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碰……碰……碰……就在這時,一種詭異的聲音鑽進了耳道。那聲音仿若在遙遠的走廊那頭,又好像近在咫尺。還帶著串來串去的回聲,讓人心裡發毛。
  「這……哪個神經病在廁所裡拍皮球呀?」徐冉冉驚訝的伸了伸腦袋,試圖去看個究竟,看視野卻被一排瓷磚鑲嵌的小分格擋住了。
  ……碰……碰……碰……看到有人來,這聲兒彷彿更帶勁了。拍球者不時還咯咯的笑著,愉快至極。
  摸了摸還在咕咕絞痛的肚子,徐冉冉終於忍不住了,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進去,沒辦法,這種問題還是要處理的,至於那個神經病,就讓她鬧去吧,拉完了姑奶奶就走,難道還能把我當球拍不成?
  剛走到一半,她就咯登一下停止了腳步,眼睛陡然擴大了數倍,一張只張不合的嘴露出了無比的驚異。
  是的,她的確看了不同尋常的場面。
  因為在那潮濕的衛生間瓷磚上,赫然彈著一個人頭!對,人頭,真真正正的人頭,有血有肉的人頭!此刻它正一上一下的原地跳動著,透過那偶爾翻轉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見那顆人頭的頸項,似乎這顆人頭是被從頸項上切下來的,在切口處還可以看見皮膚和連著的肌肉微微向外翻起。那顆人頭的雙眼緊閉,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睡著的人,但是他卻是沒有連著身體的,他是誰?
  他,他……一個人頭又怎麼可能自己在那跳動?瞳孔再次緊縮,徐冉冉看到了投射到牆上的一個削瘦的影子,那影子和人頭的影子呈同一條直線,而那影子的手,此刻正用力的拍著某樣東西,不是那人頭又是什麼?
  最可怕的是,除了那顆血淋淋的人頭之外,徐冉冉根本看不出那個影子是何許人也,因為那東西,只有影子而已……
  ……碰……碰……碰……
  ……嘿嘿……嘿嘿……嘿嘿……
  拍打中,那顆人頭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他甚至還對徐冉冉易咧開嘴笑了笑,而此時徐冉冉也已經認出了他來,宿舍管理員:周老師!
第一百章 把你的頭給我!
  他,他……一個人頭又怎麼可能自己在那跳動?瞳孔再次緊縮,徐冉冉敏銳的察覺到了投射在大理石牆壁上的一個削瘦的黑影,那怪影和人頭的影子處在同一條水平直線,而那影子的手,此刻正用力的拍著某樣東西,就像一個頑皮的小姑娘在拍著花皮球……唯一的區別就是,那不是皮球,而是人頭!
  女廁內的燈光很強,可以清晰的照到除卻死角之外的一切場所,但奇怪的是,徐冉冉卻根本看不到這起命案的始作俑者到底在哪!整個還算空曠的場地裡,只有那顆人頭在歡欣雀躍的蹦躂著,那從枯死的頸動脈裡不斷溢出的黑紅色血漿,就如同冰欺凌上的那一點櫻桃果醬,突兀,耀眼,卻惹人噁心乾嘔。
  「啊嗚……」徐冉冉吐了,是的,即使胃裡僅剩下了一丁點兒還未消化的食物,她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沒有一個心理正常的女孩子能獨自面對這種場合,還能鎮定自若。這就是現拍現演的一部R級恐怖片,讓所有的觀眾,為之戰慄!
