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我到的時候,黃老頭還沒來。
  過了一陣,遠處出現了一小點光亮,那光亮我太熟悉了,絕對是黃老頭在抽葉子煙。果然,隨著小亮點的靠近,黃老頭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連警察你也能成功甩掉,不愧是我黃老頭的徒弟。」黃老頭誇了我一句,可他這話,我覺得更像是在誇他自己。
  「那鬼市在哪座山啊?」
  「那山沒名字。」
  「要多久才能到呢?」
  「走得快的話,抄近路要兩個多小時吧!」
  「那我們辦完事回來,豈不是天都已經亮了?」
  「怎麼,你是怕早上柳雨婷醒來,發現你不再床上,會誤會你偷人去了。」
  「我和她沒在一張床上睡。」
  「那你還怕個球啊?」
  「我主要是覺得不帶她去不太好,因此最好不要讓她知道今晚的事。」
  「你要不怕她出事,現在就可以回去叫她。」
  「算了吧!還是我們師徒倆去吧!反正明天回來,她最多也只是把我給胖揍一頓。」
  一出村子,黃老頭便帶我進了山。雖然我倆手裡都有電筒,能勉強照清楚腳下的路,但黃老頭帶我走的是那幾乎沒有人走過的山路,因此我走著不是那麼的順暢。
  不過,我畢竟是在山裡長大的,山路縱然難走,但在適應了一陣之後,走著也就很順當了。
  兩個小時後,我和黃老頭來到了一個山澗裡。這裡有一股小瀑布,嘩嘩的流著水。我雖然是在這裡長大的,但是這個山澗,我當真是第一次來。
  山澗裡的雜草很深,幾乎看不到任何的路,也就是說,這地方平時應該沒有人來。
  黃老頭用手指了指山澗上方,說:「這山腰上有個大巖洞,鬼市就在那裡。」
  我抬頭往上看了看,因為光線太暗,上面是黑黢黢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於是,我下意識地舉起了手電,想用手電照照。我剛一抬手,黃老頭一把便將我的手給按住了。
  「你幹什麼?」黃老頭問。
  「你說有大巖洞,我看不到,所以想用手電照照看。」我說。
  「照屁!用來開鬼市的大巖洞是可以用手電照的嗎?你要是照了,鬼市裡的那些鬼,得跟你一輩子。」黃老頭說。
  黃老頭這話,讓我心裡咯登了一下。要不是剛才黃老頭反應快,在第一時間把我的手給按住了,就憑剛才那麼好奇地一照,恐怕就得把我的後半輩子給毀了。
  「嗯!我知道了。」我說。
  「跟在我身後,現在咱們不能用手電了,只能摸黑上山。記住,從現在開始,你不要亂動,也不要亂說話,一切聽我的命令。同時,你還得把你的好奇心收起來,不管有什麼問題,通通給我憋著,回去之後再問我。」黃老頭說。
  黃老頭這話說得很嚴肅,因此在聽完之後,我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有黃老頭在前面帶路,雖然是摸黑上山,但這山路也並不算太難走。只是,在靠近山腰的時候,我聽到了人說話的聲音。
  說話的人很多,有在叫賣的,有討價還價的,好像還有在吵架的……
  我想開口問黃老頭這聲音是不是鬼市的,可話到嘴邊的時候,我想起了黃老頭之前的叮囑,於是便把話給嚥了回去。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問黃老頭,那聲音肯定是鬼市的。從這聲音來看,鬼市也跟人類的市場差不多嘛!也是這麼熱鬧。
  這時,我已經跟著黃老頭,來到大巖洞的入口了。我原本以為鬼市會是黑黢黢的,萬沒想到,這鬼市跟人類的市場一樣,也是燈火通明的。只不過,鬼市裡點的燈,都是油燈。
  「喲!兄台這是第一次來吧?」一個穿著長衫的年輕小伙擋在了我的面前,拿出一塊玉珮對我說:「我這可是好東西,要不兄台看看貨色。」
  我瞟了一眼那玉珮,感覺那玩意兒晶瑩剔透的,從成色上來看,遠比我在玉器店裡看過的那些動則幾十萬的玉飾要好。
  「一看兄台就是個識貨的人。」長衫小伙見我看得入神,急忙把玉珮遞了過來,說:「兄台拿手上看看吧!這樣看得清楚些。就算看過後不買,也沒什麼的,交易不成仁義在嘛!」
  這玉珮我知道很貴,也知道我肯定買不起。不過,既然這長衫小伙都說了,看了可以不買,我要不看,那豈不是傻子。要知道,就這種成色的玉珮,別說擁有了,就算是看一眼,摸一下,那也算得上是三生有幸了。
  「走!我們還有事。」就在我正伸手去接那玉珮的時候,黃老頭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拽著我離開了。
  我很想問黃老頭為什麼,我就只是看看,又不買,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可是,因為黃老頭之前有叮囑,所以我只能把話嚥回了肚子裡去。
  「喂!兄台,這玉珮真是塊好玉啊!你只需要每年九月初三去幫我上上墳,我就把這玉珮送你,這交換條件很公道啊!我沒有佔你的便宜吧?」長衫小伙見我被拽走了,立馬就追了上來。
  「他不需要這玉珮,你去找別人吧!」黃老頭說著,亮了亮他手裡的銀針。
  長衫小伙一見到那銀針,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立馬就撒丫子跑了。
  就每年去給他上上墳,就能得到一塊這麼好的玉,這買賣很划算啊!黃老頭為什麼不讓我做呢?
  長衫小伙被嚇走之後,別的那些售賣東西的小鬼,一看到黃老頭,也全都躲得遠遠的了。從那些小鬼的反應來看,黃老頭不僅是來過這裡,而且多半還在這裡耍過他的銀針絕技。
  在大巖洞的正中間,也就是鬼市最熱鬧的那片區域,有一座小樓。小樓的大門口,站著兩個魁梧的門衛。
  「就是這裡了。」黃老頭在小樓的大門口停住了腳步。
  「二位有何貴幹?」那留著絡腮鬍的門衛問。
  「我找鬼老七。」黃老頭說。
  「鬼老七是你叫的嗎?」絡腮鬍怒瞪著眼睛,對著黃老頭問道。
  「一直都是這麼叫的,習慣了,莫非那傢伙改名了?」黃老頭似乎跟那鬼老七很熟。
  「黃神醫,這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啊!」一個秀面書生走了出來,一邊把黃老頭和我往裡面迎,一邊客氣的說:「快請!快請!家父成天都在嘮叨你,說你黃神醫過年過節也不來看看他,搞得都沒人陪他飲酒了。家父的酒量你是知道的,除了你,可沒人喝得過他。」
《鬼案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