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只見鏡子裡面,我的眉心不知道啥時候長了一塊硬幣大的黑斑,非常的扎眼。「我操,瞎子,這是啥東西,我在家咋沒看到。」
  「你在家能看到就有鬼了,你手上拿的,可是本天師的八卦鏡,你以為普通的玻璃鏡子能放在門上鎮宅,能照出你印堂的黑氣啊?」
  「不會是上次紅衣女鬼依然纏著我吧。」我心中一寒,顫聲問。
  瞎子用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敲了幾下,皺眉道:「不應該啊,按理說附身的紅衣女鬼被你說的老木匠用棺材釘砸的魂飛魄散了,那應該就不可能再纏著你了。」
  「再說了,我昨天還在街上見過你說的那位美女警官,她當時也在,但眉心就一點黑氣都沒有。」瞎子提起鼻子在我身上聞了幾下,突然皺起了眉頭,「蛤蟆,你身上怎麼有一股血腥味?」
  「別提了,兄弟找你就是為了它來的啊……」我苦笑著脫下了外衣,又脫下襯衫,把後背朝向了瞎子。
  「噗通」一聲怪響,我回頭一看,卻見瞎子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滿臉的惶恐。
  「你……你他媽從哪裡弄了一身這玩意兒!不會是從哪個髒女人傳染給你的吧。」突然,瞎子指著我的後背大聲的叫了起來,就好像那是什麼嚇人的怪獸似的。
  「我呸,老子這些天一直在當和尚好不?不就是皮膚病麼,瞧你嚇得那熊樣。」我不爽的嘟噥道。不過說起來,自從進了瞎子家,後背那種痕癢的感覺陡然間減輕了不少。
  「皮膚你妹啊!老子倒希望你他媽得的是皮膚病!」瞎子毫不客氣的衝著我吼了一聲,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把我按到牆邊,對著我背上的那些綠色斑塊仔細的看了一會,語氣沉重的問我,「蛤蟆,你老實告訴我,這些東西在你身上多長時間了?」
  「多長時間?」我撓了撓頭,算起來,這些東西是我跟田甜好上之後不久才出現的,「大概也就是半個多月吧,就上次你帶著黑虎在公園找到我那幾天。你問這個幹嘛,趕緊帶我上醫院看看去啊。」
  「你是說黑虎咬你那幾天?」瞎子沒有理會我借錢的話,只是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繼續他的話題。
  「是啊,怎麼了?」我納悶兒了,難道是黑虎傳染給我的?「你不會要告訴我,這他媽其實是狂犬病吧。」
  「狂犬病倒不是,只是一種比狂犬病還麻煩的東西,看來你碰到髒東西真的不是一天兩天了,過來,坐到這裡別動。」瞎子說著,拽了一張椅子放到我身邊,然後自顧自的走到廚房裡面去,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東西。
  「我說,瞎子,老子不在你這裡吃飯,你給我拿點錢,我趕著去醫院呢,今天癢的太他媽邪乎了,老子實在受不了了。」
  「吵你妹啊,吵吵!」瞎子說著,端著一碗白米從廚房走了出來,「癢的要死,夜裡比白天癢,陰涼地方比太陽底下癢,樓道裡比老子家裡癢對不對?」
  聽了瞎子的話,我兩隻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這貨不會是改行去做老中醫了吧,咋說的這麼準呢。「你咋知道的?」
  「我他媽能不知道麼!蛤蟆,你小子身上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狗屁皮膚病,而是中了屍毒了!」瞎子一邊說著,一邊從碗裡抓出來一把米,對著我後背就按了下去。
  「次啦」一聲,我的後背火燒起來,緊接著就是比咬舌尖毫不遜色的疼痛感,沿著後背直衝入大腦。
  我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對著瞎子破口大罵,「我草你個挨千刀的瞎子,你他媽的搞什麼飛機!疼死老子了!」
  「還知道疼?那就是好事!你自己看看!」瞎子說著,一把就把我按趴在牆上,然後把抓著糯米的右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在我跳起來的時候,瞎子按在我背上的米粒撒了一大半,只剩下不多的一點,可是就這一點已經夠把我的魂嚇飛一半了。
  剛剛我親眼看著的白白的米粒,此時已經全都變成了烏黑!
