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就在我們幾人發現天機閣頂端的棺槨竟然被人打開過,而且還留下了一條縫隙的時候,我竟然還在一愣神之間從那條縫隙間看到了一隻慘白的眼睛,我有些想叫,卻叫不出來,往後連退兩步,再看的時候,那隻眼睛卻是又再次消失不見了。
  那條縫隙已經擺在那裡,裡面只有無盡的黑暗,看不清裡面的情況,旁邊的幾人似乎都沒有看到我剛剛看到的那隻眼睛,他們還在討論到底要把這個棺槨怎麼辦。
  「你怎麼了,渾身是汗?」呂布韋注意到了我的異常,但我卻沒有辦法對他解釋我剛剛看到的東西,我雖然看到了那隻眼睛,但我卻無法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一個被封閉了快兩千年的棺材裡,居然躺著一個活著的東西這說出來我相信沒有人會相信。
  「沒事,沒事。」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決定還是把這件事情當成是我自己的幻覺,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好了。
  「本來按照規定,這種棺槨是不能輕易打開的。」吳教授他們是有素質的考古學家,他們自然不會像那些盜墓賊一樣,看到什麼東西覺得有興趣就直接給它翹開了,他們兩人還是要遵循考古的規定。
  「但是,這座棺槨已經被人打開了,我們還是可以將它打開看一看的。」吳教授接下來的話也是將我哏的夠嗆,他自己想看一看還非要找個台階下,正好有了這個縫隙當成借口,他還是一個要面子的老頭子。
  但這個時候沒人認反駁他,所有人都想知道這裡面到底埋葬了一樣什麼東西。如果吳教授堅持不肯現在打開這件棺槨那才叫遺憾,我們其餘三人很是默契的點點頭,然後呂布韋跟林辰子已經站在了棺槨旁邊,因為棺槨已經被打開過的緣故,所以不再用那麼專業的工具,只需要兩個人稍微用力就可以將整個棺蓋推開了。
  吳教授此刻也是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示意兩人可以推開棺蓋了。
  而現在,恐怕唯一定不下心來的就是我了,我不知道自己剛才看到的那隻眼睛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我沒有看錯,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提醒出來,讓他們三人做好反應。但說真的,我真的希望是我自己看錯了,擁有那麼恐怖的眼珠的傢伙,我絕對不想看到第二次。
  呂布韋跟林辰子相互對視了一眼,低聲齊喊了一句一二三,然後一齊用力,順著那條被打開的縫隙往右推動了棺蓋。隨著輕微的摩擦聲,那板厚重華麗的棺蓋終於被緩緩的推開,那被埋藏在黑暗中東西終於逐漸展現在了我們面前。
  我先是看到了一件已經化為粉末狀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衣物因為時間的關係腐化所致,吳教授推斷的果然沒錯,這裡很有可能就是一處衣冠塚,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衣冠塚裡,到底是藏著什麼樣的東西,能夠被秦始皇稱為天機,還專門在這裡設立了這麼龐大詭異的第二地宮。
  棺蓋被緩緩打開到一半就停住了,因為呂布韋跟林辰子的眼睛也是時刻都盯著棺槨裡的東西的,當他們慢慢的看清裡面的東西的時候,他們推著棺蓋的手就猛地鬆開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嚇得面色慘白,因為棺槨裡面,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一個東西,說是東西有些不太詳細,確切的說,是一個人,一個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人。
