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小心點。」項晨小心的往後退了幾步,平舉在胸前的槍一點兒都不敢有絲毫鬆懈,雖然在緩緩的移動,但那槍口,卻始終指在了這具同僚的屍體上。看到他們的警惕動作,倪俊生想說什麼,但卻終究沒有說出口。劇烈的心理掙扎後,他也默認了大家的行為。
  空氣凝滯,重的讓人喘不過起來。現在千萬不能有絲毫的分心,因為指不定兇手就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蓄勁待發的等著出手的機會。
  「卡嚓!」屍體又動了,這次連著整個後背都像拱橋一樣彎了起來,甚至從他的胸腔中,還能清晰的聽到咕咚咕咚的流水聲,那感覺,就好像是有某種生物在貪婪地吸噬著什麼,一點兒都不嫌飽。幾十秒後,連這聲音也停了下來,大地重又恢復了晨昏的靜謐。猛然,屍體那拱起的後背上鼓起了一個圓鼓鼓的東西,越漲越大,然後慢慢的從衣服裡鑽了出來,那是一顆五官齊全的頭顱,是區別於這位特警之外的另一個人的頭顱!此刻他那整齊一致的兩排牙齒正上下齊做的咬動著,一條如信子樣的紅舌頭滿足的舔去了粘在嘴邊的血液。然後,獰笑著以一雙怨毒的眼睛瞄向眾人。
  「趴下!」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倪俊生一把將身前的朱勝利按倒在了地上,而被命令慣了的王軍和項晨也都條件反射般的照做了。
  「呼……」說時遲那時快,但見那顆人頭劃著一條錯綜複雜的弧線擦著朱勝利的頭皮飛過。連朱勝利的那只蒜蓉鼻子裡,都能清晰的嗅到這股讓人噁心欲嘔的血腥氣。
  一擊不中,人頭又穩穩得懸浮在了半空,嘴巴喋喋不休的張合著,表情也是豐富至極。像是在咒罵著什麼。若不是它沒有身軀,還真的跟普通人長的一般無二呢!
  「好險,好險啊……」看著這個生平為見的妖怪,朱勝利的大腦已經完全失控了。偷眼瞄了瞄那具已經全無生氣的特警屍體,他依舊是心有餘悸: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自己便要去鬼門關領盒飯去了。想到這,不由得對倪俊生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把槍撿起來!」倪俊生現在又哪裡還能顧得上朱勝利這傢伙,手一抬,就對那顆詭異的人頭扣動了扳機。
  「啪!」震耳欲聾的撞針音符讓還沒恢復過來的朱勝利又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槍聲還沒散去,子彈就已經精準的釘在了人頭的鼻樑處,結結實實的給他來了個滿堂彩。受到槍擊的人頭動作不由得一滯,兩片唇兒依依呀呀的,又再次罵開了。而他臉上的那處傷口也著實不小,連頰邊的嫩肉都翻了出來。
  倪俊生管都不管,拇指連扣,又將彈夾裡剩餘的六顆子彈盡數朝這顆飛頭射了出去。這次它倒是學精了,舌頭一縮,便眼下嘴上的翻了過來,然後在半空中扭曲出一條不可思議的軌跡,生生避了過去。再扣扳機,手槍傳來了一陣無力的哀鳴,倪俊生知道是子彈打光了,趕緊從腰上抽出了另一個彈匣,退到了旁邊:「小陳,看準點,用衝鋒鎗密集性掃射!我就不信打不死這個混蛋!」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那廂裡,王軍,項晨,以及荊城垣的槍口已經全部跟著空中滑翔的飛頭在移動著,面上的驚懼一覽無餘。而僅存的那個叫小陳的特警,也哆哆嗦嗦的從後背卸下了隨身攜帶的微型衝鋒鎗,手一拉就上了膛,乒呤乓啷的打出了一梭子子彈。
  衝鋒鎗的威力很大,將幾棵大樹的樹皮都打的亂飛起來,甚至有些太細的小樹苗,就直接被攔腰截斷了。整個前方一時間煙塵四溢,樹葉子飄飄飄揚揚的,就像是下了一場雨。
  「打死了?」小陳動了動因為後座力而被震的酸痛無比的右手,畏畏縮縮的道。
  「這麼密集的掃射,就算是穿著防彈衣,也扛不住啊!」王軍的脖子往前伸了伸,想看看狀況,但那激盪的煙塵卻還是迷迷濛濛的,瞧不出個究竟。
  「不要掉以輕心!」倪俊生將重新換好子彈的手槍再次端了起來,眉頭緊皺,一張臉上陰雲密佈:「大家背對著背站好,槍上膛,以防不測!」
  「好。」大家齊聲應命。
第一百一十二章 為希望而戰!荊城垣的爆發!
