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我的話還沒說完,夏夏就衝我擺擺手,打斷了我要說的話。小聲的對我說:「你以後能不能不要把什麼壞事都往我身上推呀?我有那麼壞嘛?你以為你說的這些我當時沒想到呀?鄂媽硬是要帶上笛子,我有什麼辦法?昨晚我和alma陳勸了好久都沒有用。你也別再多嘴了,鄂媽這個人做出了決定,除了她自己沒人能改變。她既然讓笛子去,必然有她的理由。你就別再操心了。」
  我看著笛子,稚氣的臉上帶有一絲的堅定。也許她也知道這一路可能有多麼的危險。她的褲子上掛了一個黑色的口袋很扎眼。這一次她沒有在鄂媽的身邊,而是自己在搭理行李。再看鄂媽,老太太不知何時,早已騎在了駱駝之上。一副關心的表情環顧著我們幾個人。這是,這幾天以來,我第一次見到鄂媽和藹的樣子。
  我們基本上把行李整理完畢。夏夏還特意過來幫我檢查了一下。然後走到鄂媽跟前,在和她說著什麼,鄂媽點了點頭,示意我們可以出發了。龍哥牽著駱駝走在了最前面,我深呼吸了一口,也牽著駱駝跟了上去。我感覺駱駝比馬還要聽話,我一拉韁繩,它便從地上站了起來,跟在了我的身後。鄂媽走在了中間,夏夏他們也陸續的跟在了後面。我們的隊伍就這樣踏上了未知的行程。
  剛剛踏出門不久,「停下!」鄂媽突然叫道。我被嚇了一跳,龍哥很警惕的半彎腰看著四周,他的右手也順勢摸向了腰間的槍。我回頭看了看鄂媽,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只見鄂媽把夏夏叫道了身邊,對她說了幾句。我看到夏夏的臉上出現了疑惑的表情,然後把自己的駱駝交給了alma陳,她自己則向鄂媽家的位置跑去。也就半分鐘的時間,我聽到幾聲犬吠,隨後夏夏和鄂媽家的那只惡犬阿力,已經跑了過來。鄂媽怪癖可真是不少,我們還要帶上這隻狗一起去末戧古城?那阿力就跟在鄂媽的身邊。
  鄂媽這是把家裡能帶的全都帶上了。看來她這次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我很好奇這個末戧古城究竟對這個老人有著怎麼的「魔力」,能讓她傾力而出。鄂媽身上的確有太多的疑問了,希望如果這次我們能活著到達末戧古城,一切的謎團都能順利解開吧。
  很快我們就走出了這個小鎮,面前變成了一片的黃沙。我回頭望了望小鎮,心裡默默的祈禱,一定要讓我們七個人平安的回來。龍哥從背包裡拿出了地圖,在前面給我們領路。周圍都是一片黃色,我是分不清哪兒和那兒了。在這裡找路,就像從海裡舀出自來水一樣——無從下手。太陽漸漸的變大了,明顯的感到身上的汗蒸發的快了。這種感覺像是露天桑拿一般。我嘴唇也開始有些蛻皮了,因為之前龍哥交代,不到非常的口渴,盡量不要喝水。我也就忍著不喝。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腳下「吱吱」的踩著黃沙,我感到自己的腿也越來越沉了。龍哥在前面領著我們,就像在兜圈子,來來回回的在一個地方走。我很想騎上駱駝,但是三個姑娘都沒一個騎得,我也只好想想罷了。我在心裡抱怨,龍哥你可千萬不要找錯路啊。
  突然間,在前面的龍哥將右臂伸直,做了一個停下的手勢。然後蹲在了地上,撿起了地下的沙子搓了搓。回頭衝我們說:「等一下,這裡有古怪……」
第三十八章 風蝕魔(一)
  大家都停下了腳步,我走到龍哥的身邊,問道:「是不是迷路了?我怎麼覺的咱們一直在原地打轉。」龍哥搖了搖頭,又抓起了一把沙子在手裡搓了幾下。然後又向前跑了幾步,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麼。隨後就跑到了鄂媽跟前,應該是在和她說這裡發生的狀況。我心想,難道這沙子有古怪?於是也學著龍哥的樣子,抓了一把沙子在手裡搓。這裡的沙子很粗,摸起來手裡被沙粒磨的直疼。不像平日裡在城市見到的那種細沙。我搓了幾下,發現沙子裡還有一些細小的白色渣子,看起來不像是沙子,那渣子比沙粒還要大,還且細看還有稜角,龍哥說的古怪就是這個?
