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等我追上小蓮的時候,她已經走出了村口,我追上她後叫住了她,小蓮卻是不願回頭,站在那裡身子不住的顫抖著,我能看出來,她現在哭得很厲害。
  我從後面把小蓮抱住,握住她的一雙冰涼的小手,此刻我不知道該跟小蓮說些什麼,恐怕說什麼都沒法醫好小蓮心裡的創傷,這創傷是我家人對她的不認可,是想跟我在一起卻永遠無法在一起。
  沉默了好一會,小蓮才掙開我的懷抱,她說:「四狗哥,你我能在今世重逢,對於小蓮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你家人說的沒錯,你和我是不會有將來的,你是人,我是鬼,我們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我哽咽了,就要失去小蓮,才知道她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我捨不得小蓮。
  「我可以帶你走,離開這裡,我們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等過兩年再回來,到時我爸媽不同意也得同意了。」我對小蓮說道。
  小蓮搖搖頭,「那樣對你的父母是不公平的,四狗哥,把小蓮忘了吧,你應該有你的生活,娶個好女孩做老婆,好好的生活下去。」
  無論我怎樣勸小蓮,小蓮都決意要離開,我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她對我的不捨,她也刻意的在我面前掩飾這一點,可是她的態度依然堅決,還是決定離開。
  無論我怎麼努力挽留,都不可能留住小蓮了,我的心空空的,酸楚,茫然不知所措。我決定還是送小蓮最後一程,跟她手挽著手走在鄉間小路上。
  走到我家的玉米地時,小蓮站住了腳步,她鬆開了我的手,走到地頭處,坐在地上,此時她的一雙明媚眼眸帶著些許憂鬱,望著我說:「四狗哥,我現在多希望這玉米地裡還是綠油油的一片,你從玉米地裡走出來時,一眼就看到我坐在這裡……」
  我的心猛的顫了幾顫,這才發現,小蓮正坐在我家玉米地的地頭,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坐的那個地方。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想起跟小蓮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我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走到小蓮近前陪她一起坐在地上,小蓮溫順得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陪我一起看雄渾的黑土地蒼茫如畫,體味著初冬的寒風凜冽,寒風吹到身上,就像小蓮的身體一樣冰冷,但在我看來,有小蓮在身邊依偎陪伴,至少我的心是暖的。
  小蓮走了,臨走也沒說她要去哪裡。我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這個讓我心動留戀的窈窕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外,我還依然站在凜冽的風中,任憑寒風吹打著我的淚水,模糊著我的雙眼,模糊中我好像又聽到這個清靈秀氣的女孩坐在地上對我說:我的腳走不了路了,你背我去你家吧……
  ……
  小蓮走了,我的生活彷彿一下子失去了色彩,閒下來的時候我就會思念小蓮,想起她的一顰一笑,心都會痛痛的。在家裡呆了一段時間後,我感覺再這樣下去非把自己悶壞了不可,於是我決定出去打工,離開河龍村,可能會淡忘這一切,心裡會好受一點。
  跟爸媽打了招呼,我帶了點路費就去了省城,準備找個工作好好幹,自己忙起來也就不會總想那些牽腸掛肚的事。我把師父贈我的那把桃木劍也帶在了身邊,這是他老人家最心愛的法器,扔在家裡我不放心。
  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二次到省城了,上次跟易根金去內蒙時,到過省城的火車站。想起易根金,我還真有點想他,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扎娜家,以後掙點錢,一定去內蒙看看他們。
  我身上帶的錢不多,不敢鋪張浪費,打聽著到了人才市場,面對如潮水般的求職大軍,我才發現找個好工作實在是太難了,自己要文憑沒文憑,要經驗沒經驗的,上去一應聘就很快被用人單位淘汰了。我挺灰心喪氣的,坐在人才市場的門口,嘴裡啃著買來的兩個饅頭,琢磨著下一步該咋辦,找不到工作的話就得打道回府,那還不被村裡那些長舌婦們笑話死。