  「這麼密集的掃射,就算是穿著防彈衣,也扛不住啊!」王軍的脖子往前伸了伸,想看看狀況,但那激盪的煙塵卻還是迷迷濛濛的,瞧不出個究竟。
  「不要掉以輕心!」倪俊生將重新換好子彈的手槍再次端了起來,眉頭緊皺,一張臉上陰雲密佈:「大家背對著背站好,槍上膛,以防不測!」
  「好。」眾人齊聲應命。環成了一個圈子,緊張的盯著前方,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各自各的手心都攥出了汗來。
  就在這時,護在左邊的王軍突然覺得自己頭頂上濕漉漉的,就好像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場小雨。他下意識的摸了摸頭髮,那手感黏黏糊糊,還差點沾住了他的大拇指。
  「什麼東西?!」王軍一愣,將手往眼前移了移,我的媽呀!那哪是什麼雨呀?分明就是一灘灘腐臭無比的血漬。
  「難道?……」一個自心底油然而生的念頭催使著他猛的抬起了腦袋,下一刻,那倒映在瞳孔裡的景象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助,對!是無助,就好像自己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再沒有任何掙扎的餘地了。因為那顆頭,那顆剛剛大家好找了半天的始作俑者,此時正慢悠悠的飄在自己的頭上三尺處,在那捲著細長細長的舌尖,悉悉索索在鼻樑上被子彈轟開的小洞上舔舐著,那咪咪的眼神,很是意猶未盡。還時不時的發出一陣陣清晰的吮吸聲,彷彿在那塊潰爛的肉洞裡,不是森森的白骨,而是甜甜的蜜汁似地。
  嘶……王軍的兩片肺葉伴著粗重的抽氣動作開始劇烈的收縮著,那人頭也停止了動作,開始目光炯炯的盯起了王軍,嘴角散發出一股陰冷的笑。
  「砰!!!」王軍幾乎是哭著開槍的……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咦嘻嘻嘻……」眼前一花,那人頭就在小丑樣的笑聲中刷的一下從原地消失了,等子彈打出之後,卻又神奇的竄到了原來的位置,那速度快的,就好像他從未動過!
  「該我了……」人頭張了張嘴,吐出了一串尖聲尖氣的方言,他竟然還會說話?!不過,這恐怕是王軍腦海裡的最後一個念頭了,因為就在這句話出口的同時,一條數米長的舌頭就從人頭的喉嚨裡伸了出了,打了個卷,輕巧的在王軍的頸子上繞了好幾個死圈,然後,猛的勒緊!
