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哎呀,是牛牛啊!我正在炸丸子呢,今個兒是小年。我叫你爸來跟你說,鍋裡還炸著呢,怕炸糊了。他爸,你來接電話,牛牛打來的……」電話的那頭,老媽放下電話,又火急火燎跑了出去。
  「喂,牛牛,吃過飯了沒有?」老爸的一句話,把蕭曉白差點逗樂了:老爸怎麼張口就是這句話,好像除了問吃飯,他就沒有其他說的了。
  「爸,我想家了。我一個人在這邊過得太累了。」話一出口,蕭曉白就再也忍不住,眼淚在眼眶裡使勁打轉。
  「當警察的,吃這碗飯,就是受罪的命,到過完年,等局裡事情少了,你請假回來住幾天,你媽老是念叨你,整天擔驚受怕的,這半年瘦多了。」
  「嗯,知道了,過了年,不忙的時候,我就回家一趟。」蕭曉白點頭答應著。
  「沒事我掛電話了,你自己注意安全,自己照顧好自己。今個兒過年,多買點好吃的。」老爸說完這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其實蕭曉白明白,老爸也很想自己,他是怕說多了會忍不住落淚。
  在蕭曉白的印象中,父親是那種溫和、帶有些許詩人氣息的男人,這也許與他的職業有關,父親是一名教師,在蕭曉白的印象中,父親從來沒有對他大吼大叫過,總是慢慢的給他講道理,帶他讀古典詩詞和一些知識類書籍,蕭曉白的童年,幾乎實在書本堆裡渡過的。
  當時他有些牴觸,不過現在想來,自己能知道那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而且又擁有良好的讀書習慣,與父親的教導是分不開的。
  「一個大男人,跑到這裡抹眼淚,不害臊!」一個略帶潑辣的女聲,將蕭曉白從沉思中喚醒,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小護士。
  「楚秋林,原來是你啊!我哪裡有抹眼淚了?」蕭曉白急忙分辨,但是臉上卻火辣辣的燙。
  「哼!我明明看到了,別不承認!」楚秋林潑辣的本色馬上就顯現了出來。
  「好了,我怕了你了。楚大小姐找我,不會是來專門嘲笑我的吧?」蕭曉白可不敢跟這個潑辣小護士糾纏,他知道自己鬥嘴是鬥不過她的。
  「你昨天來找的那個重病號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醒了?行,我去看看。」這個消息對於蕭曉白來說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那名乘客現在是案子的關鍵人物。
  「不過不要高興的太早了,他現在還說不出話呢。你以為頭部受傷,是鬧著玩的麼?他這也是命大,才撿回一條命來。」楚秋林的話總是火辣辣的嗆人,蕭曉白聳聳肩,沒有反駁。
  來到重症看護室外,隔著玻璃窗,蕭曉白看到那名傷員躺在床上,臉上還蒙著氧氣罩,不過人是醒過來了,睜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天花板。
  「我能跟他交談麼?我想問他一些問題。」蕭曉白找到了負責的主治醫師。
  「不能,假如你想讓他早點死掉,這是一個捷徑;病人現在剛剛脫離危險期,根本不能進行談話,而且假如你的問題使他情緒波動過大的話,很可能會造成他直接死亡。」主治醫師是一個女的,正在查看病人的數據,聽到蕭曉白的話,白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那我能不能查看一下病人的資料?還有,我想看一下病人住院時的隨身衣物,這與案情有關。」
  「你讓小楚帶你去吧。病人換下的衣物和隨身攜帶的物品,都在物品儲存室放著,讓小楚帶你去開了簽收條就可以取走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開口。」
  女醫生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說道:「我這裡有個情況,也許你有幫助。」
  「什麼情況?」
  「病人體內發現有氰化物殘留,我已經提取了病人的血液進行毒物檢測,他可能在車上時,接觸了氰化物,假如不是因為車禍,他也許死得更早。」
  「氰化物?!」這個信息,讓蕭曉白著實吃了一驚。
第十二章 命懸一線
  跟著楚秋林在醫院的走廊裡穿行,但是,蕭曉白的思緒早就飛到了九天之外。無數的疑問在蕭曉白的腦子裡盤旋著,形成了一個個巨大的問號。
  這名乘客體內有氰化物殘留,那麼,司機的死,也十有八九是氰化物中毒造成的。這是一個故意投毒事件麼?假如是故意投毒,這名乘客的動機又何在?他不會傻到把自己也給弄死吧?
