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至於他屍身不腐,還有石室中的人眼怪蟲和棺材中的大頭福娃也是他依著偶然得到的上古密法佈置的,目地就是不想讓盜墓摸金之輩叨擾,想保留完整之身等待日後再與景兒相見。
  石板最後刻的一段話很有意思,說的是,張宛他自己也知道,旦凡到最後能開了他棺看到石板上的話的人,必定都是盜墓摸金的高手,圈兒裡的老元良,在墓室屏風後,他特的備了份厚禮!還望開棺者看在他一切都實話實說的份上,取了禮物後千萬莫毀了他的屍身……
  看完石板上記載的話,我一時感慨萬千,想不到這張宛張墨承還是個癡情種,咱不說他以前的那些風流艷史,單是後來他對景兒的這份癡心就很值的人佩服。
  然而,感慨之餘,我又覺的事情那裡有點不對勁,這張宛說「景兒」是他無意間救回來的神仙,但於何時何地所救,他卻隻字未提,還有,他酒後唐突佳人,景兒憑空消失,按理說張宛他應該感到震驚甚至是慌恐,然而,石板所記他卻只是深感懊悔,像是早知道景兒有天會離他而去。
  還有就是,這屍身不腐,人眼怪蟲,大頭怪嬰的上古秘法他也沒交待從何處得來的?單用一個偶然就一筆帶過。
  另外,張宛特地囑托人把他葬在第一次見到景兒的地方,那麼也就是說他第一次見到景兒就是在這個土台下的石室中。湖北離內蒙幾千公里,幾百年前,他跋山涉水,舟車勞頓的來這兒幹什麼呢?
  這幾點正是事情的關鍵,而他卻又偏偏說的含糊其詞,不由不讓人心生疑慮……
  我正低頭琢磨呢,就見渠胖頭拎著背包走了過來,這貨在彩棺裡沒撈著什麼好東西,把屏風旁人偶的身上搜刮了個乾淨,什麼金冠,銀絲素衣都整進背包裡了。
  渠胖頭挨著我坐下,從兜裡掏出煙盒,一人給我們扔了根,罵道:「棺材裡這哥們也忒他娘的摳了,屁也沒有一個!咱接下來咋整?大白活你拿個主意吧。是打道回府,哪來回哪,還是在這石頭房子繼續尋摸?」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渠胖頭,我們來這土台,完全是為了赴女鬼之約,先前,我先入為主的把陳蔭廿與女人聯繫在了一起,總認為,這女人叫我們來肯定是不懷好意。
  假如,景兒就是這女人,按照張宛在石板上所記,這景兒看起來還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惡鬼!
  況且景兒在明朝就存在了,神仙也好,女鬼也罷。我還真想不起什麼時候和幾百年前的她有過什麼交集。
  新的疑點舊的難題,實在是想的我頭大,乾脆也就不想了,先把張宛孝敬哥幾個的厚禮挖出來才是正經的。想著,我站起身,拍拍屁股,沖渠胖頭二人一招手「走!跟汪爺挖寶貝去!」
  渠胖頭蛋朝天的靠著屏風半躺著,聽我說去挖寶,撇嘴道:「拉倒吧……老子繞這墓室尋了好幾圈了!就那麼幾件破衣爛帽的,早裝包裡了,還有個屁寶貝。」
  「你狗的也就是在那棺材池子裡撈稀的命。」我笑著拍了拍石板道:「知道啥叫知識改變命運不?這可是個藏寶圖啊!想發財就別廢話,麻溜的跟老子走。」
  說完我把石板塞進了背包裡,向屏風背後繞去,渠胖頭見我抱著那石板研究了半天,也知道我肯定看出了啥名堂,當即沒再廢話,拉起陳虎蛋興奮的跟了上來……
第三十五章 落入圈套
  這扇屏風造的是鐵架石屏,高近三米,長約五米,南北橫放在彩棺與墓室東牆之間,屏風後面空間並不大,而且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陪葬品,除了一張朽爛的快散架的木案,再別無它物。
  「大白活,你說的寶貝就是這張爛桌子?」渠胖頭呲著牙問我。
  我心裡也直犯嘀咕,這張宛他娘的不會這麼不靠譜吧?難道真就想用這破木案打發老子?他就不怕哥幾個一把火把他留在棺材裡的裸屍做了叉燒?
