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風乾雞用手想扳開他的手,但是這人雙手握拳狀剛好纏住在我的腳踝上。根本找不到發力點。
  我說道:「四爺您要是有什麼好方法就快點說說,實在不行就只能按大凱的路子來了。」
  「等等,他左手裡好像握著什麼東西。」眼鏡不知何時蹲在了我的身後盯著那具屍體出神。他的這句話把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了一下,一是他一直都沒有說話,現在突然來了一句那屍體手裡有東西讓人難以反映,二是,那個屍體雙手握拳根本從外面看不出裡面有東西。再說我們剛剛已經對「他」研究了一遍了要是手上真有什麼東西早就被發現了。
  然後他就站起來挪了幾步來到屍體旁邊。說道:「你們看他的左手雖然握拳,但是仔細看可以發現他的中指和食指微微的突起,骨節處甚至有些深青色。這說明他的左手是緊緊地握住什麼東西才會使兩根主手指的下滑度會和其他的手指產生較大的反差,現在骨節處的深青色是雙手遭到碰撞後留下的紫色演變而來,但是現在卻呈現出深青色是因為人死後骨節長期處於彎曲狀態,手的血流停止後沒有及時的供給所以導致變色。而且拇指和食指的匯合點皮膚經過死後這麼一段時間後,依然繃得很緊也說明了他手裡握有東西。」
  他的這番推敲讓大家都由衷的讚歎,這個眼鏡果然也非等閒之輩。只是遠遠地看就能把過程推敲的如此仔細。大凱甚至都拍了拍手,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四爺朝他微笑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眼鏡禮貌的點點頭,然後從地上抓了一把土,然後慢慢地塞進那「人」的指縫與指縫之間。然後他用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往地下用力的甩了幾下。一個火柴盒大小的東西被甩了出來,同時那人的手也張開了。
  四爺對他說道:「小伙子不錯,有兩下子。」
  大凱麻利的先把我的腿解放了出來,風乾雞過去把那個想火柴盒大小的東西撿了回來。然後我們都湊到了風乾雞身旁看看剛剛那個「人」緊緊握住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看了之後我們都大失所望,本來以為會得到什麼重要的線索或者情報,但是那個東西就是一個可以拉拽的黑色木製的小匣子,體積很小就像家裡老人用來裝一些小扣子之類的小針線盒沒有兩樣。風乾雞拉開內層裡面也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這讓我們大家都很沮喪,真是驗了那句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大凱說道:「這夥計是不是想老婆了,臨死就拿出他老婆的針線盒子來稀罕稀罕啊?一個大老爺們怎麼這麼沒出息呀!」
  「這個小盒子不一般……」角落裡傳來了夕羽惠的聲音。
第三十八章 四面玲瓏匣
  我聽到聲音後向後方看去,夕羽惠靠在一塊大石頭上,微微的抬起頭,嘴唇發紫臉色煞白,眼神也黯淡了不少,已經沒有了那種犀利的眼神。看起來很是憔悴。
  眼鏡馬上從地下站起來快步走了過去,我也跟著過去了。雖然以前素不相識,這一路受夕羽惠照顧不少,已經把她當做我們其中一員了,所以真的不希望她出什麼意外。眼鏡過去輕輕的挪動了一下她的手臂檢出她肩上的傷口。我看到傷口處還是有些許血跡,而且傷口好像比剛剛從生門出來的時候更深了。
  我問道她:「感覺好點了嗎?你別亂動,不然傷口又要出血了。」然後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問她冷不冷,但是她的手冰涼冰涼的,就像冰塊一樣。我用雙手給她來回搓,想給她取取暖。連忙叫風乾雞過來看看,然後問道眼鏡:「你看,她手怎麼這麼涼?」眼鏡看了看又有日語和她說著什麼。他的表情看起來很複雜。風乾雞也立刻過來試了一下她的體溫,然後再給她測脈搏。四爺和大凱也隨後走了過來。四爺看了一下她的情況然後皺起了眉頭。
