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這時,包括我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無名,因為李大仙的眼神,告訴了所有人,他連死都準備好了,還有什麼可在乎的,所以現在不光是教授,就連我們的命運,都掌握在了無名的手上,現在就看她怎麼決定了。
  無名的性格我太瞭解了,她怎麼可能被人要挾,我壓根就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她無名害怕的事兒,不管什麼事,在她的眼裡,都是不值一提的。如果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得到屍體和卷軸,並且還必須撇開李大仙,不能與其共享的話,那我真的會認為,她不會向李大仙妥協,為此,就算犧牲掉自己和我們的性命,她也在所不辭。
  但是在沉寂了一會之後,無名竟然真的將卷軸從背後卸了下來,其中一個日本兵見狀,連忙上前從她手裡接過來拿給了李大仙。
  說實話,她能這樣妥協,真的令我很吃驚,她一向不做一丁點沒有意義的事,她既然想要甩掉李大仙和沙哥,說明她壓根就不想讓他們獲得屍體和卷軸,或者說是,鈞天墓裡鬼趣圖背後的秘密。
  無名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屍體和卷軸她都要,並且還絕不能給李大仙,而她這樣一來,不但自己沒了東西,還讓她認為不能得到這兩樣東西的人,獨自得到了東西,可以說是輸的很徹底,幾乎是一敗塗地。
  拿到卷軸的李大仙,眼中的欣喜展露無遺,他隨即就命令教授:「老夫雖然不知道居師是什麼,但是從穿山甲這小子的口中,也能覺得出來,我們目前正面臨著居師的威脅,你想辦法先控制住險情,等他們出去後,再制服居師,幫老夫拿到屍體,老夫自會放了你。」
第七十章 要我們走
  接到了李大仙的命令,教授顫顫驚驚的看了一眼無名,只可惜無名受了重傷,眼下能不能拉的動她的大弓,我都深深的懷疑,我想她現在也是愛莫能助了。
  李大仙讓我和大歲還有沙哥,全都站到無名那邊去,然後又讓我們全部退出去一些,這才示意教授可以開始了。
  我們幾個站在一起,只能遠遠的看著他們,無名閃到了一邊,沒有和大家站在一起,我走過去,出於關心的問了她一句:「怎麼樣,傷勢不要緊吧?」
  「沒事。」她的語氣很冷。「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雖然不知道那些卷軸和那具所謂的怪異屍體,到底能幹什麼,但是從無名和李大仙都拼了命的想要得到這兩樣東西來看,一定是至關重要的,現在本來是勝券在握的無名,卻一下丟失了所有的主動權,眼下不得不任憑李大仙擺佈,這叫她怎麼能平靜的下來,我覺得她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來平復一下內心,遂也就沒再打擾她了。
  我又走回到大歲沙哥他們那邊,隔著很遠,我看見教授盤腿坐在了地上,從懷裡掏了一個東西出來,離著有些遠,看不清楚,不過粗略看一下,就和李大仙當時用的尋龍盤差不多,也是一個圓盤一樣的東西。
  「你說的居師,是不是就是可以操控血居子的人?」我向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教授的大歲開口問道。
  「嗯。」
  「這居師真有那麼厲害嗎?不就是個可以操控個小蟲子的人嗎?真的連無名都沒有辦法抗衡?」
  「你以為血居子是猴子,輕易就能被人操控,你以為耍猴呢。」大歲白了我一眼,接著說道:「血居子是一種思維能力很差的蟲類,基本是不能馴化的,所以據俺所知,要想操控血居子,必須是精神力非常強大的人,他們通過強大的意念來操控血居子為其所用。」
  我頓時眉頭緊鎖。「你的意思是,其實真正對我們產生威脅的,是居師擁有的強大精神力?」
  大歲對我點點頭。「不錯,這種人深不可測,因為精神力出眾,所以一定會精通各種術法,並且所施之法,威力都是不容小覷的。俺這麼跟你說吧,居師不是一個專門的職業,是一種在特殊環境下,才被人稱之為的職業,就像俺穿山甲,其實是個下地幹活的人,但如果你讓俺去打洞,那俺絕對是一把好手,但你也只有在俺打洞的時候,才能稱呼俺專業打洞師不是?」
  雖然他說的有些拗口,但我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實就是說,居師沒什麼厲害的,厲害的是這個人為什麼可以成為居師,厲害的是居師這個職業,背後所要掌握的能力,這種能力才是威脅到我們目前所有人安危的存在。
  「可是這些,你是怎麼就突然知道的。」我想起他當時看見無名脫衣服後,沒了正經,但是突然就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麼,立刻就拉著我去找教授。
  估計是怕被無名聽見,他湊到我的耳邊,很小聲的對我說道:「是你說無名在施展回魂術的時候,會脫掉衣服的,這個俺真沒聽說過,不過你既然說當時兒爺算是二次離魂,所以俺覺得可能是因為這個緣故,才讓她用了這麼極端的辦法。」
  「你到底什麼意思,能不能說的明白點?」我聽的雲裡霧裡,這無名施術要脫衣服,和我剛才的問題,能有個屁關係。
  「你想啊。」大歲接著說道:「應對二次離魂才需要脫衣服,說明她脫衣服施法,是一種針對中間有阻隔的時候,才需要用到的手段,她既然對付一具屍體也脫了衣服,說明她想對付的,其實不是屍體本身,而是屍體之外的那個操控屍體的人。」