  一直到下午了,我的工作還沒著落,正當我準備離開人才市場時,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衝我走了過來,到我近前說道:「小兄弟,是找工作的嗎?」
  她一到我面前就帶過來一股特好聞的香水味,不是那種庸脂俗粉味,而是挺有品味的那種清香,我打量著這個女人,雖然人過三十了,卻保養得很好,皮膚一點褶皺都沒有,而且穿著很時髦,一看就是很注重外在形象的人。
  我衝她點點頭,算是回答她了。
  這女人仔細的打量我半天,微笑著說:「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廠,我剛招夠了女工,現在還缺個男工沒招上來,你要是願意幹的話,現在就跟我走。」
  我對她的話沒太大興趣,我應聘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找到工作,這送上門的能是啥好工作,可是這女人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我動了心,她說:「我給你一千塊錢一個月,包你吃住,怎麼樣?」
  我一聽眼前一亮,一千塊一個月不少了,還管吃住,這好事哪找去。我問她說:「你們廠都幹啥活啊,一天幾個點?」
  那女人給我介紹說:「我們是服裝廠,就在城北郊區,我們是日企,一天八小時工作制,很正規的。」
  我也弄不明白啥叫日企,但一聽服裝廠,估計沒啥累活吧,便答應她跟著去了。這女人雇了輛麵包車,把我還有她招來的六七個女工一起拉到了她們廠。到了廠子我一看,廠子倒是不小,兩大排房子都是廠房車間,就是這地方太過偏僻了,在城郊最荒涼的一個地方,廠子周圍十里地範圍內都找不到一戶人家。
  到了廠子後天已經快黑了,這女人給我安排了住處,讓我明天直接上班就行了。我是跟另一個男工住在一間宿舍裡,他在下鋪我在上鋪。我倆聊了會天,漸漸熟悉起來,他叫王海,在這廠子裡幹好幾年了,主要負責檢修機器故障。我想從他那裡知道點關於工作的情況,他卻是隻字不提,說我明天就啥都清楚了。
  第二天我按時起來上班,那女人看起來是這個廠裡管事的,整個廠一百多人都歸她管。她把我安排到車間裡去幹活,我走進去一看,這廠子可真行,清一色全是女工,就我一個男的!
  王海是機工,只有機器出毛病時他才來修,平時悠閒的很。這樣一來我算是進了女兒國,再加上一點工作經驗都沒有,真是兩眼一抹黑。
  好在這裡陰盛陽衰,就我一個男的當然挺受歡迎,這些打工妹年紀都不大,對我都挺熱情的,我不知道幹啥她們就告訴我。開始的時候我還感覺挺好的,覺得在這能幹下去,可是幹了一天後我就後悔了,那些服裝裝箱後,搬搬扛扛的都是我的活,這一天下來把我給累的,兩腿發酸。
  累了一天後終於熬到了下班,本想跟那女人說一聲,準備辭職不幹了,可一想要是現在不幹的話,估計今天就算白幹了,而且工作這麼難找,離開這裡也未必能找到更好的地方,想想還是堅持著干吧,農村出來的,咱能吃苦。
  心裡胡思亂想著就往宿舍走去,當走到鍋爐房的時候,見裡面有個老頭正在燒鍋爐,這老頭看起來六十多歲,背駝的很厲害。當我走過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說:「小伙子新來的吧,進來說說話。」
  這聲音很蒼老,聽起來怪怪的,也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就是讓人聽著心慌不舒服。我見他叫我,出於禮貌就走了進去。
  現在已經入冬了,這老頭正往鍋爐裡添煤,見我進來了,老頭停下手頭的活,駝著背走到一張桌子前,拿出了一瓶白酒,對我說:「小伙子,陪我喝兩杯吧,我一個人喝沒意思。」
  我推辭著不喝,這老頭勸了我兩句後生氣了,說我這人裝假,男子漢大丈夫的喝點酒有啥的。我一想初來乍到的喝就喝點吧,別因為這個得罪人,於是坐下跟這老頭喝起酒來。可讓我沒想到的是,跟老頭喝的這頓酒,卻成了我久久難忘的驚魂噩夢。
第三卷 斬妖伏魔
第一章 詭異老頭
  這老頭酒量很大,他拿出了兩個泛黃的酒杯,也不知道這兩隻酒杯用了多少年了,看起來髒兮兮的。我喝了一杯的時候,這老頭已經喝了三四杯了,我心說這老傢伙還真是個大酒包,也沒啥下酒菜,轉眼間三四杯白酒就進肚了。
  這老頭也不和我說話,酒到杯乾,不一會就喝了半瓶子白酒。我喝完一杯就不讓他再給我倒了,頭暈暈的,感覺這酒辣得很,是純地道的小燒。老頭把一瓶白酒都喝乾後,好像爽快的很,終於開口說話了。
  「小伙子,你是新來的啊?」
  我點點頭,「今天剛來,才下班。」
  老頭看了看我,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人渾身不舒服。「你這娃,去哪打工不好,偏要到這來……」
  接著他就開始不住的小聲嘀咕,後面說的啥我也聽不清了,我心說這老頭,在這打工不好,你不也在這燒鍋爐呢麼!見他胡言亂語的嘀咕著,我心想這老頭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咋這麼怪怪的呢?