  此時鄂媽和龍哥已經來到了我身邊,鄂媽蹲下捧起沙子看了一下,便朝龍哥點了點頭。對我們大家說道:「我們已經到了『黃泉古道』了。大家時刻留意周圍的變化,千萬不要大意!」鄂媽面色嚴峻,環顧了周圍,然後再次看了看腳下的黃沙,便和我們一樣,牽著駱駝走了起來。
  看到鄂媽這樣的表情,我也緊張了起來。一種壓迫感從周圍襲來。不過,欣慰的是可算到了「黃泉古道」。真是奇怪了,我感覺我們只是在原地來回兜了幾個圈子,怎麼就走到了「黃泉古道」了。不過這樣也好,起碼現在知道到了我們第一個目的地了。如果在像剛才那樣漫無目的的走下去,我真快堅持不住了。龍哥這時也是眉頭緊鎖,眼神銳利的看著周圍的一舉一動。我便問龍哥:「剛剛你是說什麼奇怪?」
  龍哥反問我:「你剛才抓到沙子,沒覺得沙子有什麼不對嗎?」
  「我以前也從來沒見過真正的黃沙,我只是覺得這些沙子很粗,而且裡面還混著一些白色的渣子,那渣子應該是碎石的渣子吧?不過看起來就像被砸碎了一樣。是不是風蝕的作用?」我回答道。
  龍哥一面走,一面對我說道:「我就是奇怪在那白色的碎渣上。那白色的碎渣不是風蝕之後的石渣,而是人骨渣。被絞碎的人骨渣子。」
  龍哥這麼一說,我吃驚的看著腳下,連步子都不敢大邁。更不敢再捧起來看看是不是人骨頭的渣子,我的胃馬上就開始翻江倒海了。這種地方估計來的人少之又少,這黃沙裡怎麼會有人骨頭的渣子,還且還那麼碎,自然的風蝕不會出現那種效果。
  「龍哥你怎麼知道這是人骨頭的渣子?這裡人煙稀少,除了咱們應該很少有人來,會不會是獸骨?」我不解的問道。
  龍哥沒有回答,而是快走了幾步,從前面的黃沙裡掏出了一個半圓狀的東西,順手扔給了我。我剛接住低頭一看,不禁神經緊繃了起來,東西一滑就從我的手上露了下去。他扔過來的就是半個頭骨!我都沒敢仔細看,趕緊雙手相互拍打了幾下,心中默念阿彌陀佛。
  「如果是野獸的頭骨,那麼它的腦顱會小於它的面顱,這是因為野獸的大腦並不發達,所以腦顱發育的不完善。但是如果是人的頭骨,你會發現腦顱和面顱基本是一樣大小,或者腦顱略大於面顱,呈現二分之一的側顱。雖然剛才那是半個頭骨,但是還是很明顯的可以看出來,頭骨上的腦顱大於面顱,所以必定是人的頭骨。剛才咱們在踏進這片沙漠的時候,我就感到這裡和起初咱們走的沙漠完全不同,這裡有一種血腥的味道。你看這裡遍地都是黃沙裡面摻雜著人骨渣,曾經死在這裡的人我想是不計其數的。這個『黃泉古道』並非是浪得虛名。風蝕和沙蝕絕對不會讓骨渣碎的這樣細,這裡面肯定有什麼更可怕的東西。越快穿越這裡咱們也就會越安全。」龍哥對我說道。
  我們越向「黃泉古道」裡面走,那種人骨渣子也越來越明顯,就散落在地上,和黃沙混在了一起。最開始只是藏在黃沙的裡面,現在已經大片大片的裸露在黃沙之外了。甚至還有一些殘破的屍骨露在黃沙外面。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我們的每一腳都是踏在了別人的碎骨渣子之上,發出那種「吱吱」的怪聲。那種感覺就像你腳下走的不是黃沙,而是屍骨鋪成的路一樣。
