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我師父告訴我們說,這墓的主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應該是個修道之人。從這墓的格局來看,他是想在死後讓自己的魂魄修道成仙。
  這魂魄修道,可遠比活人修道要難,其中最大的難點,就是防止墓被人盜了。魂魄修道成仙,至少要五百年才會有小成。要想讓自己的墓在五百年內不被盜,談何容易啊!
  這墓前無碑,墓也修得很一般,一點兒奢華之氣也沒有,應該就是墓主人怕墓被盜,所以才這麼做的。或許也正是因此,這墓才能安安靜靜地在這裡保存了三百多年。
  只是,墓主人大概沒有料到,三百多年都已經過去了,這墓居然在這個盜墓賊並不多的年代,被盜墓賊給盯上了,還被撬開了。
  墓主人對墓被盜的事,應該是早有打算的。那守墓鬼,應該就是那墓主人在死之前養在墓裡的。那守墓鬼本是個十分兇惡的厲鬼,不過被修道的墓主人馴化了,因此,它還算是個有正義之氣的鬼,是不會無緣無故去作惡害人的。
  但是,墓主人並沒有把那厲鬼的戾氣除去,只是用東西給鎮壓住了。據我師父觀察,鎮壓那厲鬼戾氣的應該就是那個青花瓷瓶。
  要我師父沒看走眼,那青花瓷瓶不僅可以鎮壓那厲鬼的戾氣,還可以幫助墓主人和那厲鬼養元。那墓主人應該跟這厲鬼達成過交易,這厲鬼幫他守墓,在他仙成之日,便會幫這厲鬼投胎轉世。
  現在,那青花瓷瓶被竊,那厲鬼的暴戾之氣不僅會慢慢膨脹,而且,百日之後,若那青花瓷瓶還沒回這墓中。不僅墓主人的成仙功業將毀,那厲鬼也會永遠失去投胎轉世的機會。
  到時候,那守墓鬼和這墓主人的魂魄必會為禍人間。
  現在,這墓裡不僅沒有那守墓鬼,連那墓主人的魂魄都已不在了。很顯然,它們倆是出去了,至於是去了哪裡,那就不好說了。
  我師父曾經答應過那守墓鬼,在一個月的期限內讓被盜的東西物歸原主。現在一月之期並沒有到,因此那守墓鬼應該不會去製造什麼混亂,估計它們也就是出去遊山玩水去了,晚上肯定會回來。
  我師父這人,一向是有始有終的,這件事他既然管了,他便會信守承諾,在一月之內把那青花瓷瓶給拿回來,還給這墓主人。
  我師父覺得,這次雖然沒把所有的東西都還完,但也是把除了青花瓷瓶之外所有的東西都拿來了的,因此怎麼也得跟那守墓鬼和墓主人的魂魄說一聲,安撫安撫它們。
  因為我師父也不知道那墓主人和守墓鬼要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所以他便讓蔣大莽先走了。畢竟蔣大莽不是同道中人,他也知道鬼魂這種東西見多了也不好,所以他在說了聲小心之後,便走了。
第102章 白衣秀才
  說實話,這墓這裡,倒還是個風水寶地,很適合修道、唸經。因此,在那蔣大莽走後,我師父和那慧智和尚坐在墓前念起了經來。
  據我師父說,他和慧智和尚在這裡唸經,不但可以養元,還可以讓墓主人的魂魄和那守墓鬼早些回來。
  本來,按照我的性子,此時的我肯定是坐不住的,是會到處亂跑的。可是,我師父告訴我說這山有些邪門,讓我不要亂跑,就在這裡待著。
  我師父跟我說在這地方念《乾坤經》會讓我大有長進,因此他吩咐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跟他們一起唸經。
  對於我師父的這個命令,我是不得不從的。我雖然不太喜歡唸經,可是我很清楚,唸經可以提高我的道行。
  再說,師父不能陪伴我一輩子,日後我長大了,還得自己面對那些鬼怪。若我不趁現在學好本事,在離開師父之後,可就沒法混了。因此,在師父說完之後,我便乖乖地念起了《乾坤經》來。
  在天色漸漸變晚的時候,蔣大莽來了,手中還提著一個籃子。
  「大師,我給你們送飯來了,你們肯定早餓了吧!」在離我們還有兩三百米遠的時候,蔣大莽揮著手吼了起來。
  不僅是我,就連我師父與慧智和尚都沒有想到,蔣大莽居然會跑來給我們送飯。看來在經過了一劫之後,這蔣大莽當真是變了一個人了。
  在吃過了蔣大莽送過來飯菜之後,蔣大莽便提著籃子走了,在這墓前,又只留下了我們師徒二人和那慧智和尚。