  夕羽惠還是那種淡然的笑容說道:「我沒事。」然後讓眼鏡把她扶正,隨後輕輕地說道:「那個小盒子不是你們看的那麼簡單的,你們大家可以想一下,一個人在遇到生死關頭時為什麼手裡死死的握著一個盒子呢?如果這個盒子真的向你們說的那樣沒有任何價值,那就太不符合常理了。換句話說,如果你們在遇到危險時會拿什麼呢?比如火災,密室逃生,遇到猛獸。」
  大凱在哪在一邊自言自語道:「遇到火災肯定需要水,被鎖在屋裡要出去就要找東西把門打開,遇到畜生那就要找東西把它給辦了啊。」
  眼鏡回答道:「我會需要消防栓,錘子和一把刀。」
  夕羽惠點點頭說道:「就是這樣,人在遇到危險的情況下會想到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度過危機。這個人在溺死的過程中肯定是像從這個小盒子裡找到什麼使他脫險的方法才會直到死都緊緊地攥著。」說著她伸手示意要小盒子看一下,四爺馬上把小盒慢慢地遞到她的手中。看得出四爺也是很擔心她的安危。
  夕羽惠左手接過盒子,右手緩緩地抬起抓住盒子的一角。她抽出盒子中的內層,就像風乾雞剛剛做的一樣也是沒有任何發現。
  大凱有點耐不住性子了說道:「夕姑娘你還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在哪呢?小哥都辦不了你別折騰這個小匣子了。」
  夕羽惠還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絲毫不管大凱在一旁說什麼。然後看到她的食指向盒內層的頂端使勁壓了一下,然後「卡」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開了。這一聲可是將大家的好奇心又打起來了,我們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手上的一舉一動。她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兩手在盒子周圍不停的轉化著手法試圖將盒子的轉動起來。這有點天方夜譚了,一個抽拉式的盒子又不是魔方怎麼可能憑空的旋轉呢?
  她想完全抽出了裡面的內層,但無奈這個內層不是「活」的,到底端後自動卡在了盒子的裡面。來回拽了好幾次都是那樣。夕羽惠後面這個動作可是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了,她用右手用力一拍居然把盒子抽出來的那一部分好像折斷了。然後把抽出的部分向下一折貼到了小盒子的底部。
  這時,這個盒子居然自己在她手上動了起來。小盒的兩邊大凱合到了上面,然後從裡層又有一個木製的黑色小板子伸了出來,下面和上面的那兩層盒面,居然分別從接縫處向兩邊伸出了四片大約三公分長很薄的木板。然後盒子的頂部也展開了,從裡面吐出了一個四方形的小東西。這是我看到盒子的體積比看看我們看到的大了不少。
  我們幾個人都看的目瞪口呆,這小盒子剛剛就像變形金剛一樣在我們眼前變形了。而且它的材質是木製的!這更是讓我們感到驚奇。我問道:「這個盒子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從那麼小一下子就變大了這麼多啊?太神奇了!」
  夕羽惠撇嘴笑了笑輕聲地說道:「這是四面玲瓏匣。」
  四爺剛才一直在一邊看著夕羽惠撥弄這個小盒子,現在聽她這麼一說,四爺湊上去仔細的看著這個打開的盒子,好像在尋找這什麼一樣。這個盒子現在這個樣子確實十分精緻,就像一個幾經雕琢的藝術品一樣,看起來讓人賞心悅目。從遠處看更像一朵木製的雕刻花一樣栩栩如生。我看到各個伸出的木板上都刻著精緻的花紋,而且這些花紋隨著陽光的照射居然可以變化顏色。
  大凱都看呆了,癡癡的問道夕羽惠:「姑娘這個東西幹什麼用的?」