  張口,帶著刺激性的胃液從喉嚨裡滾滾而出,濺在了衣服上,地上,老大的一灘,不知是因為恐懼到了極點,還是心理防線一下子就徹底崩潰了,徐冉冉的聲帶一下子失去了反應,只剩下了本能的嚥口水聲。而那兩隻還踏著拖鞋的腳也抖的根本邁不開步子。只有那張著眼,哆嗦著手,麻木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因為那個拍人頭的傢伙,只有,只有影子而已……
  「……碰……碰……碰……」
  ……嘿嘿……嘿嘿……如繡花針般的冷笑從女廁的各個方向來回傳送,然後統一紮在了徐冉冉的耳膜裡,那感覺,就像是自己被一個十惡不赦的綁匪活活的捆在了一根板凳上,然後對方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尖刀,涏笑著說要扒你的皮!
  又拍了幾下,那影子似乎對著人頭非常的感興趣,還艱難的用手捧了起來,在自己的沒了腦袋的脖頸上比劃著尺寸。似乎想安上去似地。
  「卡嚓……卡嚓……」兩條頸椎骨劇烈的摩擦著,就如同生銹的機械齒輪,一轉起來就心煩意亂。片刻,那影子貌似裝好了這顆臨時的腦袋,心滿意足的扭了扭脖子,可惜,這一扭,那懸在看罷、空中的人頭又掉了下來,咕嚕嚕的滾到了徐冉冉的腳下,拖出了一條掃把拉出的血跡。
  「啊!」徐冉冉只覺得一股熱血衝到了中樞神經,腳底一滑就摔倒了地上,奮力的往門邊上爬。而此時,那顆原本雙眸緊閉的人頭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甚至還對徐冉冉易咧開嘴笑了笑,因為隔得很近的緣故,使徐冉冉第一次真切的看到了它那血肉模糊的臉龐。
  「周……周老師!」徐冉冉失聲叫了出來,她認出來了,對,還有嘴角的那顆黑痣,這不是宿舍管理員周老師,還有誰?
  「能把你的頭給我嗎?」人頭張了張嘴,說起話來。
  「救命呀!」徐冉冉用盡所有呼吸扯著嗓子尖叫起來,這高分貝的噪音,頓時使宿舍樓裡大部分已經入睡的在校生驚醒,啪啪,隨著開關聲的層層迭起,整棟樓層頓時燈火通明。而在這瞬間,女廁裡的LED燈管也在這瞬間陡然變黑,又陡然一亮,接著從中間炸裂了開來,玻璃渣彈了一地,徐冉冉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失去了知覺……
  ……
  學校那苦口婆心的大學生安全指導課好歹沒有白上,看到這裡的異常狀況之後,幾個當先趕來看熱鬧的女生就同時報了警。第一師範屬於該市的重點大學,當地派出所可不敢怠慢,當即就將在附近街道巡邏紅燈區的兩輛警車抽調了過來,又和刑警大隊的民警取得了聯繫。
  「閒雜人等都讓開吧,麻煩配合下,不要干擾警察執行公務。」宿舍樓外的大門前,此刻密密麻麻的圍滿了學生,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而兩個疲憊不堪的民警,則在那裡焦頭爛額的維持著秩序。看著太陽,已經朦朦朧朧的露頭了。唉!從凌晨一點忙活到了現在,他們也夠累的慌的。
  女廁已經拉上了三道警戒線,門掩著,透過窗戶,裡面的幾個公務人員正在有條不絮的幹著各自的事。
  「老張,現場查到了什麼沒有?」一個中年警官皺著眉頭說道,說到一半大概是煙癮犯了,就情不自禁的從後耳根摸出根煙來,含在嘴裡,也不點著,就在那掛著。
  「頭兒,有點棘手。」回答他的是一個模樣不太起眼的瘦子,額骨隆起,臉上佈滿了皺紋,看來歲數卻是不小。難怪以老相稱。他穿著一身白大褂,邊上擱著一個鋁合金的箱子,典型的法醫裝扮。
  「哦?」中年警官咬了咬煙屁股,走了過來:「怎麼個說法?」
