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剛緩和了下剛才猛然衝刺的勢頭,歐陽陌眼前一黑,竟又有兩個散發著濃濃血腥氣息的影子揉身撲了過來!生死關頭,哪容得大意?當下他吸氣,收腹,下腰,身子一個蜷曲。堪堪的避開了這錯身而過的一記廝撲。勁力之重,連風聲,都把頭皮擦的刺痛。
  這時候卻也來不及喘息了,歐陽陌手掌發力,就地一個滾翻,躲開了那兩個回轉過來的喪屍合圍。他們似乎都已經被咒怨的力量所實體化,不管老少,他們的力量都變得異常巨大,著實讓人不敢想像。「怎麼辦?」歐陽陌的大腦飛快旋轉著,思考起可行的對策。此刻,掙脫開閃電的幾個「村民」又再逼近!
  「僕!」歐陽陌信手一招太極衝拳硬生生將一個差點咬到自己頸子的傢伙擊開,與此同時,錯開步伐一個肘擊就盪開了轉而走向荊城垣的那個村民,接著雙手按在褲腿處的兩個紮實的長兜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前送出。只見一團金黃色的光華陡然綻放,宛若出水的扶芙蓉雍容而清冽,亦如運行的星宿般閃出深邃的光芒,那是兩面帶著鋸齒形的邊角,繡著血色太極的綢布小旗,旗身,梁骨渾然一體,就如清水漫過池塘般從容而舒緩,而那一紋紋鋸齒邊帶就像黃色虯鬚的劍齒巨虎,蓄勁待發……此物不是他物,正是令財叔驚訝,讓劉宏瞪眼的道家法寶:杏黃旗!
  「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待得兩面小旗準確的插在和自己呈對角線的位置上之後,歐陽陌的雙手立馬如快速運轉的機械般匆匆結印。少頃,空氣中火元素像被磁石牽引的鐵屑一般無休止的朝著他身周聚集。溫度急劇升高,蒸的歐陽陌汗水止不住的流下。
第六十八章 強悍的殺招
  「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待得兩面小旗準確的插在與自己呈對角線的位置之後,歐陽陌的雙手立馬如快速運轉的機械般草草結印。只是攻向自己的喪屍群體的確不少,一兩個還能對付得了,但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車輪戰,便是個神仙也得坐下來好好考慮一番對策了。而且挨了這麼久的「圍毆」,歐陽陌也看出了點門道,這些東西似乎根本無視任何攻擊,也就是打不死的那種小強。雖然雷電系的符咒可以短時間將他們的軀體徹底打散,但卻根本治標不治本,再說自己褲兜裡的符咒也已經沒剩下多少了,如此鋪張浪費的見一個扔一個,估計等到告罄之時自己也給抓的不成人樣了。再說從開始歐陽陌就一直在數數,這些村民加起來不多不少正是三十五個人無疑,但打來打去,到現在卻還是有三十五個人圍著自己,分毫未傷!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個霧境裡的東西都是可以再生了,你打散了,它就能立馬再次重組。幸虧發現了,不然歐陽陌真的不敢保證自己這樣下去會不會吐血。到了如此局面,主動攻擊是不可能的了,那麼只能靠被動防守來維持了。
  防守,唉!靜觀其變吧。想到這,歐陽陌歎了口氣,右手對著離著自己最近的那面小旗指指點點,似乎是在下著什麼命令,只是面色很黯,帶著點勉為其難的味道。從帶著這兩個女孩出發到現在,他們似乎處處都處在被動的位置,而路上刻意的車禍,差點讓自己栽掉的水鬼,還有現在的喪屍圍攻,無一不在表明對手的有恃無恐。面對如此的挑釁卻偏偏無能為力,還得硬著頭皮去招架,這對一向桀驁的歐陽陌來說已經成了某種意義上的羞辱,對!是羞辱。雖然其中有敵暗我明,被動牽制的因素在裡面,但歐陽陌卻還是受不了這種貓捉老鼠的落差。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當初他根本不會答應那個便宜師兄的「安撫」,不過別想了,已經上了賊船了還能跳下來不成?還是安心應戰吧。哼哼,惹了我,你便是十殿閻羅我也不會讓你有好果子吃!歐陽陌緊緊的捏了捏鬆開的拳頭,發出一聲清越的長嘯,嘴角抿起,連那對習慣懶散的眼睛也圓瞪開來,這一切都表明,他發飆了……就在這嘯聲拔高的同時,被歐陽陌指點過的小旗立馬從地上噴了起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料那小黃旗剛一牟足力氣,準備來個一飛沖天之勢時,卻又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頓時不爭氣的洩光了剛剛才攢下來的勁兒。只一翹頭,便回到了歐陽陌的身畔,繞著他做起了圓周運動。現在的杏黃旗,比之起先已經漲大了數倍,紅艷艷的鋸齒邊幅配上迎風飄飛色黃穗,又兼外表裊繞的無數藍光繚繞的晶瑩字符,煞是驚人。
