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

  這種事情對我來說當然不陌生了,他的短假一般都是又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任務了,這一次也不例外。我打電話詢問過他大概的情況,但是他也沒說太多,只是表示最近的確是有忙著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但是具體是什麼,他卻又沒有再一步透露給我了。這跟往常的他有些不太相同,因為他一向是想要讓我給他充當免費勞動力的,這一次竟然沒有主動提起,怕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他不說,我也不會強問,只要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太大的麻煩,我自然也是懶得去照顧他們十三局的瑣事的。
  鄭青芸在旅行回來以後直接出差飛往了南方的一個城市,至少最近一個星期怕是不會回來了,我也樂得在這樣的條件下偷個空閒,好好享受下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時間。如果她在家的話,恐怕又要推著我上街好好逛一逛百貨公司了。
  我曾經一度懷疑男人跟女人會不會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物種,只是長相近似而已,因為這兩個物種完完全全有著太多太多的不同性,就比如在買東西這一方面,我逛街的行走能力實在是只能在鄭青芸沒有吃飽飯的等級上。但是真的到了需要長途跋山涉水的時候,女人的腳似乎又成了易碎的玻璃,不到五公里的旅程就大叫著腿疼,非要我背著走,不然就恨不得賴在地上不起來了。
  而且,同樣去買一件物品所耗費的時間,她可以直線超過我好幾倍的程度,而且往往最後帶回來的卻還是一大堆毫不相關的物品。
  就比如之前她出差前我讓她給我上街買回一箱泡麵以備不時之需的那次,她完完全全忘記了當初上街的目的,回來的時候一個勁的告訴我今天XX牌的電飯鍋竟然打折銷售了,然後再費力的將她的勝利果實舉在我的面前得意洋洋的等著我表揚她。
  我先是盯著那個巨大無比的電飯鍋愣了幾秒,然後瞄了瞄她的身後:「還有呢?」
  「還有?」她又從身後抽出一袋蘋果:「今天蘋果也是特價哦。」
  我一臉黑線,決定直奔主題:「我說的是我要的泡麵,泡麵在哪?」
  鄭青芸這才猛然間想起了什麼,一拍自己的腦袋不說話了。
  我點點頭表示我明白了,然後默默的接過了她手裡巨大的戰利品:「謝謝你的精打細算,只不過我真的不會煮蘋果當主食吃的。」
  當然,這件事情只能這麼不了了之,因為她要趕三個小時後的飛機,我只能表示自己有空再出去買泡麵回來了。
  而這個「有空」一等就是三天,三天後的現在,我依舊連門都沒有出過。而家裡的屯糧也終於被我一天天的蠶食乾淨,如果再不出去補充一些食物的話,我會登上報紙成為一個著名的被自己而死的宅男作家。
  你看,有時候真的不是我想去做一件事情,而是總是被逼著去做一件事情。
  前面提到過,我是一個男人,一個十分具有計劃性的男人。所以採購食物這項活動對我來說可能連一個小時的時間都不會用到,我決定好好地休息上一會,然後去附近的超市裡找點吃的。
  而這一覺,竟然睡了整整四個多小時。等我因為餓得肚子咕咕作響的時候,我才從半夢半醒當中猛然間掙扎出來。而此刻,天竟然已經隱隱的黑了。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一個人的日子過得果然很隨意,餓成這樣了還居然能夠淡定的睡著。
  我揉了揉眼睛,洗了把臉,披上一件襯衫就出門了。
  因為遠水止不了近渴的緣故,我並沒有選擇直接去超市,而是來到了樓下的小餐館裡。老闆娘正吆喝著客人慢吃慢喝,裡面零零散散的坐了大約十多個客人,我點了兩個小菜,自己一個人悶頭大吃起來。一邊有人小聲的竊笑著,我聽見笑聲抬起頭一看,發現鄰座的兩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正對著店門外的一個人不停地輕笑著。
  而當我看到門外的那個人的樣子的時候,我也是忍不住撇了撇嘴角。現在是五月份的天氣,對於這座城市來說早就已經到了入夏的季節,天氣有些炎熱的味道了,而門外竟然站著一個身著黑色羽絨服外套的男人,不僅如此,他更是連羽絨服外頭的帽子都戴了起來,整張臉被包裹在了黑暗當中,像極了一個被裝在套子裡的人。
  也難怪這兩個高中生要笑成這樣了,這個人的裝束的確是有些神經不太正常,他穿成這樣,難道不熱嗎?