  我們就這樣一直向裡走著,我們就像在一個微波爐裡,被太陽炙烤。我不停的拿手抹掉臉上的汗珠。還要時刻堤防著周圍可能突然出現的異常情況。身體上的疲憊往往是不受自己控制的,腳下的步子越來越重,每次很渴的時候,我都是打開水袋輕輕的抿一口,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把水袋裡的水全部喝掉。本來我還跟在龍哥的後面,但是逐漸的我已經到了隊伍的最後面了,遍地的黃沙讓人看不到希望。我們就這樣在參雜著人骨的黃沙中行進著。
  此時的我已經完全沒有了時間的概念。只是機械性的跟著他們。突然,不知道為什麼,前面的人停了下來。我趕緊趕了過去,看看出了什麼狀況。夏夏伸手給我指了一下前面的天空,只見前面的天空已經變成了深灰色,像是暴風雨就要來了一樣,但是我們這邊還是陽光普照的樣子,兩邊相隔也就是幾十米的距離,就出現了這種「雨光」兩重天的景象。我想了想這裡是沙漠必然不會有暴風雨。
  「前面那是怎麼了?看上去像是要下雨了。怎麼咱們這還是大晴天?」我問道。
  「不是要下雨,前面那是『風蝕魔』。是一種非常特別的沙暴。在大沙暴的裡面還藏有無數暗流的小沙暴,別看裡面的只是一些小的沙暴,它們的危險性是大沙暴無法比擬的。裡面的小沙暴風速極快,再加上攜帶了大量的沙塵石粒,再巨風的作用下,小沙暴裡就像有無數的銳器在不停的旋轉一樣。一隻牛進入了小沙暴也會被切割成沙子。就算是魔鬼進入了沙暴裡,也會被侵蝕的一乾二淨。所以才起名為『風蝕魔』。」鄂媽看著前面的沙暴,對我說道。
  那這樣我們豈不是不能再向前走了。難怪地下會有這麼多的骨頭渣子,原來都是那種「風蝕魔」干的。經鄂媽一說,那風蝕魔裡面的小沙暴,我就聯想到了搾汁機,進入裡面的東西都會被攪的稀爛。想到著,身體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於是對鄂媽說:「鄂媽您的意思是,那前面的路就不能走了?是不是咱們走錯路了?快調頭走別的路吧,別在這耗下去了。萬一那個風蝕魔朝咱們這來了,那怎麼跑都跑不掉啊。」
  鄂媽很淡定的回答我:「昨晚我和你說『黃泉古道』意想不到的危險就是風蝕魔。要穿過黃泉古道必須經過這一片風蝕魔。不然到不了末戧古都。」鄂媽和我說完,便把大家都召集在了一起,對我們叮囑道:「要穿過風蝕魔,說難不難,說易不易。風蝕魔外圍的大沙暴,對我們的影響不大,致命的就是裡面暗藏的小沙暴。風蝕魔是弧狀,所以在弧線的周圍小沙暴是最少的,也是最容易躲開。我是這裡面唯一穿越過風蝕魔的人,等一下進入風蝕魔之後,我走在最前面,你們依次跟在我的身後,我們用繩索作為連接。千萬不要掉隊,裡面很容易迷失方向,如果掉隊了就是九死一生。如果發現有人掉隊,千萬不要去找。只能聽天由命了。我們要減少不必要的損耗。大家明白了嗎?」
  我們齊聲回答:「明白!」我心裡非常的忐忑,又抬頭看了看前面的那片風蝕魔,咦,好像這風蝕魔有點不對勁了……
第三十九章 風蝕魔(二)
  這時我注意到前面的沙暴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剛才看上去還有那幾十米的距離,現在已經就近在眼前了。而且我們身邊的風力也明顯的大了起來,一些細小的沙粒被風揚起,拍打在我的臉上,把臉打的生疼。這風蝕魔從外看去,外層的黃沙混在裡面飄在空中,不停地有沙粒從風蝕魔中被甩出來。