  要說這杏黃旗還當真管用,一面懸浮在歐陽陌的身旁,另一面護著抱成一團的荊城垣和花蕊,雖說範圍窄了點,倒也合適不過。而那些喪屍這會兒也只能乾瞪著眼,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徒自無功。偶爾有幾個膽大的伸出黑色指甲想去觸碰,卻立馬被杏黃旗構成的金黃色光網盪開,一陣鳥獸般的哀叫。
  「那麼,就結束吧!」休息了大約一分鐘,歐陽陌終於將自己疲憊的身心調節到了一個平緩的波線,雖說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想都別想發揮出自己的最大實力,但也沒辦法了。時間不等人,想要贏得轉機,就必須得抓住時間的脈搏,給敵人以致命一擊。杏黃旗現在已經微微抬高了半米,此刻正安靜的停在了他的頭頂,帶著皓月的光華緩慢的旋轉著。而歐陽陌的雙手赫然多出了一件細長的物事,正是剛才被插在磚縫裡的攝魂幡!手柄烏黑,金屬結構的幡布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中扭成了一個月牙形的符號,接縫處稀鬆震動,敲打出噠噠噠噠的悸動音符,扣人心弦。
  「幡懸寶號,經完幡落。雲旆回天,天罪消愆。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律令!」歐陽陌腰肢一扭,身子如陀螺般在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而手上的攝魂幡也隨著他的節奏繞了個圈,再看那月牙樣的旗旛,已經彎成了一輪闋月,就如同一個白色的圓餅,被人咬了口似地。一條條黑色光纖模樣的絲帶就從那幡身上慢慢萌發,生長,其外圍更包裹著無數互相撞擊的黑色空氣粒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但卻這是讓人眼花繚亂。可現在的歐陽陌卻根本顧不了這些了,但見他肩膀一沉,身子就如倒下的山川般轟然落下,一聲脆響,他的右膝已經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那幡身的烏黑色桿子也被他垂下的手磕在了磚面,擊出了幾道裂紋。沒人明白歐陽陌正在做著什麼,不過這動作去,卻很類似於某種宗教的祭奠。
  瞇了瞇乾澀的眼睛,透明的鏡片的那對眸子已經入水般清澈,如熊貓般懶惰……
  「落……幡……咒!」歐陽陌一字一頓,終於爆出了這三個擲地有聲的大字,頓時,空氣中的各種元素就如被磁石牽引的鐵屑一樣沿著迴環的軌道,無休止的在他的身周聚斂。無止盡的吸收和激發終於起到了作用,片刻,一陣強大的黑色氣流以歐陽陌為圓心開始掀起,帶著轟隆隆的巨響,猶如開閘的大壩般摧枯拉朽的傾瀉開來……腳下,震顫著。空中,黑色的粒子瀰漫著。強烈爆發的衝擊波將所有喪屍全部籠罩,而這可怕的攻擊範圍就像一隻反扣的海碗,讓被攻擊者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衝擊波裡,被催化的黑色粒子肆無忌憚的絞殺著所有能觸及的物體,而那些喪屍無疑成了最好的試驗品,一個來回之際,就被如子彈般穿進身體的破壞性分子打得千瘡百孔。
  未幾,歐陽陌緩緩的放下了攝魂幡,而那些原本活躍的黑色粒子也知趣的停止了跳動,慢慢的在原地變得黯淡,透明,最後消失不見。絞殺過去,空氣中瀰漫出一股令人欲嘔的血腥味。而那一隻隻原本撲騰的喪屍已經形同枯槁,分崩離析間沉入地底。
  「呼……」歐陽陌得手撫了撫起伏不定的胸口,拿旗旛的那隻手已經滿是創口,一縷殷紅的血從裂開虎口處留下。他搖了搖頭,看了眼自己已經被絞掉一截的靛藍色道袍,眼神有些肉疼。但還是皺了皺眉,右手將道袍的邊幅撕下一條來,纏了幾道繞在了自己的傷口上。終於搞定了,心情大好的他掃了眼安然無恙的荊城垣,不禁慫了慫肩膀,嘀咕道:「掛綵就掛綵了,可千萬別給染上破傷風了!」不巧的是他這句話剛巧被走過來的荊城垣聽到,立馬被口水嗆住了嗓子,差點沒被噎死。沒給咒怨殺死,到頭來卻被自己的口水噎死,那要是說出去,這一輩子活的可就丑大了。
  正在這時,小村子上空的渦型氣流出現了一絲悸動,但很快就恢復了,快得讓人察覺不到。不對,事情還是沒有結束,或者說才剛剛開始!歐陽陌知道,咒怨的主體一定在這裡!雖然自己沒有看見,但他知道對方一定潛伏在某個陰暗的空間裡,用那渾濁的眼睛盯著這群闖入者!它在等,等著自己放鬆警惕,然後猛的撲上來咬住自己的喉嚨!
