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我一看,這木匠似乎還真懂兩把刷子,還真的是民間有高人啊。
  怪不得瞎子常跟我念叨,說我嘴賤,出門說話的時候注意點,手藝人不能胡亂得罪,尤其是木匠。據說木匠這一行有一種老祖宗魯班傳下來的厭勝之術,一個有本事的木匠比陰陽先生還牛逼。
  紅衣女鬼慘叫一聲,胸口已經多了一個錐子,黑色的陰氣高壓鍋噴氣似的,呼呼的冒。
  不過它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怪嘯一聲,往木匠撲了過來。
  木匠冷哼一聲,從腰間摘下一個一頭是線軸的木頭盒子,上面纏著的線很粗,隨手拉住線頭從那木頭盒子裡往外一拽,繩頭一甩,好像用鞭子一樣,在鬼東西的胸口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那個被手槍亂射都沒有絲毫反應的鬼東西居然被這一下抽的慘叫,整個身子向後飛退了三四步。
  那個木頭盒子,應該就是木匠們彈直線用的墨斗了,隱約記得在當年香港殭屍片裡,英叔經常用墨斗這東西來收拾殭屍。
  說是在古代,木匠的尺,墨斗等有正的意思,所以就有一正壓百邪之說。另外如福也有「伏」的意思尤其對屍體之類的怪物有特效。
  一擊得手,那位木匠師傅乘勝追擊,雙手一繞,把墨斗線繞出一個圈,向著那鬼東西的頭套了過去。說也奇怪,看似柔軟無比的墨斗線,繞出來的圈卻並沒有隨著木匠師傅的動作而散掉。
  紅衣女鬼挨了一下,也知道這個墨斗線的厲害,急忙閃身躲避,卻沒想到木匠師傅手指一鬆,原本唄弄成一個圈的墨斗線又恢復成了一條線,斜斜的抽在那鬼東西的肩膀上。
  「啊!你們不得好死!都得給我陪葬。」再次被墨斗線抽中,紅衣女鬼嘶吼了一聲,好像打了雞血一般,身上的裙擺如亂蛇纏了過來。
  「不自量力!」木匠師傅手中墨斗線連揮,將裙擺割得粉碎,紅衣女鬼猶如被亂鞭抽中一般,渾身上下皮開肉爛,木匠手腕一抖,就用捆住了紅衣女鬼。
  就在木匠師父全神貫注對付女鬼的同時,橫裡一個小孩撲了過來,照著木匠的大腿就是狠狠的一口。
  突如其來的攻擊,木匠師傅慘叫了一聲,墨斗線揮舞了一圈,可是墨斗線在接觸到小鬼的身體時卻是穿了過去,小鬼的嘴裡發出了低低的慘號,可是明顯受傷不重。
  看來這東西也得對症下藥,墨斗線對付沾染屍氣的鬼魅厲害,對付紙人效果就不那麼好了。
第13章 失蹤的田甜
  「小子,快來幫忙!」木匠師傅衝我喊了一聲。
  「我?怎麼幫啊!」我可什麼降妖除魔的術法也不會啊。
  說話的功夫,原本被抽倒在地的紅衣女鬼雙手撐著地想要爬起來,木匠狠狠地在她胸口跺了兩腳,同時對我喊道:「用舌血噴它。」
  啊,又要咬舌頭啊,我欲哭無淚。
  馬勒戈壁的,疼就疼吧!我再次狠狠咬了下去,腥鹹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口腔,我上前一步,照著小孩噴了去,小孩瞬間慘叫燃燒起來,化作了灰燼。
  木匠師趁著這機會從兜裡,摸出一根略帶些銹跡的大釘子。不過,說是釘子,似乎又有點不合適,貌似從來沒見過那麼粗大的釘子,反倒是像鑿子更多一些,只不過前面是尖的。
  只見木匠師傅右手高高揚起,手上那根大釘子對著紅衣女鬼的頭頂心狠狠拍了下去,口中大喝一聲:「破!」、「噗嗤」一聲,直沒入頂,我看得渾身激靈,頭頂一陣發麻。
  「啊嗚!」女鬼淒厲的慘叫,週身黑氣蒸騰,慢慢的融化了起來,片刻後,只剩下鄭東亮殘驅留下的一堆腐肉以及紅色的長裙。
