可人也會一點風水,所以我才想著跟她學點的。我想知道,那個魏華到底想幹什麼。」
  「你怎麼知道他是很厲害的風水師?」
  梁逸這次沒有回答,而是眼神中有著很明顯的恐懼的含義。甚至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他那已經腫得很厲害的腳踝的時候,他都沒有出聲。在我上好藥之後,說道:「傷口都弄好了。就是腳踝這裡腫這麼大,我怕會傷著筋骨什麼的。要不明天去醫院檢查吧。先睡吧,都一點多了,有什麼明天再說吧。」
  梁逸點點頭,看看那腳踝,已經成一個大饅頭了。
  我起身朝著房間裡走去,腦海中還在想著今晚和曲天要怎麼過這一夜的時候,沙發上的梁逸說話了:「喂!我……我……」
  曲天依舊靠在門框上,沒有一點變化,他就是在等著梁逸說出來。梁逸的臉色越來越不好,身體也漸漸縮在了沙發上,雙手抱著自己,呈現出了恐懼的姿勢說道:「我在那倉庫下面,看到了一個被吊起來的娃娃。下面還點著七盞油燈。那娃娃是被紅線吊起來了的。你們……你們也看到了吧。那天……那天……我,我跟著你們的。」
  「你進了那個房間?」
  「嗯,我進去了,我……進去了。我還……踢滅了一盞燈。然後……然後……啊,真的有鬼!真的有鬼!我不知道我該跟誰說。沒有人會相信我的。我不知道。嗚嗚……」
  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在回憶這些的時候,痛苦恐懼讓他哭了起來。我緩緩吐了口氣,在我面對這些問題的時候,還好,有岑祖航在身旁陪著我。而梁逸,卻是一個人承受著這些恐懼。
  我為梁逸動容了。剛想上去安慰一下,曲天就拉住了我,淡淡地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那娃娃開始滴血,眼睛裡,嘴裡,手指頭,都開始滴血。我驚慌地跌倒在地上,爬著朝門外爬去。就在這個時候,那綁著娃娃的紅線斷了,那娃娃掉了下來。我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在那剩下的六盞油燈中央站著一個穿著黃綠軍裝的女鬼。她的胸口被挖開了,渾身都是血。」
  岑梅!我心中就是冒出這兩個字。穿著黃綠的軍裝,滴血,女鬼,這些都和那寡婦樓裡出現的女鬼描述很接近。而且這個女鬼還和魏華扯上了關係的。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的胸口被挖開了!在很多年前,就是岑祖航挖開了她的胸口,一點點吃下了她的心臟。而那個時候,她的眼睛,就這麼看著他。
  我看向了曲天,希望能透過他看出祖航的情緒變化。可是在曲天的身體中,岑祖航永遠都是隱藏得最好的。他沒有表現出一點點別樣情緒來,只是這麼淡淡地看著已經接近崩潰狀況的梁逸。他整個人縮在沙發上,雙手抱著頭,痛哭著。
  我張張嘴,剛要安慰幾句,曲天就拉住了我的手,暗暗使勁,提醒著我。壓低著聲音說道:「讓他哭一下吧,把這種情緒先宣洩出來。」
  看著梁逸那樣子,再看看依舊握著我的手的曲天,或者應該說的岑祖航,他就這麼自然地加大了一些握著我的力道,讓我感到安心。
  好一會,等梁逸哭累了之後,曲天才說道:「先睡吧,有什麼明天再說。」
第三十八章 十字橫樑之禍1
  進來房間,房門一關,我看著曲天就不自在了。這個房間曲天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進入了。而且就連曲天原來的床,我們都換了。
  我低聲說道:「我不要和曲天睡。」在我心裡,曲天就是一具屍體。雖然白天看著他能動能說話的,但是他躺著不動的時候,那也就是一具屍體啊。大半夜的要是我醒來了,看到身旁躺著一動不動的曲天,我肯定會被嚇死的。
  曲天或者說是岑祖航猶豫了一下,走向了那邊的衣櫃。
  曲天本來就是一個臭美的男人,家裡又有錢。他在這裡的衣櫥,那都是七開門的大衣櫥。平時我和岑祖航用的也就是三四門罷了。剩下那幾個,連開都沒開過幾次呢。
  曲天進去了,岑祖航出來把衣櫥門關上了。我心裡想著,這都是恐怖片的橋段了吧。開衣櫥,就看到了一具屍體。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去開那衣櫥門了。誰能保證那裡面有沒有屍體呢?
