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居然是一個荷包蛋。
  「好好吃,別餓著,姐姐這還有。」
  我對她的話視而不見,一口將她給我的荷包蛋塞進嘴裡,還給了她一個大白眼。
  她在笑,我也在笑,我以為這就是生活的給我的希望。
  可是生活似乎從來不會因為給人了希望就放棄讓你絕望,我這個一直就這樣下去的想法終究被現實掰碎,然後再也找不回來。這些都是後話,只是已經知道結果的我寫起來,卻是格外的難以釋懷。我只能一再的安慰自己,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這些年的時間,我早就學會了繼續安好的活在這個紛亂的世界。只是那原本停留在記憶深處的東西,卻隨著心的沉澱,越埋越深。
第十三章 血瓶
  生活從那天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因為知曉了她的身份的特殊性,我基本上成為了短髮關係最好的朋友,她白天休息,晚上工作,偶爾擠出一點時間來寫自己的稿子,我則是白天晚上隨意搭配,只要我能夠完成自己的工作。
  到了週末的時候,我會跟她一起放假,她也不會再出去做那些危險的活動,我也不會埋在不見日光的家裡埋頭打著遊戲,我跟她會一起出去逛街,雖然兩個人一直貼的很近,只是我缺乏缺乏一種勇氣,那種猛然間去牽她手的勇氣。
  我想我還是有些膽怯,不過沒關係,我安慰自己。時間還有很多,我跟短髮還有很多的時間在一起。
  只是這句安慰,卻是被命運狠狠地從指縫中撕碎了。
  短髮夜裡出去的時候,我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擔心,因為她每次都能安然回來,我只是會在第二天的新聞報紙上看到哪個地方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警察又一次抓獲了什麼什麼犯罪組織,報道裡面關於面具男絕口不提,但我知道那些全部都是短髮做的,因為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戴著面具對我微微一笑然後從窗口猛然間消失。
  每次行動歸來的短髮心情總是特別舒暢,可能是因為她覺得離她的夢想又近了一步,我雖然不知道短髮還要將這樣的生活堅持多久,但是我知道,她如果能夠因為這樣的事情開心,那麼我又何嘗不能因為她的開心而開心呢?
  只是小小的不安,已經開始從心裡發芽。
  還是呂布韋的電話,把我從虛假的安寧中拍醒。他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刻推我一把,讓我看清楚整個環節中最值得懷疑的地方,然後再一點一點的接近真相。如果不是他的電話,可能我一輩子也不會懷疑到短髮,也可能事情不會像後來發展的那麼劇烈,但是說真的,我不怪呂布韋。要怪,就只能怪我發現的太晚了吧。
  短髮今晚又離開了,我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稍微發了一會呆。呂布韋的電話剛好挑了這個時候打過來,他在那頭有些神秘兮兮的味道。
  「鄧龍,上次你寫的那個《假面》在《奇談》上的反響不錯哦,恭喜啊。」
  「那是必須的。」我大言不慚道:「怎麼,有什麼事直說吧,這麼晚了還打電話來,我想不只是為了報喜吧。」
  「擦,你什麼時候情商變得這麼高了?」呂布韋在那邊驚歎道。
  這個編輯同志不在正常時間段找我多半沒有好事,我能不知道?
  「說吧,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奇談》的主編讓你這個月再替他寫一篇稿子,你應該有時間的吧?」呂布韋試探性的問道:「還有,你交給我的稿子質量也不能丟下了。」
  我點點頭,也不管那邊有沒看到我的動作:「OK,我接了,這次要寫個什麼內容?」
  「你聽說過吸血鬼麼?」呂布韋的話鋒一轉,變成了一個糊弄人的神鬼道士。
  「吸血鬼?」我倒是在電視裡看到過不少,最近的《暮光之城》,《吸血鬼日記》正是火的時候,我多多少少也是看了一些,那些膚色慘白的肉食動物似乎在電視劇擁有了新的形象。
  「對啊,小道消息,你可別往外傳,看了最近的那些什麼黑幫火拚的新聞沒有?」
  我心頭一顫,那些不都是短髮做的麼,又怎麼和吸血鬼扯上關係了?