  聽到這,我總算是稍稍聽出了一些眉目來,如果大歲的推斷是對的,那麼無名在坑裡沒找到她想要的那具屍體,上岸後,聽我們說剛才有人先她一步上來了,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血居子在作怪,而坑裡那麼多屍體,不可能血居子偏偏就找那具屍體上身,這肯定是有預謀的,那麼能這樣做的,就只有可以操控血居子的居師了。
  所以無名才用脫衣服施法,這招來對付操控屍體的幕後黑手,但不幸的是,她沒能成功,反被那居師反噬,受了內傷。
  這裡本就有血居子,屍體為什麼會動,這個實在不難聯想,我想大歲在看見無名脫了衣服,並且聽聞我說了一段關於無名脫衣救兒爺的故事後,再結合他能夠想得到的線索,他突然明白了無名這樣做的目的,所以才想到了這裡可能會有一個居師藏在暗處。
  「那你又是怎麼猜到,教授可以對付居師的?」對於這一點,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教授給我的印象,一向是膽小怕事,循規蹈矩的學者,要說能夠對抗精神力強大的人,我寧願相信李大仙有這樣的本事,也不能想像一個教授會有這樣的本事來。
  「不是你告訴俺,說是教授來這裡其實是無名雇來的嗎?所以俺假設無名一早就知道,會在這裡遇上居師這樣的難纏對手,所以特地僱傭了教授這個小老頭來這裡。」
  這樣的解釋,倒是也能說的過去,畢竟無名非要帶上教授,這一點原先是最令我困惑的,因為我一路上,除了會拖後腿,實在沒看出來教授到底有什麼用。
  我估計大歲在想明白了這裡有個居師之後,立刻就猜到了教授來這裡的目的,他的存在,就是為了在這危機的關頭,去對付居師而準備的。
  「太歲哥,我覺得你改行去做偵探,也是很有錢途的!」
  大歲聽我這麼一誇,頓時得意的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說什麼,人聰明就是沒辦法,其實他幹什麼都一樣,在哪一個行當裡混,那都得是響噹噹的人物。
  沙哥在一旁完全像聽天書一樣,愣愣的朝我們問道:「你倆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萬人坑,什麼屍體,居師又是什麼,我們到底面臨了什麼威脅?」
  我示意沙哥別著急,這些一時半會肯定是說不清楚的,等日後有機會,我再跟他詳細說明,眼下便詢問他那仨個日本兵到底是什麼來路,李大仙為什麼會說他們是自己人。
  「護堂使說他們是自己人?」沙哥聽了嘴巴張了多大,我原本還以為他知道點內情,看他這樣的表情,我頓時就知道沒戲了。
  我這時又將注意力放到了教授那邊,這時只見他將手中的圓盤遞到了嘴邊,用嘴巴對著盤子的邊緣,那動作,那神情,像是在往盤子裡吹氣。
  「他這是在幹什麼?」我看著教授,抱在圓盤上的雙手手指,還不時的在圓盤上隨處點幾下,就像是在吹奏什麼樂器一樣,可是他手裡的圓盤形樂器,卻是絲毫也沒發出什麼聲音來。
  「俺不知道,但是他手上的那個圓盤估計是可以發聲的,他正在通過這個圓盤,用聲音來打斷居師的精神力。」
  「你聽見聲音了嗎?」我朝沙哥問道,他卻也是莫名其妙的對我搖了搖頭。
  「你當我們是聾子啊,還能發聲,說的好像你都聽見了一樣!」我朝大歲說道。
  「那是一種人耳聽不見的聲音,你們看。」大歲說著轉動了一下身子,將另一隻肩膀上的逗兒爺往我和沙哥這邊湊近了些,我們看見逗趴在肩膀上,好像很痛苦一樣,神態很緊張。
  「狗的聽覺比人靈敏,他們能聽出超出人耳識別的低頻和高頻的超聲波,所以……」大歲朝教授那邊一指。「那個圓盤正在發出一種超出了人耳識別的頻率聲。」
  這時候,李大仙依舊用槍指著教授,卻命令一個日本兵過來,說是局勢已經被控制住了,要讓我們跟著那日本兵出去,否則他就立即開槍打死教授,大家同歸於盡。
  我們三個人都看向了一旁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無名,她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低著頭,神情非常的黯然,聽見李大仙的安排她也沒有動一下的意思。
  「過去勸勸她吧!」大歲對我說道:「李大仙下了決心要魚死網破,如果俺們不聽他的,他開槍打死教授,倒時候,別說什麼東西不東西的了,俺們死在那個居師的手裡,就是早晚的事,到時候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大歲雖然是想讓我去勸說無名,可是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用的很大,分明就是在說給無名聽的,而無名好像也確實是聽見了他說的,當下起了身走過了我們的身邊。
  日本兵帶著我們,打著一盞礦燈就往黑暗的深處走去,我們全都跟在他的後面,而這時沙哥卻湊到我的跟前,對我小聲的說道:「我一直在注意著,前面壓我們出去的這個日本兵,就是槍被護堂使拿去的那一個。」
  「你根本不明白,制約我們的不是他們手裡的槍,上面的倉庫裡,有的是搶,你想要多少都有。」我也小聲的對沙哥回道。「如果我們制服了這個日本兵,他在一定的時間內沒有返回去,李大仙一樣會開槍打死教授的。」
  其實我算是看出來了,對於李大仙來說,如果他不能獨自得到卷軸和屍體,那麼他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想讓無名得到,好像無名一旦得到那兩樣東西,維繫他動力的堂會百年大計,就會化為泡影一般。
《尋羅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