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父親,母親,姐姐,你們的在天之靈看見了嗎?孟德清這個混蛋也被我殺掉了,高興嗎,你們高興嗎?」
  「嘿嘿,害死你的人,還差兩個!嘿嘿,一個都別想跑,一個都別想跑!」說完,他就支起雙手想要站起來,但關節一軟,卻再次歪倒在了床上。劉宏的封印之術已經徹底禁錮了他的大半成降頭術,再加上之後奮力掙脫所造成的傷害,他現在能發揮的真正的實力,怕是只有原先的兩成了。
  話說此時警察局裡,劉宏麻利的脫掉了那身戲子樣的道袍,沖歐陽陌遞過一道感激的目光,兩人再次合作終於還是力趕當年!
  「劉宏,你沒事了吧?」荊城垣上前一步,攙扶起他後問道。
  「沒事!」劉宏嘴角一翹,他這一笑,自是給荊城垣吃了一顆定心丸。
  「不過這次還真是險些要了我的命。」說罷,他深深地舒了口氣,此時的心裡都有點後怕,要不是歐陽陌攔了降術師那麼久,恐怕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看了看地上孟德清的屍體,劉宏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對收拾現場的倪俊生道:「他的飛頭降現在已經被破掉了,倪局長,你明天,不!現在就發動市區所有的警力,將所有登記在冊的賓館,出租屋詳詳細細的查一次,再把兇手的具體模樣複印到資料給,給每個警員發一份,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他揪出來!」
  「是。」倪俊生回了個禮,將手槍插回到腰上,就快步出去了,對於已經發下誓言要為自己兩名部下報仇的他來說,心情可以說是比劉宏更急。
  有人喜歡用峰迴路轉來比喻事情的轉機,但誰也沒料到,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兇手,會在第二天就因為一件意外而浮出水面。
  早晨的辦公桌前,劉宏一邊喝著濃茶,一邊用雙手大拇指慢慢的揉磋著自己的太陽穴,這幾天精神的高度集中,讓他這個過慣了愜意生活的人多少有些不適應,所以他有必要調節一下,歐陽陌還躺在床上,估計又得養幾天了,呵呵,要不要去給他燉一鍋老母雞湯喝喝?劉宏想著想著,竟然冒出了這麼個奇怪的念頭。算了,還是不燉了,這小子正在氣頭上,別到時候一鍋扣到自己頭上就慘了。正要起身,電話卻響了。
  「今天派出所抓到一批流氓。」倪俊生開門見山的道。
  「流氓?我說倪局,兇手沒抓到你還管流氓。」劉宏有些哭笑不得。
  「問題是派出所那邊在審問時發現一件事,和這個兇手有關。現在已經押送到我們這裡,你馬上過來。」倪俊生焦急的道。
  「是什麼事?」
  「……」
  倪俊生越說劉宏的心越驚,額頭不禁直冒冷汗。
  「你等等,我馬上到。」
  半個小時後,劉宏走進了城郊的派出所,劈頭問道:「人呢?」
  倪俊生拉長著臉,沒有說話,領著劉宏進了臨時牢房。
  路上劉宏問道:「怎麼抓到他的?」
  倪俊生沉聲說道:「他們上門要債,結果被連殺了兩個,其餘的嚇得跑來報案了。」
  「誰殺的?」
  「應該就是我們遇到的那個降術師,據他所說,這個傢伙腦袋都可以搬家,而且描述的所有詳細細節都兇手極為相仿。」
  審訊室,那裡已經坐著兩名警察在審問一個青年人,那青年人穿著很前衛,耳朵上掛了三隻耳環,頭髮染成金黃色,一付十足的混混樣。
  「就是你?」劉宏在這青年的對面坐下。
  那青年抬起頭很吃驚地看著他,顯然劉宏的年紀讓人懷疑是不是警察。
  倪俊生在劉宏旁邊坐下說道:「他是我的上司。」
  「你真的?」
  劉宏點了點頭,沉聲說道:「說吧,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青年愣道:「什麼事情?」
  「我要瞭解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如果敢隱瞞半句,你不會有好結果。」劉宏冷笑道:「要知道,放高利貸意味著什麼!」
  「這……」那青年一陣惶恐,終於礙不住劉宏那肅穆的眼神,於是低下頭來:「去年我和兄弟們在一間迪吧裡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她叫寧雪,是給迪吧端酒的服務員,長的還不錯。有段時間貌似她說要和男朋友租房子,缺錢,於是我們哥幾個就給她放了一筆錢,之後,她也知道我們是在社會上混的,就經常找我們借錢,就這樣欠了我們很多錢。」
  劉宏拉下臉沉聲道:「後來呢?」