  「嗯,注意了一下,怎麼了?」我的這句話問的十分心虛。
  「據我在警局的朋友講,其實現場那些人的死法頗為奇特,他們並不是單純的槍殺或者砍傷,他們的身上,有大部分的血液全部不見了。」呂布韋悄悄地在電話裡說道,內容卻是讓我震驚了半天。
  「喂喂,你還在聽麼?」呂布韋見我半天沒反應,連續問道。
  「啊,哦,你繼續說,我聽著呢。」我有些魂不守舍了。
  「小道消息,你也別太當真,就是別往外說,不然恐怕會嚇到不少人,所以報紙的報道都沒寫出來。他們不能寫,我們寫小說卻是可以拿這個適當發揮一下的。血液消失了,這倒是跟吸血鬼的性質很像,你這次就拿吸血鬼當主題寫篇稿子吧,一萬字,你懂的。」
  我含含糊糊的答應了,腦子卻在此刻模糊成了一片,呂布韋的話在此刻成為一顆重磅炸彈,將我和短髮現在這所謂的穩定炸成了碎片。
  大量的血液消失!小道消息?我可不認為呂布韋只是隨便說說,在那些事故發生的現場,一定還發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短髮沒有告訴我,我當然也不會知道。我知道不會有人對那個地方的屍體動手動腳,除了一個人以外,那就是短髮。
  現在聽來,似乎現場的情況遠比我想像到的複雜得多,呂布韋雖然不清楚那些都是短髮做的,但是他卻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內情。我不敢再繼續跟呂布韋打聽下去,一是怕呂布韋因為我問的太詳細而起疑心,再說這些事情恐怕他也不會跟我說得太多;另外一點,就是我怕得到了讓我更加難以接受的結果。
  短髮為什麼沒有告訴我這些情況,是有什麼隱情?還是她根本沒有辦法告訴我?我當然不會相信她是什麼吸血鬼之類的,她並不像電視裡那樣懼怕陽光,懼怕銀器,懼怕大蒜什麼的,但是呂布韋說的血液消失了大半卻應該是實實在在的事實。
  短髮拿那些人的血液去做了什麼?
  我抬頭看了看我的房間,短髮住在裡面已經快有一個月了,裡面我很少進去,我很尊重短髮的隱私。但是此時此刻,我卻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想法,我要進去看一看,短髮到底有沒有藏著什麼東西。或許那些東西,能夠給我解釋呂布韋說到的一切。
  我站在房間門口猶豫了很久,最後咬咬牙決定去看一看,如果沒有發現什麼,我會當呂布韋的話不是真的,繼續這樣的生活,也不會問短髮相應的情況,這是最好,也是我最希望的情況。但是如果真的在裡面發現了短髮隱藏起來的事實,我又該怎麼去做?
  我走進去,環視了一眼,我的房間我當然最為熟悉,哪幾個地方能夠藏東西我自然一清二楚,床頭櫃,衣櫥裡面,甚至床角下面都有可能,我趴在地上將這些地方翻了個遍,除了灰塵以外沒有找到更多東西。最後我的目光,轉移到了她的行李袋上面。
  那是個很新的行李袋,短髮第一次提著它來我這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檢查一個女孩的行李雖然不太禮貌,但是我還是要為心裡的疑問求證一下事實,我相信短髮也會理解我今天的行為的。
  拉開行李袋的時候,我聽見了玻璃容器的撞擊聲,這種聲音讓我的面色一沉,直接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但是除了女人的衣物以外,居然別無它物,只是我卻分明聽到了裡面傳來的玻璃瓶的撞擊聲。
  一定是被隱藏起來了。
  我再次提起了行李袋,輕輕晃晃,確定了那些瓶子藏匿的地點,那個地方有一個不惹人注意的拉鏈,我咬咬牙拉開它,裡面滾出了三根試管,那裡面的鮮紅色,讓人觸目驚心。
  我的心猛然間就涼了下來,看來呂布韋所謂小道消息貌似也不怎麼小道。只是此刻卻是成為了壓垮我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我顫顫巍巍的將其中一根試管拿起來,輕輕地拔出了它的瓶塞,把鼻子湊過去聞了一聞。
  一股腥味迎面撲來。
  果然是血液沒錯,再聯繫呂布韋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就算短髮告再訴我這其實這是動物血我都不會相信了。
  短髮到底在幹什麼?她把那些人的血裝在這裡又是幹嘛?她真的跟吸血鬼一樣了麼?
  我沒有再敢往下想下去,而是默默地將這些東西放好,還原歸位,退出了房間。
  距離短髮回來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我卻什麼都不想做,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腦子裡一直在思考著短髮為什麼要這樣做的原因,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麼問題,她可以告訴我才對,為什麼非要把這個秘密埋藏起來?我一直以為她把她的事情告訴我了以後,我跟她之間就沒有秘密可言了,可是沒想到,短髮居然還有那麼多我不能理解的事情。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我愣愣的去開了門,短髮還是跟從前一樣站在門外微笑看我,她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泛著紅光,只不過在此刻我的眼裡看來,短髮的臉色發紅是一種病態的紅色了。
《十三局靈異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