  「安全了嗎?」花蕊終於說出了一句話,只不過這語氣還是有點怪怪的,不像是原本熱情乖巧的像,倒像是和歐陽陌一個胚子裡造出來的,冷清中透著股尖利。
  「我想……大概安全了吧?」荊城垣攬著花蕊的胳膊,緊張的四下張望起來,霧氣在喪屍被消滅的那一刻已經全部退去,周圍很安靜,連說話都能聽見細微的回音。不過唯一讓人疑慮的就是,現在已經靠近黎明了,就算太陽還在地平線上徘徊,按道理說這天也該透亮些才對。可現在,這天空不但沒亮,還彷彿暗了很多,似乎有很多的黑雲從遠方慢慢飄了過來,凝成了一張鬼魅的笑臉,帶著莫大的恐懼籠罩住了整個村子的上空……「或許吧。」歐陽陌收拾了下身上的裝備,將那桿細長的攝魂幡輕輕的擱在了地下,防守之際那陣金屬特有的涼意也慢慢從肌膚中消失,他苦笑道:「但只是暫時的。」
  「走吧,線索應該就在這個祠堂裡,到了那,一切就水落石出了。」歐陽陌抬起胳膊指了指。祠堂敞開,朱漆大門上面正襟高懸著一副牌匾,字跡潦草,外加上掉墨掉的夠厲害的,已經瞧不出個所以然來了。身周,一幢幢的房屋,早已經是殘垣斷壁,孤苦伶仃的,猶如被人遺棄的老人,風燭殘年。在迷霧和枯樹中沉寂地躺在那裡,風吹過的時候,才能稍微顯露出點痛苦的表情……
  歐陽陌對身後的荊城垣點了點頭,當先開路的向前走去。他空著手,沒有帶上剛才那柄大顯神威的攝魂幡,沒辦法,這東西可以不停的用,但那上面的七七四十九道老君神符卻是一次性的,做起來麻煩無比,況且他這懶人也不可能搞出備份的來換上,於是就只能這麼著走一步是一步了。灰白色的蜘蛛網掛的到處都是,簡直就是一個蜘蛛的世界,特別是幾棵枯樹上,更是多的是,逼的有著潔癖的歐陽陌不停地用手嘩啦著那些令人討厭的蜘蛛網。心裡更是對劉宏咬牙切齒起來。
第六十九章 愛你就要殺死你!
  歐陽陌對身後的荊城垣點了點頭,當先開路的向前走去。他空著手,並沒有帶上剛才那柄大顯神威的攝魂幡,沒辦法,這東西可以不停的用,但上面那七七四十九道老君神符卻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做起來麻煩無比,況且他這懶人也不可能搞出備份的來換上,於是就只能這麼著走一步是一步了。灰白色的蜘蛛網掛的到處都是,簡直就是一個蜘蛛的世界,特別是幾棵枯樹上,更是多的是,逼的有著潔癖的歐陽陌不停地用手嘩啦著那些令人討厭的蜘蛛網。心裡更是對劉宏恨的牙癢癢。
  眉一樣的上弦月很早就沉落下去了,地面上的景物都難以分辨。屋舍黑魆魆,大野陰沉沉,突兀的老祠堂像妖怪一樣張著黑洞洞的門牙,等待著什麼。「還看什麼?跟我進去呀。」歐陽陌嘴角的肌肉微微一牽,別有深意的望著忐忑不安的荊城垣,此時的她正瑟瑟的小步跟在後面,害怕走得太快,卻又一步也不敢厲害歐陽陌的左右。那雙柳葉般迷離的眸子稍稍瞥了眼那間老舊的祠堂便即像電打了一般的脫開,重重的肢體動作,無一不表現出她此刻的心理活動。
  「別害怕了。」歐陽陌淺淺的安慰道,然後轉過身來輕輕的拍了拍荊城垣的肩膀,又看了看花蕊,對她點了點頭:「有些東西,習慣了就好。一味地去躲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切記:克服恐懼的唯一辦法就是……」話說到這,他卻頓了頓,有意賣了個關子。
  「是什麼?」荊城垣勉強提起了上下打顫的牙齒,問道。
  「正視恐懼!」歐陽陌用細長的指尖頂了頂滑下的黑框眼鏡,神態竟透出一股平日裡少有的睿智。說完,他不由分說的拉起荊城垣的手,踏上了祠堂前的那青苔階石。被一個成年男人牽住了手,身為女性的荊城垣那鵝蛋型的臉龐頓時漲的有些羞紅,她想要掙脫,但扭動了幾下手腕,卻發現歐陽陌的手就如同一隻大鉗子,將她緊緊的鎖牢,沒有任何放開的餘地。不過她也同時發現,這個冷得像冰塊似地男子,那手,那肌膚,卻帶著一絲溫溫的熱度,讓人萌生一種奇怪的感覺。該怎麼說呢,平易近人?如墜雲端?反正一時半會是找不出合適的詞來了。漸漸的,荊城垣也慢慢的放棄了抵抗,竟就這樣任他牽著,拉著。因為她在這瘦弱卻又堅毅的背影中,似乎看到了劉宏的影子。
