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最後聯繫上村子裡的所有人大病一場這個疑點,我想這也應該是那個死去的人的能力。十年前的案子就是這樣的一個過程,只是,具體的情況只有這些年長的當事人才知道。
  韓強生已經滿臉都是淚水,他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十年前的事情在此刻被我突然翻出來的感覺一定很難受。十年裡,我相信這個村子裡每個人都對這個案子閉口不提的原因有很多,害怕是一個方面,更多的,恐怕是心裡的愧疚。
  真相已經避無可避,我最後在韓強生的嘴裡聽到了事件的真實版本。
  十年前的故事,真相是由這裡開始。
  韓凡生當時就住在村子頭第二座房子裡,他從外面娶了一個苗族的女人回來當老婆,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漸漸地村子裡傳來了一陣風言風語,說他娶的那個女人不太正常,成天神神叨叨的念叨些東西。僅僅是這些還不會是後面悲劇的開始,問題發生在那天夜裡。
  老鰥夫不知道動了哪門子的歪心思,那天晚上居然趁著韓凡生有事不在家的事情偷偷溜進了韓凡生的家,想對冷頡欲行不軌,但最後反倒是灰溜溜的逃回了自己的家。其實原因也很簡單,一定是冷頡對他做了些什麼不正常的事情。現在看來,那個藏在韓林興肚子裡的東西,應該是那個女人放在他的肚子裡的。
  就在那天晚上的時候,老鰥夫突然詭異暴斃,韓強生觸碰到了那個從他肚子裡鑽出來的東西。第二天這件事情在村子裡傳的沸沸揚揚之時,突然蹦出了目擊者,說看到了昨天韓林生進了冷頡的房間,結果出來以後就成了這樣。
  村子裡本來就對這個女人頗為不滿,現在出了這種事情,開始直呼其為妖女,使用妖術害人,想要將這個女人趕走。
  可是韓凡生和這個女人都不願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們說韓林興是自己做錯了事得到了懲罰。這件事讓他們跟村裡的人矛盾越來越大,最後村長和韓強生幾個人一商量,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一定要殺死這個會妖術的女人,不然恐怕以後整個村子都不得安寧。
  幾個人討論來討論去,最後決定將冷頡打昏,一把火直接燒死在屋子裡,這樣對韓凡生說個謊,也好有個交代。
  但沒想,這件事情實施到一半竟然被突然回家韓凡生發現了,村裡人只能將兩人都綁住了。醒來的冷頡很是冷靜,她彷彿一點都沒有為自己的生死感到擔心,只是冷冷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每一個人,那眼神很是鋒利,彷彿要將每個人的心口都射出一道口來。她的嘴裡不停的念叨著一些聽不懂的話,一邊雙眼翻白,像是在做什麼儀式。於此同時,不停的有各種昆蟲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一隻一隻的向冷頡的身上爬去,彷彿要將她整個包裹住一般。
  村裡人見到這種可怖的情景哪裡還敢留下她繼續這麼下去,趕忙讓人動手點火,就在村子後山的祖墳外,搭了一個簡單地火燒架,將冷頡放了上去,準備直接燒死了。韓凡生卻是看的睚眥俱裂,不停地吼叫,讓村子裡的人住手。
  只是這個時候,誰還能聽得進去,所有人都在擔心被殺死的下一個人會不會是自己,只想盡快燒死這個女人。
  火被點著了,但是那些源源不斷的昆蟲卻彷彿不知道害怕一般,還是飛蛾補火一般的飛向那熊熊的火堆,燃燒的火團不停地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同時傳來一股腐爛的惡臭味。而韓凡生,不知道何時竟然掙脫了繩索,不要命的往火堆裡跑去,眾人沒有攔住,只得眼睜睜的看著他也消失在了火堆裡。
  就在大家沉默不語,心裡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以為這場災難已經結束的時候,從已經快要熄滅的火堆裡突然傳出了一個女人的大笑聲,這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毛骨悚然,難道那個怪物女人被火燒了都不會死?
