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節

  「我命由我不由天!」析楓怒喝一聲,那聲音,彷彿要把整間石室給震碎,析楓似乎已經瘋了,他提著劍,到處砍在,但他卻找不到院長所在的地方。突然,析楓的身形一頓,而後慢慢倒在了地上。
  是院長把他給打暈了。
  「好了,帶人走吧……第五顏,你們可以帶走,也可以不帶。」院長幽幽地說了一聲。
  守門人和院長平分秋色,想要把人從這裡帶走,根本就不可能了。守門人歎了口氣,「你確定你不會傷害林葉?」
  「嗯,我不會。半個月後,他們要我的性命,我也認了,你走吧。」院長下了逐客令。
  守門人點點頭,他看了奶奶一眼,沒有做任何道別,就把地上的析楓抗在肩上。守門人手裡拿著析楓的水晶劍,對我笑道:「林葉,你很不錯,希望我還能再見到你。」說完,守門人就大步地朝外面跨了出去。
  奶奶走到我的身邊,蹲了下來。她粗糙的手,撫著我的臉,「孩子,你不會怪奶奶吧?」
  我只剩下搖頭的力氣了,「奶奶……我不怪你,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奶奶乾笑了兩聲,其實她知道,我想要救她出去,根本不可能……
  「林葉……」院長叫了我一聲,他又出現了。他受了不輕的傷,一步一步地朝著我走了過來,奶奶冷哼一聲,朝著院長攻擊而去。但是院長自造的元素實在太過詭異了,奶奶的元素,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輕輕在奶奶的頸部一打,奶奶就這樣昏迷了過去。我怒眼看著院長,我知道他沒有傷害奶奶,只是讓奶奶睡過去而已,但我還是沒有辦法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怨恨,即使院長一直待我很好。
  院長不管我憤恨的眼神,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我全身無力,就被院長這樣提在手上。院長叫喚了鍾凱傑一聲,給他扔過去一顆藥丸,鍾凱傑吞下後,終於能勉強爬起來了。院長受了傷,但行動卻一點都沒有受阻。
  提著我離開石室之後,鍾凱傑也跟了出來,院長把生銹的鐵門緊緊地關上,手上多了很多道黃符,他又把石室給封印了起來。院長還是連一眼都沒有看地上兩具無頭的屍體,而是徑直走向了癱坐在遠處的米弘。
  米弘彷彿早就已經看透了生死,他笑著,盯著院長看了很久。院長在他的面前停下來,「米弘,你看什麼?」
  米弘很坦然,「據說,從來沒有人見過死亡研究院的院長,在死前,能見院長一面,也算是死而無憾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你不會死。」院長的聲音又恢復了平靜,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米弘愣住了,鍾凱傑也愣住了。
  「老哥……你要放過米弘?」鍾凱傑很訝異,問了一句。
  米弘看著院長,突然也激動了起來,只要是人,誰希望自己死掉呢。院長嗯了一聲,沒有說任何理由,「你還是A院的副院長,同時開始掌管B院和C院,今日之事,不准告訴任何人。」
  「那江冰和析楓呢?」米弘愣愣地問了一句。
  「外出做任務了……」院長繼續提著我往前走,「凱傑,把這裡整理一下……」留下這句話,院長提著我出了禁地的大門。院長來之前,似乎就已經把人都給清乾淨了,這一路上,我們都沒有遇到任何人。
  我的意識開始慢慢模糊,我被院長橫著提在手上,腦袋越來越暈,最後,我昏睡了過去。
  我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好幾次,我都感覺我快要醒過來了,我也能聽到有很多人在我耳邊說話,但是,每當我要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卻覺得眼皮非常沉重。我好像是站著的,手和腳都被人用鐵鏈鎖著。
  我做了很多夢,夢見了小杭,夢見了陳馨,也夢見了右靈。我好像把我從小到大的事情,全部重新經歷了一遍。我還夢見了爺爺,我看到了他年輕時候的樣子。四處都是饑荒,路上倒著一個又一個快要被餓死的人。
  一輛馬車從遠處飛馳而來,而這個時候,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出現了。她的身上很髒,她跌跌撞撞地走著,一點力氣都沒有。很快,馬車眼看就要撞上這個女人了,一聲呵斥,馬伕把馬停了下來。
  爺爺從馬車上下來,扶起了這個女人,她,正是奶奶……
  奶奶一路跟著馬車,這一跟,就是好幾天。女人一次又一次被甩在後面,但爺爺在休息的時候,奶奶總能跟上。