  吳教授後退了一步,狠狠地坐在了地上,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繼續打量著棺內的那個人,冷汗不停地落下,他像是被嚇壞了,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怎麼會,不可能的,怎麼會是她?」
  而就站在棺槨旁邊的兩人也是一樣的神色,呂布韋見過的場面應該算是這些人裡最多的一個,饒是他,也是不知所措的愣在了當場,扶了扶眼鏡,似乎想看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那個躺在所謂的衣冠塚裡的,竟然是阿寧!她死了,就躺在我們面前的這座棺木裡。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無法讓我們驚恐成這個樣子,因為棺蓋原本就被人打開過,所以如果說有人將阿寧放了進去這種解釋都很正常,只是有一點卻是將這個推論徹底打破了,讓阿寧的突然再次出現成為了一個不解之謎。
  面前的阿寧緊閉著眼睛,皮膚不似常人的病態白皙,嘴唇顯出一種詭異的紫色,她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這座華麗的棺槨裡,而那些衣服的碎粉,竟然是完好的擺在阿寧的身上的!整個場景看起來十分的詭異,就好像,就好像是阿寧穿著這件衣服在這座棺槨整整躺過了以前多年的時光,因為時間的關係,那些原本華麗秀美的華服就這樣在她的身上逐漸化為灰燼。只是,阿寧卻始終只是阿寧,她的臉卻沒有任何的變化,還是那麼年輕,那麼白皙,那麼美麗。
  但越是這種詭異的美麗,越給了我們心慌的錯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阿寧會躺在這座棺槨裡?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情況,棺槨裡面的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阿寧,因為她是前幾個小時跟我們一起來到這座地宮之內的,又怎麼可能穿越時空穿上那件華服躺在這漆黑裡的棺木裡一千多年的時間?
  沒有解釋,因為根本沒有辦法解釋!
  此刻,我又一次聯想到了之前我透過那條縫隙看到的黑暗當中的眼睛,那會不會就是阿寧的眼睛?想到這裡,一股寒意再次將我包裹起來,如果我剛剛沒有看錯,那麼看到的一定就是她的眼睛了,那就說明,她真的還沒有死!
  林辰子再也受不了現場這種詭異的壓力,怪叫一聲用力合上了那座棺蓋,他大叫著:「不可能,不可能的,這一定是假的,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不對,不對,她不是阿寧,她一定不是阿寧!」
  我很清楚她現在的感受,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讓我無法多說出一句話來。
  「沒事的,不管怎麼樣,她都已經死了,不是麼?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動了。我們也不用再害怕她了。」吳教授突然冒出了這句,勉強平復了在場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的心情,林辰子也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
  但是只有我知道他的這句話是多麼錯誤,因為我已經看到了黑暗當中的那隻眼睛!阿寧沒死,又或者說她以一種超脫了生死的狀態存在著,她並不是像吳教授說的那樣不能再動了。
  接著,就好像為了印證我的猜想和諷刺吳教授的推論,從那口重新閉合的棺槨裡,突然傳出了一股讓人聽起來就感覺難受的聲音。這是一種任何人類都無法忍受的奇怪噪音!
  「滋啦」、「滋啦」、「滋啦」就像是手指甲刮在黑板上面的響動,讓人心緒不寧的吵個不停。四個人都是清楚地聽到了這陣噪音,再一次陷入了發呆的狀態。
  這聲音來的十分突然,就在吳教授的話音剛落不久,突兀的從棺槨裡傳了出來。這種滋啦的噪音在我們看來只有一個解釋——有人在裡面用指甲劃拉著棺材的壁面!
  所有人再一次吸了一口冷氣!她果然還是活著的!
