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鄧濤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他只想這三人趕緊離去,愛幹什麼都可以,只要趕快離開這座山,他才有勇氣從地上站起來逃跑。
  可是世事往往突變的讓你無法預料,就鄧濤以為這三人終於離去的時候,那個領頭的少年卻是猛然間回過頭來,對著那黑壯的少年說了幾句話。那黑壯少年點點頭,很快對著鄧濤大聲吼道:「喂,那個沒死的,你知道這山的附近哪有最近死了人的萬人坑嗎?」
  萬人坑?
  鄧濤知道那個東西,依舊是從老先生說書當中聽來,所謂的萬人坑,就是當有一大群人突然死亡時候為了盡快掩埋挖出的大坑,據說秦始皇焚書坑儒的時候就挖過這種大坑。而現在,這三位少年,竟然要找他打聽所謂的萬人坑。
  而他,恰好是知道這樣的一處地方。
  只是,他卻是永遠不想提及那個地方,那處讓他感覺到深深恐懼的不詳之地!
第五章 呂布韋的麻煩
  鄧濤想要說謊,卻完全不知道如何說謊。
  就算那三個少年距離自己快有十多米的距離,可是他仍然相信那個領頭的少年能夠看到他臉上的每一處細微的表情,就一如他們也能夠聽清一開始自己那微弱的好心提醒。
  所以他不敢說謊,他怕自己那閃躲的眼神和發抖的手臂被那三個少年盡收眼底,然後因為欺騙他們的緣故被那使暗器的少年用他手中的鐵釘結果掉,所以他愣愣的呆坐在原地,不敢說話,心裡卻是不停地在衡量著說與不說的後果。
  他不是不想說出那個地方,只是他怕如果他說出那個地方以後,這三人卻是要他在前面帶路,那就是真的恐怕比死更加可怕了。如果說謊讓這三人發現,了不起就是鐵釘入腦瞬間死去,可是如果帶著他們三人進入了那塊地方,卻是怕連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了。
  他知道的那個萬人坑,其實是這裡的所有人都流傳的一個不詳之地。雖然只是所謂的流言,但卻是將深深地恐懼烙印在了這裡的每一個人腦子裡。
  鄧濤聽另外幾位山賊晚上聊天的時候談起過,有的說裡面是住著一位勾魂的女鬼,每每在夜晚看見落單的路人就誘惑騙其交媾,只是卻在不知不覺之中吞吃男人血肉,天亮之時,男人往往就只剩下一句白骨,久而久之,那裡也就形成了一片天然萬人坑,不小心闖入的話,怕是每走兩步就能夠踩到一片頭骨。當時還有人打趣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也只能當做嘴硬吹牛皮了。
  女鬼什麼的說法當然是不靠譜的,更準確的說法卻是那個地方不知道什麼原因就埋下了數以千百具的屍骨,也因此在那處地方彙集起了深深地陰氣,讓人走入其中就會感覺到遍體身寒,渾身發抖。更有甚者,有人說曾經誤闖入過一次,就看見過半截手臂的白骨詭異的在地上遊走著,嚇得他連命都不要了就翻身外逃。
  總之,在其他人的口中,那片地方就是恐怖和陰森邪門的代名詞,所有人包括黃刀疤在內都是對此忌諱如深,不敢輕易往那塊地方行走,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沒有人敢貼近那塊地方。
  這也就是為什麼當鄧濤聽說這三人找的竟然是那塊禁地的時候,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原因了,就算這三人功夫到位,有能力自保,可是自己又怎麼去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那片地方叫做落陽嶺,就在他們山頭往南大約五六里地的地方。一片山谷,恰巧的被卡在了兩座山頭中間,擋住了所有照射入山谷的陽光。也因為這個關係,那裡的花草樹木個個生的全部都是一番古怪模樣,樹不高,枝椏卻是繁多雜亂。草叢裡更是帶有著常年不散的濕氣與雲霧,這樣的一個地方,光是從表象上來看就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更何況,因為地理條件的關係,那山谷中卻是不像它的溫度那般冷清,各種稀奇古怪的長蟲在林間出沒,帶著詭異的色彩,震懾著每一位踏入林中的路人。鄧濤沒有進去過,只是遠遠地望過一眼,那黑漆漆的森林裡,似乎真的帶有某種說不出的邪氣,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想要逃離的感覺。
  只是這次,卻是真的沒有辦法避過了麼?
  那黑壯少年看鄧濤半響沒有回答,心下似乎有些惱怒,大聲喝道:「沒死的話就吱一聲,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給個話!」
  「不,不,不——」鄧濤想到那片黑漆漆的山林間的可怕,想要撒謊,卻抬起頭被領頭少年那銳利的目光嚇了一跳,嘴裡也是立刻改口:「知道,知道,就是落陽嶺,離這四五里地的樣子。」
  三人聽了鄧濤的回答,竟然露出喜不自禁的表情,就連那一直雲淡風輕的領頭少年,也是忍不住微微一笑。三人又是在那小聲的交談了幾句,將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鄧濤晾在了一邊。
  鄧濤想逃,他知道這三人最後肯定會讓他帶路。畢竟這山頭現在恐怕只剩下了他一個活口,想找別人卻是再無可能。而他卻是萬萬不敢帶著這三人踏上那落陽嶺找什麼稀奇古怪的寶貝,只怕自己有命看見那寶貝,卻是沒命跟這三人一起逃出那所謂的萬人坑了。
  「那邊的那個,你就陪我們三人走一趟吧,帶對了地方,這地上的銀幣就全部都是你的!」黑壯少年又是吼出一聲,將還在發呆的鄧濤驚回了現實,劇情現在才按照鄧濤的想法開始演化,卻是他最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了。
  還是要去那個落陽嶺嗎?