  「後來我們要她還錢,她還不出來,於是嘿嘿!我們就給她灌了一杯迷藥,把她給睡了,還是處的呢。」青年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那女孩子醒來後哭死哭活,直到我們給了她幾百塊錢,她不哭了。真是騷貨。再後來她的身體我們都玩膩了,欠我們的錢還沒還清,於是我們就抄到了她的家。」
  「後來呢?」劉宏使勁地壓下心中急劇膨脹的怒火,連身體都不禁抖動起來。他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這幫喪盡天良的混混。
  「後來就看到了她的男朋友,那個穿的稀奇古怪,頸子上繞滿繃帶的傢伙,在說穿他女朋友其實是個妓女以後,那個怪傢伙就突然發起火來,連眼睛也變成紅色的了,然後那頭……那腦袋瓜子竟然自己飛了起來,一下子就將小三子和小四子咬死了……我死趕慢趕的才逃到了這……」說完,青年的眼中滿是驚恐。
  「混蛋!」劉宏拿起手邊的一個杯子用力扔向那青年,然後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說,他們在哪!」
  「在城郊爛尾樓的第12號出租屋二……二樓!」
  知道了地點之後,劉宏立即就將青年摔在了地上,大聲叫道:「你們還愣在那幹嘛,出隊,通知附近所有特警全部給我趕赴現場,疏散案發點周圍人群,然後給我包抄上去!」話畢,他就奔到了衝向派出所外,攔下一輛執勤車就開赴爛尾樓地段。
  ……
  爛尾樓的羊腸道上,女孩寧雪扶著降術師走在路上,卻不知道要往哪裡去,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天灰濛濛的下起了大霧,遠處有幾盞路燈,無精打采地亮著,黃色的燈光忽明忽暗,像怪獸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她。四周看不到一個人,也聽不到一絲的聲音,甚至連空氣的流動都感覺不到,一片死寂。
  他們就沿著路一直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在這濃霧中,彷彿時間都停止了流動。忽然,她感到腳下一粘,低頭看去,只見一灘黑色的液體,血!雖然看不清楚,但她腦海中瞬間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一種恐懼感很快地從心底升起,瞬間就流遍全身,於是寧雪低著頭,瞪大了眼睛,順著血滴的方向朝上看去,果然,降術師脖頸處的絲線已經全部斷裂了開來,雪白的繃帶上有諸多金黃色的符咒紋路閃動著,也就在那裡,絲絲血跡順著縫隙如水龍頭般滴下,她們身後的路上,早就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阿偉,你在流血?哪裡受傷了嗎?我送你去醫院!」寧雪驚慌失措的叫了出來,一袋紙手帕攥在那裡,但看到渾身是血的降術師,卻又無從下手,只是眼眶裡都急出淚來了。
  降術師只是走著,並不答話,一臉呆滯地看著寧雪。
  「你怎麼了?哪裡受傷了?」寧雪又問一次,「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了。」降術師終於開口了,語調拖得很慢,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不用去醫院了……因為已經沒用了……」說著,他的胸口忽然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裡面的內臟都露了出來,不過他咬了咬牙,還是將它們塞了回去,將身上的雨衣繃了繃,然後暗念了一句密宗的治療經文。看來,警察局的這場角力,劉宏再不是無用功了,他的封印之術已經徹底擊垮了降術師,失去了法力的壓制,修習多年的飛頭降終於開始了恐怖的反噬!
  「我們去紋身店!」降術師沉吟片刻,眼神中的一抹光芒稍縱即逝,回頭看看女孩,陡然歎息了一聲。
  這裡的確有一家紋身店,但規模很小,是專為那些混跡於社會中的混混們量身定做的袖珍小店。推開門,降術師蹣跚的走了進來,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他竟然主動牽住了寧雪的手,而且那眼神,在愛意中竟還透露出一種難以描摹的佛學境界。
  店面裡器材設施一應俱全。降術師有些吃驚於牆上的那些刺青成品的照片,並不像市面或是街頭的那些庸俗得不上眼,而是,帶著自己獨有的魅惑味道。
  看到客人的到來,一個生著小鬍子的老闆熱情的上來招待道:「先生小姐,是來刺青的嗎?想紋一條龍還是一條鳳?」
《都市狩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