第二十章 死循環
  情況已經完完全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原本半路獨自開溜的阿寧居然突兀的出現在了一千多年前的衣冠塚當中,看樣子竟然是已經在裡面死去了很久的樣子。而且最為可怕的是,就在吳教授她畢竟已經死了,不可能再活動的時候,從閉合的棺槨裡竟然傳來了手指甲撓棺蓋的聲音。
  裡面的人我們已經確認過了,的確是阿寧無疑。我當然不相信什麼古時候竟然會有人跟阿寧的長相一模一樣而且到了現在依舊可以失身不腐這樣的鬼話,只是我們四人卻全部聽見了那從棺槨裡傳來的滋啦噪音,那絕對不會是我自己單獨的幻覺了。
  所有人都定定的看著那副華麗的棺槨,彷彿馬上就要從裡面撲出一個復活的阿寧來一樣。撓動棺蓋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逐漸由輕微變成了刺耳,伴隨著響聲的增大,我有一種隱隱的感覺,彷彿那厚重的棺蓋也跟著這響聲輕輕地震動起來。聲音越來越大,而棺蓋的震動幅度也是隨之越來越明顯。
  這聲音刺耳無比,從外到內給人一種天生的厭惡感,其實每個人都有過這種感覺,那種明明音量不大的噪音卻讓人聽起來猶如百爪撓心的感覺,就比如我特別反感有人不停的用指甲刮黑板的聲音。我用手摀住耳朵,想要逃避這種噪音的影響,但這聲音卻好像無孔不入,仍舊在我的耳邊吱吱作響,讓我難受的差點叫出聲來。
  與此同時,不停震動的棺蓋猛地跳動了一下,幅度不大,沒有將棺蓋整個掀翻,但卻是將我們的心臟嚇得差點跳出嗓子。
  她是想推開這棺蓋!
  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還沒等我有所動作,林辰子卻是自己突然猛地撲在了棺蓋之上,想要壓制住裡面那個東西的動作。「快來啊,壓住這個棺材,不然她就真的會從裡面跑出來了!」
  呂布韋略微一猶豫,吳教授卻是想衝過去幫助他的學生,只是異變也在此刻突然發生,我只聽見「卡嚓」一聲脆響,那看起來十分厚實棺蓋居然像是一塊石頭一樣猛地碎裂開來,從裡面突然伸出一隻漆黑枯瘦的爪子,猛地抓起了還在發愣的林辰子的衣領,還沒等吳教授趕過去,那隻手臂就已經將林辰子直接拽入了棺木之中!
  我已經直接嚇傻在了當場。
  棺蓋雖然已經破碎,但是此刻我卻依然看不清棺木裡的東西,那片原本應該已經被照亮的地方此刻還是一片模糊的黑暗,我甚至覺得那片黑暗彷彿是一種漆黑的液體在緩緩流動,隱約當中竟然能夠看得出這片黑暗的形狀。
  呂布韋猛地抱住了要衝過去的吳教授,他的手也在不停地顫抖著,看得出他的內心也一定是非常的激盪,只是現在情況特殊,我們沒有辦法在此刻將自己的害怕表現出來。
  「別過去,太危險了!」呂布韋緊緊的拉著吳教授,眼神示意我也稍微往後退幾步,離那個不詳的棺槨越遠越好。
  不得不承認,我現在的心臟跳動速度一定超過了我百米賽跑時候的次數,自從來到這個所謂的天機閣頂端之後,怪事接二連三不斷地發生,先是被打開的棺槨,然後是棺槨裡的阿寧,接著又是被東西扯入棺槨裡消失不見的林辰子,這些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它們已經完完全全超出了我現有的想像,哪怕是經歷了不少國安局案子的我,也是無法理解一絲其中的奧秘,這些發生的事情就好像完全不應該存在的樣子,它們本來就是無解的事情啊!
  我愣愣的沒有聽從呂布韋的勸阻,反而是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了那口棺槨。
  「鄧龍,你幹什麼!」呂布韋在我身後大吼,他不知道我此刻到底是為什麼還要在靠近這口可怕的棺槨。
  「沒事,我只是想要看一看。」我定定的說著這句話,用上的卻是我放佛從未用過的冷漠語氣,就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妖物說出的語氣。「我必須要知道原因。」那真的是從我嘴裡說出的話麼?
  棺槨裡面還是那片詭異的黑暗,在一邊火把的照耀下絲毫不減它的渾濁,我有一種想要伸手進去撥開這片渾濁的黑暗的感覺,但我還是有些猶豫,因為那片黑暗裡,我隱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這實在是一副太過詭異的場景。
  呂布韋在我的身後靜靜的看著我,他沒有阻止我,只是從他逐漸加快的呼吸當中,我得到了他現在的心情,他跟我一樣緊張。
《十三局靈異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