  老頭叼咕了半天,突然臉色陰沉起來,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緊繃著,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我,說:「酒也喝完了,你回去吧,以後不許再進我這屋來,不然我剁零碎你!」
  他說完這句話後眼冒凶光,手裡還攥住了他燒鍋爐時用的鐵鍬,看那樣子隨時都會掄起鐵鍬給我來上一下。我一看這架勢,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的好,這老頭他媽的就是個精神病,我也病的不輕,咋還陪這種危險人物喝上酒了!
  我轉身就往外走,也不知道那老頭在我背後幹啥呢,就覺得後背上冷嗖嗖的,擔心那老頭會突然從我背後下手,到時候連自己咋死的都不知道。
  我逃命似的快步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這老頭一眼,這一看可把我嚇壞了,只見這老頭正背對著我,已經把他上身的衣服脫光了,在這初冬的夜裡天氣很冷,這鍋爐房四處漏風,也暖和不到哪去,他居然把衣服脫光了,難道是喝多了耍酒瘋?
  我見到他這樣怪異的舉動,就停下腳步沒走,接著看他到底想幹啥。這老頭露出了瘦骨嶙峋的後背,接著他把手伸到後背上開始撓了起來,可能是好久沒洗澡了身上癢吧,他兩隻手在後背上使勁的撓著。撓了幾下後,讓人瞠目結舌的慘象出現了,老頭竟然一把將他後背上的皮撓下了一塊,露出了皮下面的血肉,但是他好像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兩隻手還是不停的撓,接著又掉了一塊皮,沒多大一會,他後背上的皮都被他撓掉了,這才罷手。
  看到他後背上鮮血淋漓的樣子,我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心想這老頭要幹啥啊,撓癢癢撓到這種境界了都?而且他後背上的皮怎麼這麼不結實,抓幾下就抓掉了。正在我被嚇呆在門口的時候,這老頭突然轉過身來,衝著我詭森森的一笑,說:「你咋還不走?」
  「我……」我被他這詭異的笑容弄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老頭現在滿手都是血,不再抓弄後背了,用兩隻手又開始摸起了腦袋,邊摸邊說,「這破廠子,也沒個地方洗澡,我身上咋這麼癢。」他說著,開始用兩隻滿是鮮血的手開始猛抓自己的頭皮,把頭上的皮一把一把的抓了下來,那頭皮帶著頭髮一起下來的,轉眼間老頭的腦袋就光禿禿的了,腦袋上血紅一片。這樣一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人在驚恐萬分的時候是喊不出來的,我再也不敢往他身上看一眼,轉身就跑。
  一路上跌跌撞撞,對這工廠又不熟悉,險些摔了跟頭。當我跑到我住的宿舍的時候,這才鬆了一口氣,站在屋裡不住的大口喘著粗氣。
  王海這時正躺在下鋪的床上看一本情色雜誌,見我這麼慌亂的跑進來,就問我咋了,被鬼攆了還是咋的,嚇成這個樣子。我現在說不出來話,用手一個勁的敲打著胸口,鍋爐房的老頭到底得了啥病,難道是「鬼剝皮」麼,又或者是得了什麼皮膚病了?我腦子裡亂得很,剛到這廠子第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明天說啥也得辭職不幹了,嚇死人了。
《我的猛鬼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