  沒等夕羽惠回答,四爺在一旁接話說道:「沒想到真的有這種東西啊。這個四面玲瓏匣可以說是古時工匠們衡量技藝的最高標準了。古時一般比較有地位或者技藝較之同行高出一籌的工匠,都會做一個玲瓏匣放在自己的主室之上。這個東西是地位和榮譽的象徵。這玲瓏匣一般只是做一個單面玲瓏匣,這種單面玲瓏匣應該也是在製作玲瓏匣當中最簡單的一種匣子了,但是就是這樣一種玲瓏匣放在古時能打造出來的不過百人。即使王侯將相想要得到一個玲瓏匣都幾乎找不到工匠來製作。有些工匠往往用隔匣或者是梯匣矇混不知真假的人。真正製作玲瓏匣不僅需要優質的木材和工匠的超群技藝還需要很久的時間,通常是兩年左右才能打造出一個單面玲瓏匣。咱們現在看到的這種四面玲瓏匣可以說是能作了,這個匣子沒有十幾年是不可能完成的。這種東西能做的恐怕只有匠神魯班等極少數精工巧匠了。傳說西漢時期鬼才趙巍曾為鬻王打造過一個四面玲瓏匣,鬻王視為珍寶天天貢侍。玲瓏匣裡最被神化的就是魯班所造的八面玲瓏匣了,傳說是用長生樹的樹幹打造而成,小小的匣子變化多端可以變化出多種景象,展開之後能有數百尺長,而且可以讓整個城的百姓統統欣賞到玲瓏匣的變化過程,被無數工匠視為神器。」
  讓四爺這麼一說,那我們豈不是撿到了一個寶貝。眼鏡說道:「這個東西這麼珍貴為什麼會在這個人的手裡?而且一個用來觀賞的東西在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怎麼可能用來自救呢。這也太讓人糊塗了。」
  就像眼鏡說的那樣,我們只顧著欣賞匣子還是沒有解決這個問題。想要的線索也更是無從下手。風乾雞和四爺圍著匣子在仔細的研究。風乾雞拿起剛剛從原來盒子頂部吐出的那個四方形的小東西在看。眼鏡招呼我讓我幫他一起給夕羽惠換藥,這時我才發現夕羽惠又昏了過去。傷口上的紗布都已經變成了紫紅色,而且我看到夕羽惠的傷口完全沒有癒合的狀態,反而傷勢好像越來越重了。傷口的齒痕也越發明顯,臉上都有些浮腫了。我問道眼鏡夕羽惠會不會有事,他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給她換藥但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卻很複雜。
  這時風乾雞一句話打破了剛剛的平靜,他突然說道:「我想我知道為什麼他臨死都要握住這個玲瓏匣了……」
第三十九章 匣子裡的秘密
  聽到他的這句話在場的人都齊齊的看向了他。看來這個四面玲瓏匣的秘密已經被風乾雞看破了。
  他說道:「這個人在水下大概是要打開玲瓏匣找這個東西。但是因為水裡的壓力過大所以沒能將這個玲瓏匣大開。」說著風乾雞抖了抖他手裡的那個想手帕一樣的東西。
  「小哥你手裡拿的什麼啊?怎麼和抹布一樣啊?」大凱疑問的問道。
  風乾雞沒說話,而是把那個東西遞給了四爺。我看到四爺的表情從起初的疑惑轉瞬就變為了震驚,眼睛馬上貼上去仔細的看。我有點好奇,什麼東西能讓四爺這麼吃驚呢?我和眼鏡幫夕羽惠換好藥之後,眼鏡撿了一下樹枝生了火在夕羽惠的身邊,我們又把她又輕輕的靠在了石頭上。然後就走到四爺哪裡看看風乾雞所說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我記得剛剛從小盒的頂端吐出的是一個四方形的小東西,怎麼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小手帕一樣大小了。四爺還是在哪專心的看,我和眼鏡湊上去看到四爺手裡拿著的大概是一幅畫,畫是畫在了一個看起來很厚重的駝色布料紙上。這幅畫上彎彎曲曲的線條,還有各種極小的小東西布在線條的左右,四爺拿著看的認真加上我又沒有戴眼鏡實在不能辨別哪些東西究竟畫的是什麼。
  我輕聲地問道:「四爺這畫畫的什麼讓你這麼驚訝呀?」
  他回答道:「這是一副蛇國的地圖!」然後坐在地上把那個地圖也攤在地上,並示意我們都圍過來坐下。我趴過去仔細看著那個地圖,在知道四爺為什麼剛剛會那麼吃驚。這個地圖上把剛剛我們走過的地方都進行了很細緻的描繪,水凌門,靈渠,生門等都畫的栩栩如生就像用照相機拍上去的一樣。