  只是此刻的鄧濤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從他的嘴裡冒出一個不字,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怕是都可以在瞬息間取他的性命,還不如陪這三人往落陽嶺趕去,然後帶到地方就趁機逃跑。
  鄧濤看了看地上散落一團的銀幣,吞了吞口水。先前拿著這一紙袋銀幣的那個山賊已經暴斃,只是他的手裡還緊緊的攥著一枚帶著血跡的銀幣。如果我不死的話,如果我能夠活下來——
  這十多枚銀幣,卻是足夠鄧濤安安穩穩的生活上好幾年了。
  「干了!」也許是受到了金錢的激勵,也許是逼不得已的選擇,總之,我的爺爺,他最後還是選擇了陪那三個人走一趟,不管前方到底危險幾何,他已經打定主意,只要帶到了地方,他立馬就不再停留,拿著那十多枚銀幣找個小村子娶個媳婦安度一生,再也不來當這什麼勞什子山賊了!
  鄧濤緩緩地從地上爬起,對三位站在陽光下的少年點了點頭,然後一點一點的建起了地上散落的銀錢,那錢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故事看到這裡,我卻是完完全全被這日記本中記載的內容吸引住了。我第一次知道,就在爺爺年輕的時候,竟然也能夠碰見如此離奇的事情,也難怪他會專門寫出了一本日記,怕是要將整個故事完整的記載下來了!
  我一邊看著日記,一邊揣摩著那三位少年的身份,功夫如此之高,行為卻如此怪異,他們尋找那所謂的萬人坑又是為何?那領頭少年手中的那面黃銅色的鏡子又是什麼東西?他們三人從哪來,到哪去,要幹什麼?這一切的一切,恐怕才是剛剛開始。
  我想要接下去繼續品讀,卻是很不湊巧的被放在一邊桌上的手機鈴聲給打斷了。我無奈的放下日記,然後看了看亮起的手機屏幕。
  「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莫非這傢伙也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知道我現在正看著一場離奇的故事?」
  打電話來的人士呂布韋,我的手機屏幕上是那個傢伙帶著眼鏡露出無所謂表情的照片。聯繫一下我剛剛讀到的故事,我覺得不戴眼鏡的呂布韋的形象倒是挺符合爺爺日記本中記載的那個領頭少年的形象,雲淡風輕,處事淡定。
  只是照爺爺的記載,那個時候的少年大約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到了現在,恐怕至少都是一百歲左右的老頭子了,尚且不知道在不在人世,又怎麼會和呂布韋扯上關係?
  我暗自笑笑,接了電話。
  「機票已經訂好,五分鐘後有人會送到你的家裡,你直接過來就是了——」呂布韋這次沒有用他常用的英文開頭,這讓我有些輕微的詫異。只是他這說話的口氣,無論如何都讓我十分的不爽,他既不是我的上級,也不是我的長輩,卻是用著命令般的口吻讓我直接進入到他接手的案子當中,這種事情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但是每次聽到這個傢伙無所謂的口吻就不得不生氣一陣。
  「停停停,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義務組員了?」我喝了一口茶水,緩解一下我不爽的情緒:「你這什麼都沒說,直接就想把我拉入這個案子裡,是不是太自私了?」
  「自私麼?」電話那邊猶豫了半響,似乎還真的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不覺得。」
  我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
  「我親愛的呂布韋同志,我不是您的組員,請不要每次都以逼迫式的任務口吻來命令我好麼?你手下得力干將那麼多,為何老要把這種事情扯到我這個非專業人士的手裡?」我調笑道。
  「事實上我也不想找你這個不牢靠的傢伙——」那邊很是不給面子的說道:「但是我這邊的確出了點情況,本來以為很簡單的一件事情,沒想到居然在這邊折了兩個組員,實在是沒辦法抽調人手了,只能拿你過來頂一下包了。」呂布韋的聲音很是嚴肅,讓我也不得不收起了無所謂的態度。
  折了兩個組員,什麼意思?死了?
  我突然有些頭疼和心涼。
  「什麼意思?你的組員怎麼了?」我覺得我還是得為自己的安全負責一下。
  「嗯,就是你知道的那個意思。」呂布韋的聲音含糊不清,像是刻意的逃避我的問題。
  「我靠,你能不能給我說清楚?那個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對勁,這個案子恐怕有些不太簡單,似乎有些太過危險了吧。
  「死了,我承認。」呂布韋那邊似乎風有些大,刮的呼呼的,配合他的話語讓我一陣雞皮疙瘩。
  「怎麼死的?」
《十三局靈異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