  越想我覺的越不可能,這木案怕是另有玄機……
  想著,我走上前扶著木案細看起來,仔細觀察了一番,我果然看出了這破木案中的古怪。
  這張木案的用料算不上什麼名貴,擱在墓室裡這麼些年,此時已經腐朽的相當嚴重了,但是木案的一條案腿的腐敗程度卻和其它的有些不同,用手指敲擊,發出的竟是「鐺,鐺」的金屬聲音。
  我嘴角一咧,抓住這條案腿使勁一轉,只聽「卡」一聲,在木案右邊半米處的地上,彈起了半塊青磚。
  「娘勒!看這樣,還真有寶貝啊!」渠胖頭看著彈起的青磚,愣了一下開口道。
  我看著彈起的青磚卻皺起了眉,這個張宛張墨承倒底什麼來路?一個小小的破縣承還整出這麼多奇機淫巧的。
  「大白活,小心有詐哩……」陳虎蛋剛吃了大頭怪娃的虧,變的更謹慎了,見我伸手要掀那青磚,急忙出聲提醒道。
  我心道:老子也怕有詐啊!問題到這步了,就是張宛真的耍詐我也得接著啊。要不兄弟幾個不白活了?這一刻,我才真正的理解了什麼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完全就是賭的運氣!
  「沒事,老子要是著了道!你倆就把那裸屍剁碎放把火做成叉燒!給老子黃泉路上下酒吃!」說著,我伸手掀起了彈起的青磚……
  青磚掀起,露出尺方的一個坑洞,洞中並無害人性命的機關,幾人趴在地上等了半天後,都小心的探頭向坑中看去。
  坑洞中擺放著的是幾件精美的瓷器,瓷器旁邊立放著一個鐵錐子,這鐵錐子就跟個大號的鏍絲釘一樣,和這些精瓷擺在一起顯的極為的格格不入。
  「這就是寶貝?瞅著跟俺家醃菜罈子一個樣哩?」陳虎蛋指著個青花小罐問渠胖頭。
  渠胖頭從坑裡拿起把醬釉執壺看了看,咧嘴道:「你說的那個不錯了,看看這個,他娘的跟個夜壺一樣!」說著,順手就把手中執壺朝一旁丟去。
  我低頭正在研究著那根鐵錐子,總覺的好像在哪見過這種玩意兒,聽見倆人對話,抬起頭剛要說話,就見著渠胖頭往地上丟那醬釉執壺,我倒吸口冷氣,一個飛撲,堪堪在那執壺落地前將其抱在了懷裡。
  「好你個匹夫啊!」我顧不上揉搓磕的生疼的膝蓋,抱著執壺細看一番後,呲牙咧嘴的對著渠胖頭罵道:「這他娘的要是摔碎了!起碼幾十萬沒了!」
  渠胖頭一聽,瞪大了王八眼「啥!這夜壺這麼值錢!」
  「你懂個屁啊,這可是宋代官窯的精品啊!幾十萬都是往少了說!放拍賣行裡,拍出個好幾百萬都說不定!」
  我這話一出口,不光渠胖頭張著大嘴楞在了原地,就連陳虎蛋聽了都手一哆嗦,差點把手裡的青花小罐掉地上!
  「虎蛋趕緊放下」渠胖頭回過神來,抹著口水趕緊招呼陳虎蛋「說你多少次了!一切行動聽指揮,別亂動東西!你那毛手毛腳的再給摔了!」
  陳虎蛋聽了,趕緊把手上的青花罐小心的放在了一邊,不過嘴裡卻直嘟囔,估計是說:剛才差點把寶貝扔地上可是你狗日的渠胖頭。
  我膝蓋磕了一下,雖說是硬傷,但一時也疼的厲害,我瘸著腿上前要從坑洞裡取其餘的幾件瓷器,讓渠胖頭攔住了「汪大爺,您老就一旁歇著瞧好吧。我和虎蛋動手就行,保證萬無一失!」
  我一想也是,這貨現在知道這些瓷器的價值了,依他嗜財如命的性格,再把瓷器掉地上摔了,那除非是把他手剁了。
  當即,我也就沒堅持親自動手,盤腿坐在坑洞邊,讓渠胖頭把那鐵錐子先取上來給我好好看看。
  這鐵錐二十多公分長,一段空心,似乎是能連著什麼使用,通體烏黑,硬度極強,錐體上還刻著兩個字,腐蝕之下,我也沒認出來,我正想對著手電仔細辨認一下,就聽渠胖頭沖陳虎蛋喊道:「這瓶子咋這麼沉?虎蛋咱倆一起用力啊!一,二,起!」
  渠胖頭話音剛落,我就感覺身子一晃,正想抬頭看看怎麼回事,突然,身子一輕,屁股下的地面猛的向下塌陷了進去!
  三人反應不及,隨著那些瓶瓶罐罐一起向下墜落下去。
  幾人墜落進的是條甬道,也不知道通向哪裡,我只知道墜落途中我腦袋在甬道中磕磕碰碰的至少起了不下五六個大包,想來,渠胖頭二人也不好過!
  這一摔,把幾人摔了個七葷八素的,最後也不知道落到了什麼地方,落地瞬間,我腦袋重重的撞到了甬壁上,一下子昏了過去……
  門……好熟悉的房門……
  熟悉的房門正對著那條昏暗幽長的樓道,樓道的盡頭依舊擺著那盆永遠不會開花的君子蘭……
《殘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