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媽媽萬淑珍當時在一家家政公司做家庭清潔鐘點工。本來可以辭了工作,帶池子回老家另謀生路。但因為考慮到池子正在念初三,怕影響女兒中考成績,故決定等池子參加完中考後再做決定。不料池子卻在中考前夕,跳樓自殺了。 事後,她的媽媽才得知女兒是因為被班上幾名女同學冤枉了,那幾名女同學懷疑池子是小偷,偷了一名同捨女生的兩百元錢。她一時想不開,所以跳樓輕生了。 萬淑珍十分傷心,處理完池子的後事後,便辭了工作,回到了家鄉。 這時池雁已經該上小學三年級了,萬淑珍雖然因為丈夫死去,生活的重擔全落到她一個人頭上,家裡經濟較從前更加捉襟見肘,但她還是不願女兒繼續留在鄉下讀書。她覺得自己這輩子之所以活得這樣苦和累,就是因為文化太低,她不希望女兒將來也跟自己一樣。所以不管有多苦,她都堅持要讓女兒進縣城來讀書。 因為有從業經驗,所以她很順利地在縣城找到了新的工作,還是老本行,干家庭清潔鐘點工。 池雁的奶奶也跟著孫女進了城,專門為兒媳和孫女做飯。 前年,奶奶不幸得病死去。於是,一個五口之家,如今只剩下母女二人相依為命。 蔡青松雖然調查到了不少關於池雁家的事情,卻沒有解開他心中的疑問。 如果說自己的兒子,以及另外四名小學生,是因為欺負池雁而遭到了池家人的報復,那麼惟一有報復能力的應該只有她的媽媽萬淑珍。但他通過兩天的暗中跟蹤和觀察,他卻看不出萬淑珍有半點作案的嫌疑。 她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學校被人欺負的情況,這兩天裡,她甚至還跟另外幾名清潔工談論過女兒班上的奇事,從其神色和言談舉止看來,她應該不是裝出來的。 而且,她雖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但如說她有什麼特異功能或者魔法,那也是讓人不敢相信的事。 如果說池家人有誰跟魔法或者特異功能沾得上一點邊的話,那也只有池雁的奶奶。 據蔡青松的調查,池雁的奶奶年輕時曾因替人算命和看風水等迷信活動,而受到過批鬥。 但是,就算她的奶奶不是騙子,真有一點特異本領,她也已經在三年前得病死去了。一個死去的人,又怎麼可能報復生人? 可是,如果不是池家人在搞鬼的話,又會有誰要害他們五家人的小孩呢? 蔡青松百思不得其解,又暗中觀察了一天池雁和她媽媽的生活後,最後決定將那張照片的事情告訴自己的妻子湯桃。待湯桃看過照片後,夫婦倆再商量是否有必要報案,或者將照片的事情告訴另外四家人。 這天晚上,他好不容易才等到湯桃下小夜班(小夜班只上到晚上十點半鐘,而大夜班要值通宵)回家,本想馬上找出那張保存在電腦裡的照片給妻子看,不料湯桃一回家就直接進衛生間洗澡去了。 他雖然有點心急,但想妻子已經回家,這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只得耐著性子等妻子洗完澡後再說。 他一邊上網瀏覽網頁,一邊注意衛生間裡的動靜,聽見衛生間終於停止了嘩嘩的水聲,似乎妻子已經洗完澡要出來了,他於是關閉了網頁,點開桌面上的看圖軟件圖標,準備進入兒子建在電腦裡的那個隱藏文件夾。 但就在他找到那個文件夾,剛一點擊那張照片時,書房裡的電燈忽然滅了,同時他的後背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產生得非常突然,也非常恐怖,他雖然沒有回頭,卻好像能感覺得到背後站著一個什麼東西…… 他甚至已聞到了一股很濃的氣味,一種彷彿腐肉發出的臭味! 他嚇得冷汗直流,脊背都已僵硬,卻沒有膽子回過頭去看身後。 他就像一個呆子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 幾秒鐘後,他的電腦忽然自動斷電了。 那張恐怖的圖片隨即消失,屏幕上面只剩下一片可怕的黑暗。 書房也是漆黑一團。 他嚇得全身瑟瑟發抖,卻始終沒有勇氣回過頭去,確認背後是否真有什麼東西。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忽然聽見大門呯地一聲輕響。 好像有人開門出去了? 是誰?是……背後那個恐怖的鬼魂離去了嗎? 他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他發現那股濃濃的怪味突然消失了。 衛生間裡傳來了湯桃的問話聲:「老公,是你在關門嗎?」 「我……我……」 湯桃見他說話吞吞吐吐,感到奇怪,開了衛生間門,光著身子就走到了書房門口來看。 「老公,你在幹什麼?剛才我們家的門好像響了一聲,你沒聽見嗎?」 聽見妻子在他背後說話,他才終於轉過身來。 「不會吧?可能是鄰居家在關門。」他戰戰噤噤地站起來,走到外面的客廳去看。 防盜門關著。 「我說是鄰居的門在響,你還不信!」 「奇怪,門響得那樣大聲,聽起來真像是我們家的門發出的聲音。」 他沒有回答,想起剛才那極度恐怖的十餘秒鐘,他現在都還覺得很後怕。 「你燈也不開,電腦也不開,在幹什麼?」 「沒……做什麼。」 「對了,今天下午清影還打電話來,說警察也到她家去問過關於照片的事情,清影還叫我回來問你,要不要請一個電腦高手來幫忙找一找那張照片?」 「我看不用了,肯定已經刪除了,睡覺吧。」他一邊進臥室,一邊暗想:「明天就把那張照片刪除掉。」 但第二天他沒有刪除,因為電腦已經壞了。 他明白一定是鬼弄壞了電腦,所以沒有把電腦拿到電腦店裡去修。 「媽媽,我去學校了。」池雁放下碗筷,一邊用手抹嘴,一邊說道。 「今天怎麼去得這樣早?平日老是捱到要遲到了才去上學!」媽媽有些奇怪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