  「你們,都不會好過的!」女人笑了幾聲,然後留下這麼一句話,再無聲息,燃燒的火堆也逐漸熄滅,只留下了一些黑漆漆的殘渣。
  而此刻,在場所有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村長找了幾個膽大的青年,其中就有韓強生,他們幾人把被火燒盡的殘骸用容器裝了起來,然後一齊埋葬在了還沒下葬的韓林興墓中,他們想要將這麼秘密永遠的保存下去,他們想要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保持安靜。
  但是事情並沒有就這樣結束,首先是從孩子開始,村子裡的所有的人都好像得了一場怪病,這是這樣的怪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幾天之內就無影無蹤了,這讓被村民請來做法還沒完畢的道士先生很是尷尬。不過在經歷了長時間的和平生活以後,村民們逐漸從恐懼的陰影裡走了出來,雖然對那個神秘的女人仍然懼怕,但是已經死去的人,已經不能夠再威脅到自己了。
  所有的人開始對這件事情保持緘默,他們經歷了十年前的一切,也掩蓋了十年前的一切,真相,最後還是在十年後的今天被人揭開了。十年前的案子,兇手是那個神秘的女人冷頡,也是整個村子裡的所有人。
  說到這裡,我想我也大概明白了十一局為什麼會對這件案子感興趣了,他們感興趣的,是那個神秘的女人,他們的研究對象,好像就是這種非正常人類。
  這件案子已經算是解決了,但是,還有更多的疑問出現了。
  首先是那個神秘女人冷頡的來歷,她到底是什麼來頭,又為什麼會有如此超乎常人的能力?
  然後是那個去韓林興墓上拜祭死去的夫妻的那個神秘人,如果不是ta留下的痕跡,我也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原來是這個樣子,那個人,到底是誰?
  還有村長家裡的那輛自行車,到底是不是水雲鎮失蹤的張靜丟失的那輛,如果是,村長在這件失蹤案裡又是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一切的問題還需要我慢慢考慮,但是,我卻隱隱的覺得我接手的這兩件案子彷彿有了一些奇怪的聯繫。
  那個神秘失蹤的張靜還有她特殊的能力。
  死去的冷頡還有她特殊的能力。
  這兩者,我怎麼覺得好像有些類似的樣子?
  一絲懷疑在腦子裡閃過,同樣神秘的能力,張靜的殺傷力似乎明顯比冷頡小了不少,但是這兩人能力的方式——近乎一樣啊。
  我看了一眼一邊的安然,她正偏著頭看我,警察局裡的人早已亂作一團,他們要去忙自己該做的事情,我的任務到了這裡算是暫時結束,我只需要綜合這次行動獲得的情報就好。
  「那個女人,你知道的對不對?」我走過去,在安然旁邊小聲的說道。
  「什麼女人?」安然一笑,眼神很是無辜。
  「冷頡啊,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很明顯,我知道她一定掌握了我不知道的東西,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對小晴的問題如此胸有成竹,其實她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那你要去問呂布韋嘍,他不是已經來了麼?」安然再一次把皮球踢給了呂布韋。
  「你!」我一時無語,轉身上了一輛警車。
  「去哪?」我聞聲抬起頭,發現竟然是齊君亭。
  「去醫院。」我沒好氣的說了一聲。
  「哦,走了。」齊君亭發動了汽車,頓了頓,他接著幽幽的說道:「那輛自行車,剛剛調查過了,確實是張靜的。」
  哦?我心中微微一動,似乎又有一些東西展現在我們的眼前了。
第十五章 盅
  呂布韋在醫院的休息室沙發上躺著,旁邊的醫生告訴我他昨天忙到凌晨,剛剛才在沙發上睡了幾個小時。我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等著,卻沒曾想不到半個小時,他的手機就響了,不是來電,是他的鬧鐘。
  呂布韋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你還是這麼沒日沒夜的工作啊。」我感歎了一句。
  「還好,還好。」呂布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轉頭對我說道:「你們那邊的事情完結了?」
  我點點頭:「算是吧,不過,還有很多東西恐怕需要你來告訴我了。」
  「哦?」呂布韋站起身,從一邊的桌子上拿過自己的眼鏡,戴上了:「比如?」
  「冷頡是誰?」
  「啊哈?」呂布韋愣了一下:「這不是安然的範圍麼?你該去問她的。」
  我白了他一眼:「她讓我來問你的,你們倆是商量好了一起踢皮球的吧。」這兩個傢伙都不老實,明明自己知道很多隱秘的消息卻從來沒有主動告訴我,非得我自己來問。
《十三局靈異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