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猜哥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崩潰了,突然蹲在地上,像個迷路的小孩一樣埋頭哭起來。
  「我們是不是死了?」猜哥突然開口問到,「我們死了,所以我們看不見其他人,而其他人也看不見我們。」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咬破了舌頭,此時嘴裡含了很多舌尖血。
  差不多了,我感覺到身後有氣流湧動,突然轉身將嘴裡的舌尖血噴出。
  「哈哈!後生可畏嘛!」船夫用手擋住了我噴出的血。
  猜哥傻了,納悶我們怎麼還在船上,而岸上,人流湧動,紙醉金迷。
  「老師傅,你是誰啊?」可以確定的就是船夫沒有惡意,不然他沒必要用奇門迷我們。
  「我是你師父的朋友的,你叫我梁伯啦!」船夫坐下,然後笑道:「你怎麼知道都是假的。」
  「因為我輸入假密碼都行,那這個世界肯定是假的。」我簡單回到,不想再停留在這個問題上,追問師父現在在哪。
  梁伯將一個扳指拋過來,我伸手接住,是師父的扳指。
  「你師父死了。」梁伯歎了口氣,然後笑了,「死得其所,不必難過。」
  有這麼說話的嗎?我表示很生氣,梁伯卻擺了擺手,解釋道:「人嗎,遲早都要死。自己留的禍根,遲早都要收拾。」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看來我還是來晚了。其實就算我來的及時,也派不上什麼用場,有時候我們固執一件事,不是在乎是否能改變結果,而是圖個心安。
  「你師父打不過他師弟,就用了禁咒,同歸於盡了。老傢伙,心可真狠啊!」梁伯始終笑瞇瞇的。
  「那師父的屍體呢?我可以帶回去吧?」我問到,想起師父曾經多番叮囑我在他死後要給他做法事,不免鼻頭酸楚。
  「屍體?魂都沒了!」梁伯叫囂般的噴到,然後語氣緩了緩,「魂飛魄散,同歸於盡,就這樣。我之所以來找你,也是你師父叮囑了我。他知道你會來找他,時間也算得很準,讓我在曼谷等你,然後帶你回家。」
  我看著梁伯,沒說話,等著他把話說完。
  「哎,人嘛,有生有死,魂飛魄散其實也不算太壞啊,都不用輪迴之路了。你師父勒,給我寄了你的頭髮還有你的出生日期,所以你一進入曼谷,我就知道你在哪了。」
  「奇門遁甲?」
  「唬人的玩意兒。」梁伯擺了擺手,然後發動了機子,沿著湄南河出海的方向一直開,在近海後的一個臨海別墅停了下來。
  這傢伙居然這麼有錢,他先上岸,但是因為身體比較胖,所以上完階梯有點氣喘吁吁。
  「今晚你們在這住吧。」梁伯拍了拍手,然後指著我,「明天你跟我回香港。」
  什麼跟什麼啊?
  梁伯看我一頭霧水,提醒道:「怎麼?人離鄉賤這個道理你都不懂?」
  人離鄉賤,確實。
  猜哥到現在才緩過神來,瞪大眼睛看著梁伯,「神人啊,你能不能給我解降?」
  「你被人下降了嗎?」梁伯疑惑道,走近翻了下猜哥的眼皮,然後哼了一聲,「年輕人,有病就去看醫生,不要什麼都想著滿天神佛!」
  猜哥迷茫的看看梁伯,又看看我,我試探問道:「猜哥是生病了?不是被人下降了?」
  「對對對!降頭師說我被人下了花降!」猜哥說著把衣服脫了,露出後背給梁伯看。
  梁伯捂著眼睛,「你怎麼這麼噁心?趕緊遮起來!」然後拿了個藥箱子出來,緩緩解釋道:「你這玩意兒跟花降的症狀很像,但是不是花降,因為花降不會局部發作,並且從傷口開始發作的。」
  「那我沒事?」猜哥驚喜到。
  「怎麼沒事?再不治就爛了!」梁伯朝一個小噴灌裡注射了一些透明液體,然後朝著猜哥的傷口噴了噴,說:「年輕人就是膽肥啊,什麼都敢往傷口上塗。你們估計是把用來煉花降的牛角草塗上去了。明天去醫院看看,就沒事了。」
  猜哥歡樂了,但是我還在壓抑,因為我不想去香港,那地方我不熟,人離鄉賤沒錯,但是在泰國就是離鄉,在香港就不算嗎?
  梁伯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提醒道:「你不覺得香港還有些事等著你去做嗎?」
  我抬眼看著他,他微笑,說:「你心裡知道就行了,不用告訴我。」
  對,香港確實還有事情要去做。A女星。
  梁伯早年到香港發展,由於當地市場很開放,對鬼怪這些東西並沒有刻意壓制,所以梁伯混的如魚得水,不像內地那些大師,混得憋屈不說,還經常被一些腦殘指著鼻子罵。
  第二天先轉了下,梁伯在地攤上買了些佛像,然後他回香港,而我先回了趟南寧,取了自己的港澳通行證,再前往香港與梁伯會面。當天梁伯就托人帶我去辦理工作簽證,這樣就不用幾天就被人趕走了。
  梁伯並沒有帶我回住處,而是先去了他的辦公室。
  什麼是土豪?土豪就是租一間年租一百萬的房間給人算命。
  梁伯的辦公室在九龍一家寫字樓,面對著維多利亞港,對面就是香港島。我們去的時候已經有個女人在等梁伯了。
  女人一見梁伯來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梁師傅你終於來了。梁伯沒有回她,而是對我指了下她,讓我叫紅姨。
  我微微鞠躬叫了聲紅姨,紅姨按了按手,跑到梁伯面前,問梁伯她的事怎麼解決。
  梁伯笑了笑,從口袋裡摸出一個佛像,笑道:「這是我在泰國龍王廟,賣了很大的人情,幾大法師注了法力的佛像,特地為你求的,你掛在身上,就不會有事了!」
  紅姨如獲至寶,拿著那個小佛像,不停的感激著梁伯,差點就跪下了。
  我則要噴血了,那明明是梁胖子在地攤上買的,花了五十泰銖,就十塊錢而已。
  「那梁師傅,我需要捐多少功德錢啊?」紅姨感激完,也不含糊,問價。
  梁伯咳了一下,背過身透過落地窗戶看維多利亞港,而他的助手則對紅姨報了個價,十萬港幣。
  紅姨很爽快的簽支票了,支票簽完,梁伯才慢慢轉過身,微笑看著紅姨。
  紅姨走後,我有些氣憤的問梁伯,你這不是坑人嗎。
《你的屍體我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