  熄了燈,躺在床上,目光在黑暗中看著那衣櫥門,我還是緊張得有些睡不著。一隻微涼的手搭上了我的腰,將我往後面那微涼的懷裡帶去。
  「嗯~」我微微掙扎著,我不想在這樣的環境下跟他有任何的親密的舉動。曲天的屍體還在那邊衣櫥裡呢。而且白天看到的曲天就是個會動會說話的人。恐怖片裡不是經常有嗎?一對夫妻在床上愛愛,衣櫥裡的鬼或者屍體在偷看。這心裡承受的壓力太大了。
  感覺到我的拒絕,他不再動了,在我耳後低聲說道:「那個被吊起來的娃娃有可能是岑梅。我開始被煉化的時候,她還沒有被抽魂,她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多。而且我也想問問她,關於岑祖澤的事情。一個大活人,在族譜裡就這麼消失了,難道是我死太久了記憶出現了混亂?」
  「她會有意識嗎?」
  「不確定,要等找到她。按照上次我們看到的那樣,她應該還是有意識的,所以才會被綁著,被困著。」
  我突然翻過身,在黑暗中直視著他。這是他第一次那麼主動跟我說這些話,他是擔心我誤會嗎?還有一個疑問。「上次在那看到那個布娃娃的時候,你就知道那是岑梅了是嗎?」
  他微微愣了一下,才說道:「不知道。那時候它被七星陣困著,我感覺不到她的氣息。只是在看微博,說了那女鬼的模樣,我才想到的。」
  「那……如果你找到她,她沒有被煉化呢?」是不是就會和她在一起了?我沒有把後面那句話說出來。
  岑祖航沉默了一下,低聲道:「睡吧。」
  這個晚上,我幾乎是睜眼到天亮的。天亮了之後,才睡著。等我睡醒的時候,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了,曲天不在,梁逸也不在。我不知道他們是一起出去的還是分開出去的。我依然不敢去開那衣櫥的門,而且我開始腦補著,那衣櫥裡依舊有著曲天的屍體,而且他的屍體在看著我。
  我幾乎是用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換衣服出了家門的。學校的課程基本上已經完成,東西都已經整理結束了,我無聊的就去學校圖書館去。要知道這樣的資源在畢業之後是不能享受了的。
  從我們那舊小區走到學校,是要通過一條二十多米的小巷子。那小巷子兩邊都是自建房。有些是比較久遠的自建房,重新翻新的。
  出了小區,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家人門前已經擺上了香爐案,這種香爐案一般是做白事用的。而棺材就放在房子的大廳裡。走近了,斜著目光來看,真的就是這家人在做白事啊。從那棺材前的照片來看,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連遺照也沒有準備,用的還是一張普通的生活照。
  在房子旁邊有不少親戚在低聲議論著,說那男人什麼從部隊裡回來就開始身體不好,才半年就死了。說什麼這個家運勢都不好。
  我一邊走向學校,一邊疑惑著,這邊的房子,之前我們給那個做還陰債的女人看房子的時候,是測量過朝向的。同一排的房子,基本上山向差別也不會太大。那麼這家也不應該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啊,至少絕對不會是大空亡。怎麼就死人了呢?
  我在圖書館待了一天的時間,等到下午給祖航打電話,確定他會回家之後,我才離開學校的。現在讓我一個人呆在家裡,看著那個衣櫥我就發寒。
  我是在學校後門看到曲天的。他就坐在那邊的小樹林邊的石椅上,折著手中的黃符紙。相處這麼長時間,我知道,只要他心裡有事的時候,他就會有這個動作。
  走到他身旁,他已經收了黃符紙,也沒有多說話,陪著我默默走向後門的小餐館。在小餐館裡吃了晚飯之後,我們才回去的。
  走過那條小巷,我還想著今天白天看到的那棺材,忍不住靠近了曲天,暗暗伸手扯著他的衣角。
  曲天感覺到我的舉動,牽過我的手,說道:「應該已經出殯了。只有二十六歲,沒有結婚,這種情況是不會停靈太長時間的。」
  確實在走近那家的時候,看到了家門口的很多沒有燃燒的紙錢。這種是火葬場的車子過來拉的時候,在車子啟動前撒的紙錢。
  那家的大門還開著,裡面坐著不少人,估計是親戚吧。既然是不停靈直接火化的,那麼今天白天就應該完事了,這些沒有來得及趕回去的親戚就在家裡住一晚的。
  其中一個就攔下了我們。那是一個女人,很年輕,我是認真想了想才記起來,就是這個女人上次還陰債的。那個女人說道:「是你們啊,我就說你們是住在這附近的。就在這門前等著終於等到了。」
  「你有事啊?」我問道。
  那大姐拉著我們就往那家帶去,當然沒有進門,只是在他們家門前,那家的家主就走了出來。那是一個憔悴的老人,他問道:「你們會看房子風水吧。聽說你們給他們家看過的。」
《我的老公是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