  瞄了眼兩旁殘破的白色門聯,歐陽陌深吸一口氣,舉手緩緩推開了那道朱漆大門。「吱嘎——」尖銳悠長的推門聲在空蕩蕩的院門裡越傳越小,有點像女子哭訴的聲音,溫軟綿長,如訴如泣。
  「呼……」一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陰風打著旋兒從祠堂口刮了出來,讓人迎頭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圓窗高高的開著,從雲隙裡潑進來的月光斜斜的灑在地上,差不多將裡面的結構勾勒出了個大概。供桌缺了個角,爛成果核的蘋果攤在傾倒的香灰爐子旁,這些並不算什麼,唯一能讓人產生震撼的是供桌階梯台上的那一塊塊大小不一的靈牌,密密麻麻,怕不下於百來個。荊城垣扶著門框,聲線跳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而歐陽陌則躊躇的望著每一個佈景,最後才將那抹銳利的鳳丹眼緊緊交匯在了靈牌的最中央,帶有豐富的表情的眼神就像是在說話。中央,一個比其他靈牌大出數倍的巨大牌位安靜的屹立在那裡,表面平滑,沒有寫上任何東西。而周圍的靈牌就像眾星捧月似地簇擁著它,不只是為了何種目的,是人為還是巧合。
  「你來過一次這裡吧?」歐陽陌開了口,顯然是在向身後的荊城垣問詢。
  「來過,還是不久前。就在這裡,我們遇到了一個鬼,對,是女鬼,她……她當時就倒立在王小天頭頂的房樑上,向下滴血。」說到這,荊城垣好像被勾起了害怕的回憶,顫巍巍的抬起下巴,把手電筒的光線往上移了移。
  「啊!鬼啊!」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荊城垣的臉就刷的一下變得慘白,手電筒『匡當』一聲落到地下,雙手抱著頭就繳械投降了。
  「嗯?」歐陽陌的後背明顯一弓,接著立馬貓著腰在地上滾了半圈,搶到荊城垣的腳下一把抄起了那把電筒,飛速的照向了屋頂的方向。
  「我說荊小姐,下次看東西能不能先看清楚再叫!」歐陽陌無可奈何的將電筒的方向轉成了平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那表情分明再說:這只是虛驚一場。
  「怎麼,你的意思是,沒……沒鬼?」荊城垣將信將疑的將緊摀住臉的五指開了一道縫,看了看歐陽陌。
  「你說呢?」歐陽陌鬱悶的指了指頭頂,「刷拉……」一群蝙蝠從兩旁低矮的梁中竄出,張開黑色的羽翼吱吱地飛向門外,有幾隻差點要撲到人的臉上。
  「哎呀,蝙蝠呀!!」安靜下來的荊城垣再次捂緊了臉,驚嚇的跳了起來。惹得歐陽陌目瞪口呆。就在這閒暇功夫,卻又一聲淅淅瀝瀝的歌聲鑽進了耳道,空靈,透明,而且,充滿著肅殺之氣。大吃一驚的歐陽陌趕忙擱下猶自在那蹦躂的荊城垣,飛快的扭過頭來,圓窗外,一張碎臉直直的飄過。之後這歌聲便戛然而止,周圍除了風吹的樹木在搖動以外,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暗自在心裡捏了把汗,歐陽陌再次凝重的打量起了周圍的一切。這彷彿是一個被世界遺忘和唾棄的角落,一牆之隔,牆外靜謐,牢裡腐霉,鮮明諷刺。時已至晚,間或有絲絲寒風從牆的縫隙裡吹近來,摩擦出「嗚……嗚……」的慘和聲,吹起落地塵土,飄蕩在半空中,瀰漫了整個祠堂,夾雜著酸臭糜爛腐朽的味道,滲透進每一個來訪者的心理,恐懼莫名。