  這樣看來,在這種情況下裡面真有暗藏的小沙暴的話,我們就算長了四條腿,也躲閃不及。鄂媽剛才的話,就讓我心裡很沒底了。她說風蝕魔裡面的小沙暴能像絞肉機一樣,把進入到小沙暴裡面的一切東西絞的粉碎。當時我還不是太信她這句話。單是,現在單是看最外層的風力,就能把地下的黃沙像碎石一般揚起打在人的臉上,風力之大可見一斑。沙暴裡面的風力往往是外層風力的數十倍,能起到絞肉機的左右也不足為奇了。一想到我們馬上就要進入這個「絞肉機」,我的腿就有些發軟。
  龍哥開始給我們每人分一塊布條,還有一些棉球。讓我們現在就用布條捂好自己的口鼻,用棉球塞住耳朵。不然一會兒進了風蝕魔之後,就算沒被絞成肉餡,也會被沙子活活悶死。龍哥分的布條都是白色的,對視線的影響並不嚴重,只是蓋在臉上紮緊之後,我感到自己呼吸都有些難受。不過還是忍了。夏夏也拿了一把布條,把我們每個人駱駝的眼睛蒙住。大概也是怕駱駝在風蝕魔內受到驚嚇,會影響到我們的行進。我們把各自的背包都背在了身上,還把主要物品也從駱駝身上拿下,裝在自己的背包裡。雖然有些沉,不過這樣比較保險。如果還放在駱駝身上,萬一等會駱駝不慎掉入到風蝕魔內的小沙暴裡,那麼我們的裝備也都不復存在了。最後大家又把身上的褲管、袖管等容易被風沙吹進的地方統統的紮緊。鄂媽還吩咐笛子用粗麻繩,把鄂媽牽的駱駝和我們的駱駝分別連接在一起。其實我對鄂媽這種連接駱駝的做法,還是持保留態度。就算鄂媽牽著她的駱駝,從而帶領我們的駱駝前進,進而我們在跟著自己所牽的駱駝走,這樣掉隊的概率就變的非常小了。這看似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不過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萬一麻繩被裡面的強烈風沙切斷,那麼跟著駱駝走的人就會孤立無援,很難再找到大部隊,最後只能自己等死了。如果風沙很大,讓人很難睜開眼睛,那麼別的同伴根本發現不了有一個人少了。再者,有一匹駱駝受驚亂跑,那麼必然會帶動其他的駱駝,這樣我們面臨的危險就更大。
  我也不敢直接去和鄂媽說,只好走到夏夏的身旁,把我擔心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她也皺皺眉頭,對我說:「這些我也想過了。既然咱們都能想到,想必鄂媽也會想到。他這樣做應該是她認為最好的選擇了。放心吧,咱們不會有事的。」
  我歎了一口氣,沒想到這次去末戧古城比上次去蛇國的開頭還要慘。上次起碼是有人想害我們,結果還被我們制服了。這次剛開始就要鑽「絞肉機」,後面還不知道有什麼更多的危險。都說在大漠裡駱駝是唯一通靈性的動物,我走到我的那匹駱駝身邊,拍了拍它的頭,對它說:「駝哥,一會兒你一定要給力。萬千別像我一樣,關鍵時候總掉鏈子。小爺這條小命兒就全托在你的駝峰上了。」我話說完,那駱駝還看了看我,衝我眨了幾下眼睛,像是能聽懂我的話一樣。我趕緊擰開水袋,奢侈的給它倒了一點水,就當鼓勵了。