  我問道四爺:「難道這個人以前到過這個地方而且還拍了大量的照片?還有圖上那些景物這麼小是怎麼掃瞄上去的?」
  「這不是運用了高科技,而是很早之前手工畫在上面的,這個地圖很可能是蛇國人自己製作的。」風乾雞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還是緊盯這畫卷。我抬頭看看四爺,四爺默認的點了點頭。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東西這麼能畫的這麼像,簡直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如果不是四爺說現在根本造不出這種四面玲瓏匣,加上剛剛風乾雞否定了這個地圖是出自現代的話,我真的會以為這是這幫人自己做的地圖。我看到上面不僅僅是將景物的輪廓描繪出來,而是連色彩都幾乎分毫不差。景物圖像非常小,但是仔細看卻十分清晰一點都不模糊。小小的空間內居然能把一個龐大的景物描繪的活靈活現不得不讓人驚歎。我們這一路見到了不少蛇國的「藝術品」,可以說是各個都令我們大開眼界。這蛇國要是在現代絕對是一個藝術的國度,搞不好連裡面打掃衛生的環衛工人都能掃出一副藝術品來。
  四爺用手在地圖上比劃著,自言自語的說:「這裡……嗯,又到了這裡……」
  大凱沉不住氣問道:「李爺,你別總自己明白啊。咱們現在是到哪了?下一步該怎麼走?」
  四爺用手指了指地圖上一個像小樹一樣的東西說道:「咱們現在就在這個地方,下一步要穿過這片林子咱們就真正到了蛇國中心了。這個人如果上路之前好好地把地圖看一遍他也就可以逃過一死了,唉,這都是命啊。」說完四爺惆悵的歎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一邊向遠方眺望。我理解到四爺那種心情,爺爺的失蹤使四爺背負了太多東西。聽老爺子說那時候四爺他的家裡天天都有當兵的去「拜訪」,很多人都懷疑四爺和爺爺的失蹤有某種聯繫,有時雙方掙得面紅耳赤的時候四爺還不得不看別人的臉色。我知道他是很掛念爺爺的,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但是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爺爺蹤跡的活動,即使是在暗地裡他也在竭盡全力。他始終相信爺爺現在還在世上的某一個角落。酒後他也會常常念叨起來說他自己愧對了爺爺。雖然我們這一趟的任務他沒有明確的告訴我,但是我知道也許他現在不告訴我這也是為了我好吧。還有那個一直在我心裡糾纏不去的那句話「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話到底指的是什麼現在也不得而知。
  我抬起頭想四周望了望,這裡除了我們所在的這個淺灘之外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那種彎曲的樹林。我開始有點緊張了,畢竟剛剛在林子裡血戰雙首地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再說龍鎖中的地龍們也是棲息在這種樹上。夕羽惠現在傷勢嚴重,真不知道我們下面還會遇到什麼麻煩和危險。
  大凱拿起地圖說道:「我才發現原來這東西還是皮製的啊,小爺你說這種東西拿到咱們哪去賣是不是能賣一個好價錢?我看這個蛇國啊,回去了可以讓李爺弄錢來開發個旅遊項目,到時候小哥你就是導遊,遇到什麼小蛇之類的你卡,卡給他都辦了,還能讓遊客看看咱們中華傳統武術。」說完自己哈哈的笑起來了。然後拿著地圖不停的摸,還說這個獸皮肯定是蛇皮,不然摸起來不能這麼舒服。
  眼鏡淡淡說道:「人皮地圖你們國家能賣嗎?」
  大凱一下愣住了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你說什麼皮皮?」
  眼鏡湊到他耳邊很大聲的說:「人皮!」
《三號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