  「我操!瞎子,這他媽是什麼東西?你新研究出來忽悠老頭老太太的把戲?」我都說不清我這應該算是質疑還是自我安慰。
  「忽悠你妹,這他媽是糯米!殭屍先生看過沒有!?糯米是專門用來祛除陰氣,拔除屍毒的。」說話間,瞎子壓根不問我樂意不樂意,又從碗裡抓了一把糯米按在了我的後背上,我的眼角瞄到了幾縷青煙從背後冒氣,緊接著皮肉焦臭的味道隨著強烈的疼痛衝進了我的腦海。
第15章 糯米
  說來也奇怪,被瞎子把糯米按在身上的時候會非常的疼,但是那個地方的痕癢會減輕很多,以至於在這種疼痛中居然讓我感到一些舒服的感覺。
  我擦,這他媽不是要變受虐狂的前兆吧。
  有我主動配合,瞎子按糯米的效率高了不少,不過就算這樣也足足用了十幾分鐘才把我背後起綠色斑塊的地方整個燒完了一遍。沒錯,就是燒,當我用鏡子觀察自己後背的時候發現原本被綠斑佔領的上半邊後背此時已經是一片烏黑。
  「怎麼樣,蛤蟆,爽了沒有?」用毛巾擦掉我背上的最後一粒糯米,瞎子那貨在我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然後嘴上掛上了幾許賤笑,就好像是個剛爆了老子菊花的基佬似的。「別說,你背著一身綠斑還真沒糟蹋了蛤蟆這名字。」
  「少他媽扯犢子。」沒好氣的白了丫的一眼,不過……還真的是爽啊,雖然後背一片火辣辣的疼,可是比那痕癢實在是舒服太多了。「你說那是屍毒?清理乾淨沒有,可別半吊子弄不乾淨再讓老子受罪。」
  「我去!你以為爺是神仙啊,妙手淫心,鞭到病除,一針斷根?你丫就慢慢等著挨收拾把。」瞎子點了一根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狠狠吸了一口,然後把煙盒丟給了我。「我說你小子怎麼不早點來找我,非要拖到今天?」
  我接過煙盒,點了一根,同樣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平時也癢,不過都是癢一陣,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癢的特別厲害,我他媽愣是昏過去一次,醒來還是癢,你也知道兄弟沒錢,能扛就扛了,實在扛不過去了,才打算去醫院。」
  「你是說,突然就癢的厲害起來了?」瞎子的眉頭皺了皺,「屍毒也有烈性的和平和的之分,按理說,你身上的屍毒應該不屬於烈性的,否則,半個月的時間你丫的都去奈何橋走幾個來回了。你今天有沒有碰過什麼特別的東西?」
  特別的東西?我略略思索了一下。
  今天我睡醒來之後就是在租來的房子裡收拾屋子,準備暫時搬回家去住幾天,直到突然癢起來開始,我連屋子也沒有出過。要說有什麼特別的……我走到桌子旁,從剛脫下的襯衣兜裡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瞎子,「我應該是在喝了這種營養液之後才癢的厲害起來的。」
  「營養液?」瞎子念叨了一聲,接過小瓶子,先是在眼前晃了晃,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然後擰開瓶蓋湊到鼻子底下聞了一下,「我操!」一聲叫罵,瞎子飛快的擰好瓶蓋把那小瓶子放到了地上。
  「咋啦,瞎子,那東西就是難聞了點,據說是提神醒腦的。」我沒想到瞎子的反應居然如此之大,有點莫名其妙。
  「提你妹的神啊,那他媽是一瓶屍油!」瞎子一邊氣急敗壞的說著,一邊從冰箱上面摸出幾根線香,用火機點了,繞著自己從頭到腳的熏了起來。
  我的腦子,有點發蒙。屍油,就算我再沒見識,鬼片也還是看的,這玩意兒是什麼,是個人就知道吧。屍體裡流出來的油,腐爛的屍體裡流出來的人油,我……我他媽的還喝了一口。
  我草!想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了,一頭衝進廁所,俯下身子瘋狂的嘔吐了起來。
  而我吐出來的東西,居然全是一些黑綠色的湯湯水水,惡臭無比,刺激的我胃裡翻江倒海一般,大吐特吐。
  吐了足有半個小時,直到我無力的抱著馬桶喘粗氣了,瞎子走過來,把一杯白色的有點像豆漿的東西遞給我,「糯米汁,漱漱口,剩下的喝了,對你身體有好處。」
  這次我可不敢囉嗦了,拿起杯子來漱了漱口,然後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真他媽的是糯米汁啊,瞎子估計是用粉碎機什麼的把糯米打碎了沖點水就給我喝了,那細小的米渣子,劃的嗓子眼火辣辣的疼啊。
  看我把糯米汁喝完,瞎子拍了拍我的後背,疼得我直吸氣,這孫子,自己把我後背弄成啥樣了他不知道麼!看他一臉的賤笑,我就知道這孫子是欠扁了。
  瞎子架著吐到虛脫的我回到客廳,把我扔在了椅子上,低頭看看那小瓶子,又看看我。然後點了一根煙,塞到了我嘴裡,「蛤蟆,給我好好說說,這瓶東西是誰給你喝的?你身上的屍毒可能跟給你這東西的人有關。」
  剛才光顧噁心了,現在又說起這瓶子,我的心裡就是一陣煩躁和不安。瓶子是田甜的,我親眼見她喝過,而且是每天都喝……天啦,她每天都在喝這種噁心的屍油?她的身體那麼涼,臉色蒼白憔悴,莫非也跟這東西有關?
  「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田甜麼?」我顫聲問道。
  瞎子的眼睛頓時瞪大了,「我草!就是你說的那個跟你同居的妞?」
《大陰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