  「厄……」王軍的十指死死的想將這圈滑膩膩的舌頭扳開來,但卻一點兒也用不上力。只感覺到眼前的人和物開始慢慢的變黑,呼吸也慢慢的跟不上來了。不過幸好,即使反應過來的倪俊生,朱勝利等人終於出手了。
  「呯……」
  「呯……」
  「呯……」連續三聲槍響,幾乎在同一時刻打出的三顆子彈毫無偏差的嵌入了人頭怪物的臉上,前面進,後面出,帶著的血箭飆飛了老遠才潑到地上。這樣的狀況,若是常人,就算你腦袋再硬,顱骨也得給打碎了吧?可那人頭卻好像沒事的人似地,一點副作用也沒有。若不是這子彈所產生的強大衝擊力讓他緩了一緩,只怕這王軍就得遭殃了!可即便如此,那兩排犬牙還是在王軍的胸口處咬出了一灘血肉模糊的印子。然後餘勢不減的奔著荊城垣去了。
  「小心!」倪俊生大駭,慌亂中高聲提醒,荊城垣現在這心裡還是挺害怕的,胸口上早就敲起了小鼓,那臉上的表情用一句成語來形容就叫:花容失色。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好歹也是咒怨的案子中唯一的兩名倖存者之一,無數的死亡經歷已經間接性的打磨了她的心膽。所以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荊城垣還是能勉強控制住自己的。飛頭越來越近,就近在咫尺的時候,荊城垣猛的屏氣,抬手,彎腰,將那只黑洞洞的槍口貼著人頭的臉打了出去!這一下子,就不信你不死!
  「啊!」說來也怪,這看似刀槍不入的人頭在中了荊城垣一記子彈之後還真的退了出去,只見他嘴巴喋喋不休的動著,只剩下半截的喉嚨裡發出一陣陣似人似獸的哭嚎,聲音冰徹入骨,涼意十足,就彷彿在遭受著莫大的痛楚。而剛才那個被子彈射入的小洞,也慢慢的朝四面八方擴散開來,雖然速度不快,但卻將這傷口撕裂的越來越大,最後竟然覆蓋住了這怪頭的大半張臉!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吸乾你身上的血!」人頭的面部肌肉瘋狂的扭曲著,層層疊加的褶皺竟使他在瞬間變得如七八十歲一樣蒼老。與此同時,傷口處閃出了一蓬光亮的東西。
  「咻!……」那團光亮的不明物體陡然綻放出難以形容的光彩,就好像夏季天空裡那炯炯的繁星!接著,一些奇怪的象形文字爬滿了人頭的整個臉頰,那顏色金黃金黃的,還在緩緩的蠕動,如閃電般奪目!
  「這……這怪物怎麼了?」朱勝利和項晨賣力的按住了疼的滿地打滾。
  的王軍,眼神中充滿了疑惑。甚至連倪俊生也是不明所以。但在場的人中,卻惟獨荊城垣認識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符咒,那是符咒,特別是按在人頭眉心處的那個『赦』字的繁體起式,她是再熟悉不過了。以前跟劉宏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就看到他會在無聊時抽出一張草稿紙不厭其煩的畫著這些個東西,而且在驅魔時也經常會用到。
  劉宏,難道他來了嗎?想到這,荊城垣欣喜的抹了把眼淚,一雙大眼睛望向周圍,可遺憾的是,除了自己這隊人和那個怪物之外,在視線所及的範圍裡,連個鬼影都看不過。
  但是,這明明就是符咒呀?荊城垣心中暗道。突然,她的腦袋裡靈光一閃,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了,槍,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子彈。麻利的抬起手上的槍,將彈夾從槍身中退了出來。定睛一看,在那漆黑的表面上,正留著那一處當時被劉宏做了標記的白點。
  回憶再次湧起,咖啡廳裡,劉宏那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此刻就在耳際迴盪。
  「誰是你准老婆,又討厭又噁心的傢伙!不過你在裡面待了這麼久,到底在弄什麼?」
  「只是給你的子彈加了點手腳罷了。」
  「手腳,什麼手腳……不會是把我子彈拆了吧?」
  「你真聰明。」
  「你……你太缺德了!那還叫我怎麼用!」
  「放心,能打出去,不會炸膛的。其實,我只不過給你的子彈加了一個新功能。」
  「功能?還能當核武器用?」
  「咳咳,不是不是。是我改進了裡面的火藥配方,加了驅魔的功能。我叫它:除靈子彈!」
  「除靈子彈?」
《都市狩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