  我只是略微的看了他兩眼,卻是已經有了感同身受的感覺,渾身有些大汗淋漓的味道。但是那個人卻沒有絲毫脫下衣服解放自己的意思,這確實讓人有些奇怪。所有人恐怕都在小聲談論著他,但是他卻彷彿沒有在意,拉過一邊走過的一位姑娘小聲的問了幾句什麼,然後急匆匆的走上了一邊的大樓。
  他來這裡是找什麼人的麼?我最後多瞟了兩眼,然後滿腹狐疑的離開了。他竟然走進了我家的那棟樓裡,也許等下回來的時候還能夠再看到他一次吧。
  我這樣想著,然後快步走到了最近的超市裡。
  半個小時後,我滿載而歸了。如同我計劃的那樣。
  我推著小車,一件一件的翻看著賬單上的東西,確保沒有任何的遺漏。看來在計劃性上,我的確有著不錯的執行力,至少我已經在最短的時間裡買到了所有我需要的東西。只不過將這些東西帶回家的過程就有些麻煩了,我提著一大堆大包小包走得有些步履維艱。
  該死的,鄭青芸只是出差一個多星期罷了,我買這麼多吃的幹什麼。看來我的計劃性似乎出了一點小小的偏差,我採購的東西似乎有些過多了。我一邊埋怨自己,一邊卻又安慰自己道:「這樣也好啦,一個月都可以不用出門了。」
  提領著大包小包回到樓下的時候,我才突然又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個古怪的男人,他的確是走進了這棟樓裡的,會不會在我回家的時候還可能再碰見他一次?雖然他的樣子和行為有些古怪,但是我還是有興趣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做的,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不是空話,我已經因為這種心情不知道多少次陷入到了危機當中,但所幸的是我還沒有死在哪次事故當中。
  我提著包往上走,心中卻是充滿了一種忐忑的情緒。很多人恐怕都有過這種感覺,一種類似於不良的預感的感覺。
  根據墨菲定律,越是不好的事情越有可能發生,很多人在鋌而走險的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都會心有餘悸,而往往這個時候就預示著他不想要看到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我此刻的左眼皮竟然已經開始輕微的跳動,彷彿迎合了我現在渾身不安的感覺。
  奶奶的,不會真的迎面撞上吧,不要被他搶劫了才好。我自己心中嘀咕著,慢慢的上了樓梯。但其實我身上根本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恐怕他真的能夠搶走的只有我手裡提著的這一大箱泡麵了,市場價大約五十塊。
  不過現實跟預想總是差了一些,無論是好是壞。當我已經站在家門口的時候,我都沒有撞上任何奇怪的人或者物體,這無疑讓我鬆了一口氣,我雖然的確想要知道那個古怪男人身上的秘密,但是卻不想自己被捲入到麻煩當中,我說過自己一向懶散,能夠不要牽連到的事情就不要牽連好了。
  「今天運氣不錯。」我點點頭安慰自己道,然後掏出鑰匙扭開了房門。這時,一道幽幽的男聲卻是突然從我的身後傳來。
  「鄧先生,是鄧先生嗎?」
  我心中一震,回過頭,只看見一個被包裹在黑色羽絨服裡的人影站在更上面的樓梯上伏著身子望著我。
  真的是他!我的不良預感果然實現了!
  但是,為什麼他會認識我?還能夠叫得出我的名字?難道他一開始就是來找我的?
  可是我從來不記得我什麼時候有這樣古怪的朋友了。
  「你是——」我往後縮了兩步,疑問道。我的手已經偷偷塞進了口袋,110都已經準備撥打出去了。
  「是我,是我!」男人從樓梯上慢慢的走了下來,一把摘下了自己羽絨服的帽子,露出了一張年輕的面孔。
  而我,的確是認識這張面孔的。
  「怎麼是你!」我驚呼道。
第二章 冰鎮可樂
  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個奇怪年輕人,如果再晚上一兩個月出現在我面前,我可能會連他的名字都一併遺忘了。因為我跟他也只算得上是萍水相逢,或許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會連他的面孔也一併忘卻了。只不過就在半個月前前,這個男人確實曾經和我一起在智利的惠靈頓島上度過了一段非常悠閒的時光。我們正好有幸報上了同一趟旅行團,在阿根廷剛剛看完了數場激烈的足球比賽以後轉戰到了智利這片安靜的土地上。
  當時我和他的關係還頗為不錯,我告訴過他我的職業,而他也對我筆下那麼多的稀奇古怪的小說故事異常感興趣,經常躺在午後溫暖的沙灘上曬著日光浴的時候讓我給他來上一段故事。我曾經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對他說過,我寫的那些故事其實都是真實的故事,它們都是真正發生在這個地球上的,只不過有些人喜歡將其當初我一廂情願的想像而已。就如同我想的那樣,他也跟所有普通人那樣傻傻的笑笑,之後再也沒有提起。
  而那個時候,在我旁邊的鄭青芸就會非常調皮的朝我擠了擠眼睛,她正是我的某一段故事當中的女主角,此刻看到他的反應當然覺得頗為有趣了。
  只不過這種半途遇見的友誼顯然並不怎麼牢靠,因為從回國的飛機上下來相互告別之後,我跟他之間就再也沒有了聯繫,雖然我曾經給我一張我的名片給他,但是我的電話卻是再也沒有接到過他打來的來電,而這一次,不知道為何他會突然找到我的家裡來,而且穿著舉止更是如此的怪異。
  「你是陳——」我的腦子在瘋狂的搜索著這個男人的名字,但是抱歉,我真的只記住了他的姓氏,後面的名字連同當時智利溫暖的陽光一塊消散在空氣當中了。
  「陳剛,我叫陳剛。」他急促的說道,眼睛裡焦急的神色幾乎已經快要冒出火來。
  沒錯了,經過他的自我介紹,我對他的印象終於被重新拾起,而這個男人的一點一滴也慢慢地被我從記憶深處抽離出來。
《十三局靈異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