  「師傅,她,她死了吧?」說實在的,到現在我都不太清楚該用「他」「她」還是「它」來形容那東西,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好在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嗯,算你們命大。」木匠師傅語氣很冰冷,掃了我們一眼,自顧自的回到了自己的店裡,關上了店舖門。
  吁,我長長的舒了口氣,總算是逃過一劫啊,今晚要沒這木匠師傅,肯定都得玩完。
  「沒事了,你啊,都說了別住那裡的,惹禍了吧。」田甜溫柔的拉著我,依靠著我撒嬌道。
  「田甜今天多虧了你及時趕到,要不然我小命可就不保了。」我在她臉上捏了捏,劫後餘生還有佳人相伴的感覺就是好啊。
  「田甜小姐是麼,謝謝你。」一旁的白冰伸出手與田甜握了握,難得的露出笑意。
  「不用,你別再為難沈浩,我就心滿意足了。」田甜笑著與沈冰握了握,認真道。
  白冰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先走了。」
  「這麼晚了,要不讓沈浩送你回去吧。」田甜想了想突然說,然後又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沈浩,你送送她吧,白警官畢竟是女孩子,這麼晚了。」
  「可是你呢?」我握著田甜的手問她,我何嘗不知道白冰劫後餘生,惶恐不安。
  「你放心吧,這一片我熟,我到前面路口打車回去就可以了。」田甜說。
  「可是……」我還想說,田甜踮起腳尖在我臉上輕吻了一下,溫柔笑道:「沈浩,乖,我在西餐廳等你,我想白警官心底有無數個疑問,她是個好女孩,你……」
  我一聽就覺得有些怪,總感覺她像是要把我甩手送人,又像是臨終遺言的感覺。
  不過,我卻也沒有多問,田甜有很多秘密,她這麼做自然是有道理的。
  白冰這時候已經上了出租車,剛驅動的士,我追上去,拉開車門鑽進了副駕駛,透過後視鏡,我看到田甜在向我揮手,白色的裙子在夜空中落寞、冷清。
  突然,我的心有種莫名的酸楚……
  坐在車內,我悶悶的抽著煙,白冰把車開的很慢,兩人沉默了片刻後,白冰淡淡的笑了笑,「沈浩,有個這麼好的女朋友,你幹嘛還悶悶不樂。」
  我苦笑了一下,若是事情真如她所說,我倒省心了。田甜有太多的事情瞞著我,儘管她對我可以不顧生死,可是我總感覺兩人之間有種無形的隔閡。
  白冰見我不說話,歎息了一聲說:「我白冰很少有敬佩的人,田甜絕對是一個。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柔弱,然而卻可以為了你不計生死,而我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同事被厲鬼所殺卻無能為力。」
  說完,白冰的眼角溢出晶瑩的淚花。
  雖然與她認識不過短短的十幾個小時,但我感覺的到,這個霸道、倔強、不近人情的女警也有柔弱的一面。
  我拿了兩張紙抽遞給她,微笑寬慰她:「你也很勇敢,你前面完全可以一個人跑了的,為什麼要留下來陪我送死。」
  「那你呢?」白冰認真的反問我。「因為我喜歡的人在裡面,她是我第一個真正愛上的女人,失去她,我的人生毫無意義。」想到田甜,我心中又是湧起一股暖流。
  「你呢,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好吧,我承認我是帥了點,但可是名草有主了。」我見白冰神情落寞,忍不住開玩笑逗逗她。
  她冷冷的笑了一下,「我願意留下來,是因為你在大廳救過我,僅此而已,你不要多想。」
  「好了,我也快到了,你下車吧。」她又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大陰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