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這東西在淘寶見過,千把塊錢吧。美國貨。」掂了掂那顆只有大拇指頭大小,卻讓胡兵一家子失魂落魄了一個月的小東西,劉宏撇了撇嘴。
  「那麼,到底是誰?花這麼大的心思,來算計我呢?」胡兵從劉宏手上拿起那個投影器,臉色黑的跟豬肝有的一比。
  「這個人,我不認識,但絕對是你再熟悉不過的人了。」劉宏的話擲地有聲。
  「啊?我熟悉的人!怎麼可能!」胡兵顯然大吃了一驚。
  「別的暫且不提。」劉宏搖了搖中指:「既然是人為,而且尚且不知道對方在何處,不如我們先坐下來好好想想。」
  「怎麼想?」胡兵很是焦急。
  「那就得問你自個了。」
  「問我?」胡兵用手指了指自己那胖墩墩的大腦袋瓜子。
  「YES」
  「我哪知道!」
  「呵呵,這樣吧,我來給你提示幾個被你一隻忽略掉的,卻顯而易見的信息吧。」打開限量版的zip打火機,劉宏用兩根手指夾著一根薄荷味的女士香煙點上,重重的吸了一口。瞬間,那沁人心脾的味道就在肺葉裡流轉開來。相對於男士煙而言,女士煙草尼古丁的含量低,而且味道不重,更兼帶有各種口味,就跟那口香糖似地,所以一直被劉宏這個時尚神棍所鍾愛。
  「第一,這些東西都裝在你的家裡,而且還是臥室裡,所以可以判斷出,出手者絕不是所謂的小偷或是偵探,而是你家,或是來過你家的人。」
  「對!」胡兵一想,果真如此。當即肯定的點了點頭。
  「第二,你再來之前和我說過,你搬過一次家,但是即使搬家了,這個」幽靈「卻還是不知疲倦的纏著你。」劉宏吐了口煙圈,道。
  「你是說?」胡兵終於開竅了。
  「是的。」劉宏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如刀的鋒芒,再次點頭。這樣的布線過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沒有半個小時左右的功夫是絕對做不到了,而且還得挑選在沒人在家的時間段,而擁有這種得天獨厚機會的人就只能是這個家的成員之一了。
  矛頭直指……
  「我明白了。」胡兵的臉色風雲變幻之後,複雜的對劉宏鞠了一個躬,表示了自己的感謝。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能給我一根煙嗎?」
  「就怕你抽不慣。」劉宏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這個沮喪的男人一眼,從鐵質煙盒裡彈出了一根,遞了過去。
  狠狠的吸了一口,不只是真的抽不慣,還是別的原因。胡兵拇指一按,就將這燃燒著的煙頭使勁的按滅在了腳下的地毯上,把這張百元每平米的豪華東西灸出了一個老大的洞。
  起身,走到客廳。王媽已經被安置到了沙發上,只是那煞白的臉色,卻顯示她現在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低下頭,用一種近乎憐憫,又像是嘲弄的眼神瞥了眼沙發上的中年女人,胡兵的鼻子抽了一下。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裝嗎?這樣的演技,都適合哪奧斯卡影后了吧!
  「王媽!」他呆了片刻,才喊出聲來,沒人回應。
  「王媽!」這一次,實在忍不住的他幾乎是咆哮著喊了出來。
  「胡先生,您,您沒事吧?」王媽迷糊糊的睜開了眼,虛弱的爬起來,問道。
  沒事?她應該很失望吧。胡兵心裡想:「托你的福,我沒事。」他淡淡的回了句。
  「胡先生……」
  「說吧,你來我家,到底是想得到什麼,又或者是受了某些人的指示來按部就班的完成他們的計劃。」
第九十二章 局中局
  「胡先生,您這……您的話我聽不懂呀!」王媽茫然的望著胡兵,不知所措。
  「唉!」胡兵重重的歎了口氣,心如刀割。當初之所以會在中介所聘用這個被稱作王媽的女人,一方面是她老實幹練,能吃苦。另一方面就是因為她太神似自己的母親了,而且同樣有一個拿著錄取通知書,盼著上大學的兒子。在得知這個情況之後,他二話不說,就甩了五萬塊錢預知給了王媽,這也讓王媽對他愈發感恩戴德,當做恩人神仙一般的伺候著。其實在三十年前,胡兵自己就和王媽一家子差不了多少,空有本領,卻沒錢去實現自己的抱負,只能空洞的看著那張通知書發呆,父母把所有親戚家的門檻都踏遍了,甚至為了自己不顧尊嚴的去跪下來給人磕頭,男兒膝下有黃金,想著那一向剛強的父親跪下的那一霎那,他到現在依舊心酸不已。從此,錢這個字,就在他的腦子裡打下了一個深深的烙印,以至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權能使磨推鬼。可他萬萬沒想到,在幕後暗下黑手的人竟然就是眼前這個老實的農村女人。其實現在,他自己還是不太敢承認這個現實的,但是劉宏法師甩出的證據明明擺擺的擱在這裡,你想不信都不成!三個人,自己,女兒,還有她:王媽!
  「你跟我多少年了?」胡兵痛惜的看了看她那瘦削的臉龐。
  「從盼盼出生之後,我就來了。」王媽記憶猶新的道,的確,正是因為胡兵的老婆生產後身體虛弱才請的保姆,但沒想到一幹就是十多年,大家也慢慢融為了一家人,從未把她當下人看過。想到這她眼圈一紅:「胡老爺……」
  「別!」胡兵生硬的擺了擺手,對王媽道:「我只想問,這些年來,我姓胡的待你不薄吧?」
  「這……您……」
  「既然待你不薄,你又幹嘛要害我們一家子!我也就算算,可盼盼……盼盼還未成年啊!萬一出了個好歹,你叫我怎麼活!」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將茶壺打了震了起來。
  「我……我怎麼可能害你們嗎?」王媽被嚇得愣了。
  「還狡辯!,你敢說,不是你裝的鬼來嚇我們!」
  「不是我呀!」
  「哼哼。」胡兵冷笑:「想不到我姓胡的聰明一世,卻養了個白眼狼!」
  「說吧!畢竟大家認識一場,只要你說出指使你的人,我會既往不咎,不會將你移交給公安機關。」
  聽這胡兵越來越不受控制的語氣,王媽忽的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連連磕著頭,撞的地板砰砰作響,連額角都烏了:「老爺呀,我真的沒幹什麼對不起胡家的事情呀……我真的沒呀……」鄉里的女人文化有限,從頭到尾也就一句話解釋。
  「她真可憐……」樓梯上,荊城垣握著劉宏的胳膊,很是不忍。正要上前去勸,卻被劉宏攔了下來:「別去,那是別人的家事。」
  「那,那這個老大媽都這樣了,我們都不去管嗎?」荊城垣閉上眼睛,別過了頭。握著劉宏得手,又緊了幾分。
  「你不知道『罪有應得』這個詞嗎?」劉宏不屑的道。
  「唔。」荊城垣還是搖了搖頭:「你肯定搞錯了,她真沒必要這麼做。」
  「你太單純了。」劉宏微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天下攘攘,皆為利來。社會上這樣的事也不知道發生過多少,甚至為了萬把塊錢的事,兒子能和父親互相對砍。」
  「唉!」劉宏長出了口氣,正要把胡盼盼送到房間,以防止這件事對她產生什麼心理陰影,但卻以外的發現這個小姑娘竟然一臉冷靜的注視著這一切,冷漠至極。
  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劉宏的臉色變了一下,在看著依舊在無休止磕頭的王媽,似乎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都市狩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