  「吱……」一個揪心的音符猛然間跳到了歐陽陌的心裡,在這寂靜的黎明裡,猶如被喚醒了經年的冤魂,在發出不甘的嘶吼!動了,動了!那是一個個原本相安無事的牌位,此刻正以一種科學無法理解的角度朝下傾斜,知道以一條線為接觸面時,卻還是沒有掉下來!更恐怖的還在後面,就在歐陽陌皺眉之際,那些靈牌猛然一致的轉回了原位,發出整齊的磕碰聲,隨即上上下下的劇烈跳動起來,節奏聲如夏日的暴雨,辟里啪啦的打著架兒。居中的那個巨大的牌位也不甘示弱,此時的它已經慢慢的換了個角度,正呲牙咧嘴的嘲弄著歐陽陌,伴著鏗鏘的笑,彷彿變成了一隻無法躲避的重錘,要將每一個活人的天靈骨生生擊碎!
  「走!」歐陽陌大叫一聲,伸出手就把荊城垣和花蕊推了出去,後背上粘滿了冷汗。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受傷了,他現在能做到的只有這些。突地,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突然間爬上了他的脊背,那種涼絲絲的感覺,就像處在寒冰的跟前一樣。而且還伴著什麼東西來回拖動的聲音,那強烈的音色,就好像是一種呻吟。於是歐陽陌下意識的轉過了身子,頓時,一股強大的眩暈在腦子裡膨脹開來,歐陽陌只覺得眼睛一黑,原地轉了一圈才歪歪斜斜的定住步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歐陽陌現在已經暫時失明,四下裡都冒著金星。只能發出聲來對被擋在自己身後的荊城垣和花蕊喊道。
  沒人回答,而喊完這句,歐陽陌自己也發覺喊不出聲來了,因為他發覺那股涼意就已經順著腳脖子那裡直躥了上來,緊接著到大腿,腰部,脊椎,後腦,一眨眼的工夫,自己全身就充滿了這種冰涼麻木的感覺,各處的神經好像被切斷一樣,不聽指揮了,一時間身子就像被聚在水泥地裡一樣,再也不能動了!朦朧的睡意中,他竟然離開了這個充滿詛咒的村子,而是茫然的站在了一片綠油油的草坪。
  「這,這是什麼地方?我有怎麼會到這裡?她們呢?」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至,只留下手足無措的歐陽陌,四下張望著。也就這個時候,忽然一個粉紅色的身影撲到了歐陽陌的懷裡,同時伴隨著,還伴隨著「咯咯」地笑聲。
  歐陽陌的心中猛地蕩漾了一下,有一股熱流衝到了神經裡,讓他覺得有些衝動和無法克制。雅!是雅!他可以忘記一切,甚至是自己。卻無法抹去潛藏在這受傷心靈最深處的那一眸一笑,一顰一語。望著那溫婉的笑意,那飛揚的粉色裙擺,歐陽陌用顫抖的手慢慢的撫摸著她的臉頰,久違的幸福感讓這個冷漠如冰的男孩徹底融化。
  「我因該是在陰間了吧?好,死了好,只要我們能在一起……能在一起!」歐陽陌開懷的笑了。心潮澎湃的同時他又開始回憶以前的很多事情,特別是那段空白的時間段,世界對他來說如同一張紙,如果沒有雅,也許他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現在。
  「陌,你還喜歡我嗎?」懷裡,雅突然眨了下那對大大的眼睛,問道。歐陽陌心裡一動,然後他轉過頭望著雅的眼睛,只見她眼波流動,美麗的令人神魂顛倒。
  「這一輩子,這一世的輪迴我都喜歡!」
  說完,他用兩隻手捧住了雅的臉頰,只覺得面前的這個美人如仙子一般,於是,他含住她的唇吻了下去……
  「吶……」她纏繞著歐陽陌的舌,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我愛你。」
  「我也愛你,親愛的。」歐陽陌溫馨的回應著她。
  「那讓我吃掉你好不好?」她的聲音突然變了音調。那聲音尖銳,刺耳,絕不是她的聲音!!
第七十章 救星駕到!
《都市狩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