  慢慢地,天便黑了。因為是冬天,山風有呼啦呼啦的吹著,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冷。這夜的月亮,雖然比較亮,但那光線跟太陽肯定是沒法比的,就連跟煤油燈比,那也是比不過的。因此,我只能依稀的看到身邊的地面。就在我眼前的師父與慧智和尚,我都看不怎麼清。
  大晚上的站在墳前,還有鬼要回這墳裡,說實話,雖然有師父和慧智和尚在,但此刻的我還是有些害怕的。
  「你要害怕就念《乾坤經》。」我師父提醒了我一句。
  在我師父提醒完之後,我立馬就念起了那《乾坤經》,念著念著,我心中的雜念果然就慢慢的消散了,也就不再感到害怕了。
  就在這時,山風裡面突然夾雜了一些「嗚嗚」的聲音,而且,伴著那聲音,風突然變得刺骨了起來。
  這時,我師父和慧智和尚唸經的聲音立馬大了起來,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聲如洪鐘。我知道,定是那守墓鬼和墓主人回來了。
  「嗷嗚!」
  本在乾坤玉裡睡大覺的小懶貓突然崩了出來,伴隨著一聲長嘯,小懶貓興奮地向著前方奔了過去。我知道,小懶貓肯定是發現食物了,不然它不會這麼興奮的。
  「小懶貓,不可妄動!」我師父喝了一聲,見小懶貓停住了,然後接著說道:「那守墓鬼雖是厲鬼,卻未曾主動傷害過人,加之其也修了些道行,你就饒了它吧!」
  我師父這話一說完,剛才還無比興奮的小懶貓立馬就變得無精打采的了。只見,小懶貓懶洋洋地朝著我走了過來,嗷嗚的叫了一聲,然後趴在了地上。
  這傢伙,一見沒吃的了,立馬又開始睡了。哎!真是傷不起啊!
  這時,有一個穿著白色漢服,一臉書生氣,約莫二十來歲的人走了過來。看樣子,他應該就是那秀才的魂魄了。據我師父說,這秀才修了三百多年的道,道行很高,所以雖是魂魄,但也是能說話的。
  「你便是這墓的主人?」我師父用唸經時的腔調問道。我師父曾經說過,跟鬼魂對話,用詞可以跟平常與人對話一樣,但是說話的腔調,必須得像唸經時一樣,不然鬼魂可能會聽漏,那樣會影響交流。
  「正是在下。」那白衣秀才對著我師父施了個禮,回道。那秀才的聲音飄飄忽忽的,有些字弱,有些字強,但我還是能勉強聽清。
  「我這次來,是來還你東西的。不過,還有一件青花瓷瓶沒能追回來,但是我定會在一月之期內,幫你追討回來。」我師父說。
  「謝過道長了。不過那青花瓷瓶,你是追不回來的。」白衣秀才說。
  「為何?」我師父問。很顯然,我師父已經看出來了,這白衣秀才一定是知道一些內幕的。
  「我本只想在這墓穴裡修道,不想過問世間之事,可世間某些人的貪念,打破了我們這些死人的平靜。這件事,我自己會去處理,道長就別操心了。」白衣秀才說。
  白衣秀才這談吐,雖然是表現得有禮有節的,但是,我師父還是能感覺到,他的肚子裡藏著一腔怒火。
  「自作孽不可活,那些人自己做了孽,確應當自食苦果。不過,你若能不傷及無辜,一月之後,待你取回了那青花瓷瓶,我可以來幫你做法,保住你這三百多年的道行。」我師父說。
  白衣秀才這墓被盜了,而且裡面陳設的修道之物也被盜走了,雖說這不會將他的道行全部毀了,但也會損他近五十年的道行。不過,要是有我師父和慧智和尚幫他做法,這五十年的道行還是可以保住的。
  但是,我師父這樣做,是會傷了他自己的元氣的。因此,對於我師父來說,這樣做對他自己沒什麼好處。
  至於我師父為什麼要如此,那是因為他怕那白衣秀才去傷害無辜,所以才用這個條件來約束那白衣秀才。修道之人,慈悲為懷嘛!
  「萬萬不可,道長已幫過我一次,我已欠了道長一個人情,斷不可再欠。再說,道長若真是幫我做了法,那必會損了自己的元氣,那樣,恐會對道長不利。」白衣秀才說。
  「我知你身前是個善人,死後亦是個善鬼。無論是幫善人,還是幫善鬼,那都是積善行德。就算損了些元氣,那也會積一些功德,如此算來,貧道不虧。」我師父說。
《屍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