  他們結婚了,生了孩子,粗茶淡飯,好像一切都那麼美好,可是,一群人出現了……
  我把爺爺和奶奶相識相遇的場景,全部夢了一遍,我能感覺到奶奶的絕望,也能感覺到爺爺的遺憾。
  終於,我睜開了眼睛。刺眼的光,讓我的眼睛睜不開,適應了很久,我才看清自己身在何處。這是個白色的大廳,沒有燈,但光卻亮的刺眼。大廳很大,四周白茫茫一片,什麼都沒有。
  我的確是站著的,我的雙手和雙腳,都被鐵鏈上了鎖,我身上的傷已經治癒了,力氣也全部回來了。我運轉元素,想要掙脫束縛我手腳的鐵鏈,可是,那鐵鏈太過堅硬,任我如何使勁,我都沒有辦法把它們扯斷。
  「你出來!」我憤怒地嘶吼,我要把院長叫出來,「你給我出來!」
  可是,我喊得聲音沙啞,院長都沒有出現。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人的腳步聲,我瞇著眼睛,盯著大門的地方。來人是鍾凱傑,見到我醒過來,他在門口頓了頓,還是走了進來。
  我不知道我現在和鍾凱傑是什麼關係,所以我並沒有開口,而是冷冷地盯著他看。鍾凱傑手裡端著一杯水,走到我的面前。
  「林葉,喝點水吧。」鍾凱傑歎了口氣,把水杯遞到了我嘴邊。
  我早已經口乾舌燥,再不喝水,我會死。我不甘願就這樣死在這裡,所以我沒有拒絕,大口地喝了幾口。餵我喝完水之後,鍾凱傑把水杯放在了地上。他就那麼站著看我,什麼也不說。
  「你,不準備和我說些什麼嗎?」良久,我開口了。死亡研究院,不僅囚禁了奶奶幾十年,此刻,又把我關押在這樣一個地方。
  鍾凱傑沉默良久,才從口中擠出了一句話:「林葉,老哥……院長他是有苦衷的……」
  鍾凱傑口中的苦衷二字,異常刺耳。我大笑,「有苦衷,就能不顧他人,讓別人生活在無盡的痛苦中嗎?」
第482章 二十人
  「好,你告訴我,院長他有什麼苦衷?」我咬牙切齒,「他在哪裡,他不敢出來跟我當面說清楚嗎?」
  鍾凱傑臉上也很愧疚,他歎了口氣,「林葉,院長的苦衷,我不能說。」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我幾乎要發狂了,「所有的人,都有事情瞞著我。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所做的一切,已經擾亂了我的生活,但是,我卻不能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
  我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裡迴盪著,鍾凱傑只是長長地歎了口氣,沒有回答我。我冷冷地看著他,此刻,我感覺這些曾經幫助過我的人,都是那樣虛偽,他們似乎是有什麼目的,只是,即使到了撕破臉皮的這一刻,他們都不願意告訴我。
  「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鍾凱傑突然轉身要走,我急了,對著他的背影怒吼了一聲。鍾凱傑停了下來,他背對著我,猶豫了很久之後,還是沒有再開口,繼續大步朝外面走去。終於,在走到大廳門口的時候,鍾凱傑再一次停了下來。
  「林葉,好好休息,再過兩天,去鬼世界。」鍾凱傑喃喃地說出了這句話,我一愣,在鍾凱傑走前,我吼了出來:「我昏迷了多久?」
  「半個月……」鍾凱傑說完,就真的離開了這裡。
  偌大的大廳,又恢復了平靜。我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我沒有想到,我竟然一下子昏迷了這麼久。我隱隱擔心了起來,不知道奶奶她怎麼樣了,還有陳馨,還有小杭,他們都在哪裡……
  我想起了米弘說的話,他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米嘉,米嘉她究竟怎麼了。上次去見米嘉的時候,我就覺得米嘉不正常,一個感冒,不可能讓她骨瘦如柴,那樣憔悴。只怪我當時沒有想太多,我很怕,她會發生什麼事情。
  在忐忑不安中,我又站了很久,我發現我已經完全沒有了時間的概念。期間,鍾凱傑進來過幾次,他只給我喝水,卻不給我吃的,只是給我的手臂注射了藥水。注射了藥水之後,我就一點都不感覺餓了。
  我發現我的手臂上,已經有很多針孔了,昏迷的這半個月,鍾凱傑一定都是用這種辦法來補充我身體裡所需的能量的。院長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我問鍾凱傑話,他也不回答了。鍾凱傑不再跟我說任何一句話,就像啞了一樣。
《死亡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