  「現場發現的無頭屍體是被兇犯齊頸鋸下的,或者說用砍更合適。傷口處肌肉平滑,從這點就能判斷出兩點,第一:兇手用的刀,極其之快!第二:兇手對力度的掌握可謂是爐火純青,我們干法醫的知道,人的頸椎可不是一刀兩刀就能斷掉的,而且即使斷掉了,也肯定有坑坑窪窪的鋸割痕跡及碎骨,但現場的情形顯而易見,根本沒有如上情況。對此,我相信作案兇手一定是一個職業殺手,或者是老練的殺人狂!」老張用鑷子小心的夾起了一片燈管的殘骸,放進證物袋裡,才開口分析道,細細一看,現場已經大大小小的裝了不少的東西。
  「這麼厲害?」中年警官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神色也凝重了起來,一揮手,將周圍排查的幾個手下全部召了過來。
  「能找到證據嗎?」
  「就看這些了。」老張無可奈何的抬了抬手上的袋子:「希望能提取到有用的指紋或腳印吧。」
  「還有,那個唯一的目擊者剛剛說的話,也未必是瘋癲之言!」說到這,老張的眼睛精芒一閃。是的,當徐冉冉被救起後,並未受到傷害。但提供的證詞卻有些讓辦案民警們尷尬,什麼一個無頭的影子拍著一顆人頭,那人頭還對自己笑,自己說話……瘋了,看來是嚇瘋了,還是讓心理專家來給她做做輔助治療吧。這是當時大夥兒的唯一想法。
  「你看!」手一指,老張就將中年警官引到了一灘血跡邊上:「雖然時間太久,這些血斑有的已經發黑氧化了,但是單從牆壁上濺的血液拋射弧度,以及分散率,還有著地點,我就可以斷言:可能真有人把這個人頭,當球來回拍過……」
  「什麼?」中年警官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這他媽的也太變態了吧!」他身後的幾個警員也同樣面面相睽,面露不忍。有什麼深仇大恨,至於這樣?
  「作為法醫,我的初步判斷只有這麼多了,而所謂的鬼影,還有人頭說話,對此我保留意見。但要是從人驚嚇過度而產生幻覺,或是人頭落地後的應激反應來說,還行得通。借此我估計目擊者肯定看到了兇案全過程!」老張搖了搖頭,摘下了硅膠手套。
  「好吧。就這樣,辛苦了。」中年警官苦笑,清閒了幾個月後,一樁影響極其惡劣的變態殺人案又壓倒大家頭上了。
  「沒什麼,本質工作而已。」
  「你,你!你!……」中年警官回身,手指連點,指了幾個警員命令道:「給我把這棟宿舍樓翻個通,也要找出死者的下半身來,我就不信,還真飛了呢!」是的,據調查,死者叫周濤,是該校的值勤教師,負責這棟樓房的考勤工作。但現場他們只找到了身軀,頭顱卻始終未曾發現。
  當頭兩個警員應了一聲,就跑到其他地方找去了。而剩餘的人,還在女廁裡翻騰著,中年警官則在那一口一口的抽著悶煙,怏怏不樂。
  大樓下,幾個穿著西裝的傢伙穿過人群,在和警察解釋了一番後,才安穩的上了樓。學校裡出了這種事,著急的自然是那幫子領導了。
  「我說這位警察同志,這裡的兇案處理的怎麼樣了?」校長哈著腰,擦著汗道。一大早他就接到了通知,說學校死人了,這還得了?駭的他當即連襪子都沒穿就開車趕到學校了。
  「具體調查就不說,死者是你們這的老師,叫周濤。」
  「啊!」校長一驚,圍著他的幾個校領導班子也白了臉。
  「怎麼搞的,不,怎麼死的?是一時想不開還是什麼意外?」校長小心的試探著,他心裡是不想這件事鬧大的。
  「哼哼,兇殺,就找到了一個頭,身子還不知道在哪,我們需要你們學校特許我們辦案人員進行詳細的調查取證,爭取早日破案,捉拿兇手。」中年警官道。
《都市狩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