  假如這是一個巧合,那麼,氰化物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身體上?難道是他無意間接觸了氰化物,然後在與司機交談的過程中,使司機也接觸了氰化物?那麼,氰化物的來源又在哪裡?
  正思考間,楚秋林忽然間站住了,蕭曉白躲閃不及,一下子撞在了她的身上,手忙腳亂的想把她推開,卻差點變成了親密接觸,兩個人鬧了個大紅臉。
  「你瞎琢磨啥呢?還是想故意吃我豆腐?」楚秋林的話,讓蕭曉白覺得脖子都火辣辣的燙。
  「不是,我真的在想事情。誰知道你忽然停下了,我沒反應過來啊。」
  「行了,別說了!那邊那個屋就是,你自己去取吧,我還有事,先走了。」楚秋林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
  怔了半響,蕭曉白一個人朝儲存室走去。
  從儲存室出來,蕭曉白拿著一大包衣服,說是衣服,也僅僅是指他們之前的形態,因為需要搶救病人,又不能翻動病人的身體,就直接拿剪子剪開了。這些醫生也真夠狠的,厚厚的冬衣都能剪開,真難為他們了。
  除了衣服,還有病人的錢包、手機這些隨身物品,讓蕭曉白奇怪的是,還有一個瓶子,看得出裡面裝的是液體,不過被包在一個塑料袋子內,聽醫院的人講,在他身上發現的時候,就是這樣。
  蕭曉白也沒有拆開,一股腦的拿袋子包了,準備帶回局裡仔細檢查,並做好記錄。
  開車回去的路上,蕭曉白接到了小錢的電話,他跟小朱已經忙完了盜竊案子的事情,正在趕回局裡的路上。
  掛斷電話,蕭曉白不由的感歎了一聲,局裡的人手太少了,整天都忙個不停,小朱和小錢,以前是下面派出所的,現在也調了上來跟著自己跑,可是人手還是不夠。
  不過聽張燕說,局裡好像已經打了申請,要了一個刑警名額下來,到明年四月份的時候就會到崗,到時候會加入自己這一小組,到那時,自己這邊就會輕鬆上許多。這讓蕭曉白十分期待新同事的到來。
  回到證物室,蕭曉白戴好手套,將帶回的衣服和物品開始一件一件整理,並記錄下來。
  一個錢包,裡面裝有兩百多塊錢,有一張銀行卡和幾張名片,蕭曉白看了一下,名片上的人,都是做珠寶行業的,名字各不相同,而且,屬於不同的珠寶品牌。這讓蕭曉白有些納悶,這名乘客,看起來不像是十分有錢的人,但是他卻有那麼多從事珠寶這種高層收入行業的名片,這有些不正常。
  錢包裡還有兩張照片,一張是一個嬰兒的照片,另外一張,是這名乘客和自己妻子的婚紗照。嬰兒照的背面,一行娟秀的字跡:寶貝兒百日照。看來,這是一名新當上爸爸的男人,不過,這個春節,他大概不能幸福的陪妻子和孩子渡過了。
  手機上面全是血污,大概是裝在口袋裡沾上的,已經沒電了,蕭曉白想試著開機,也沒有辦法打開,只好先放在一旁。
  衣物都被剪成了一塊一塊的,上面的血污把毛衣和內衣粘在了一起,蕭曉白在口袋裡掏了掏,除了找到一張皺巴巴的車票,沒有找到其他有用的線索。
  最後,蕭曉白輕輕的打開了包著瓶子的塑料袋,取出來那個瓶子。這是一個普通的塑料藥瓶,瓶子裡裝著滿滿一瓶液體,掂起來很重的樣子。蕭曉白晃了晃,裡面的液體,有點黏稠的感覺。
  蕭曉白輕輕的拿手擰開了瓶子,準備取出一些液體,讓化驗科的同事檢驗。
  正在這時,小朱和小錢走了進來。
  「蕭哥,你不知道,今天可累死我們了,那幫賊真厲害,一個晚上偷了二十多家,肯定是個盜賊團伙,我們收集了一天線索,也沒有找到什麼進展,這些人是流竄作案,估計沒戲。」小錢一進來就在嚷嚷。
  「不要著急,慢慢來,他們總會留下馬腳的。」蕭曉白一邊說,一邊拿出吸管,想把瓶子裡的液體取一點當樣品。
《替死者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