  大家都已經準備就緒。鄂媽牽著駱駝走在了最前面。那只惡犬阿力,跟在鄂媽的左右,臉上也圍了一塊大白布。看上去有些滑稽。我們開始朝前面的風蝕魔前進。我又仔細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風蝕魔,一眼甚至望不到邊際。高度像是和天際所連一樣,和頭頂的烏雲合在了一起。寬度則像將沙漠融進了體內。周圍的天開始暗了下來,那片剛剛還讓人生厭的陽光,已經被不知不覺中甩在了身後,我們就像進入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空間一樣。空氣中瀰漫著重重的塵土氣息,雖然有布條緊緊的遮住了臉,但是還是有極其細小的沙粒透過布條砸在了我的臉上。
  我們越走離風蝕魔越近。可以看到裡面確實有一些小的沙暴,在巨大的風蝕魔體內,那些小的沙暴就像一根根細長的筷子一樣,顯得如此不值一提。
  鄂媽此時向前邁了一步,已經走進了風蝕魔內。他枯瘦的身影馬上就變的模糊了起來。一閃一閃的出現在我的視線裡若隱若現。看著就讓人滲得慌。我的手緊緊的牽著駱駝上的韁繩,出乎意料的是連接駱駝的粗麻繩,並沒有因為鄂媽進入了風蝕魔而產生強烈的搖動,只是稍微的抖了幾下。難道裡面的風力看上去沒有那麼強?
  隨後我們幾個也跟著進到了風蝕魔內。一進來,便發現鄂媽就在我們的身前,像是在觀察前面的情況。現在向前看可以清晰的看見一條條小沙暴在不遠處旋轉著移動,就像一條條蜿蜒的小龍一樣。欣慰的是,看上去這些小沙暴移動的速度並不快,應該遠在人的常規反應之下,我們完全有時間躲過這些沙暴。
  風蝕魔內風速確實沒有我想像中的大。感覺和剛剛在風蝕魔外地風速差不了多少。但是裡面的風沙明顯的比外面的多了不少。可能是被裡面的風吹動的原因,黃沙由下向上的奔襲,直往褲腿和衣服裡鑽。還好在進來之前,已經把褲管和袖子這些地方封緊了。不然現在早已滿身貼滿沙粒了。我瞇著眼,把嘴緊緊閉嚴,但感覺還是有一些沙子鑽進了嘴裡,嘴裡一股乾燥的土味。
  鄂媽回頭看了看我們,然後從地上撿起了一段看上去像人的斷臂的殘骨,扔進了前面較近的一個小沙暴中。只聽到「嘶嘶」幾聲,那小沙暴的外層就飄起了一些像煙一樣的黃白的粉末,隨後瞬間就消失在了空中。我嚥了一口唾沫,看著那些小沙暴。這些沙暴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頭。我又奇怪的看了一眼腳下,鄂媽剛剛怎麼會從這裡撿到一截斷骨。不看還好,一看我身體就僵住了。黃沙薄薄的蓋住了地下的一些白骨,風力稍大,森森白骨就裸露在了外了。我害怕的把腳下的那段白骨踢走,結果馬上地下又出現了一塊白骨,再踢開,還是一段白骨接連出現。我完全呆住了,這裡簡直就是一個亂葬崗,我們現在不像踏在黃沙裡,而是踩在了一寸寸的白骨之上,那黃沙好似白骨的衣裳隨風而散。大家應該是都注意到了腳下的情況,站在原地等待著鄂媽的行動。鄂媽只是向旁邊挪動了幾步,就又站在原地不動了。
  此時,那些小沙暴看上去竟有了,好像在向我們所在的方向移動的趨勢。兩條小沙暴在移動的過程中相互交錯,就像兩把銳利的電鋸相交一樣,發出了極為刺耳的聲音。我耳朵堵著棉球,都能感到耳膜被震得發鳴了。只見兩條小沙暴中的一條,將另外一條完全的斬裂了,然後繼續向我們這裡移動,不過它的風速比剛才相交之前快了很多,「呼呼」的風聲讓人膽寒。而另外一天被斬裂的沙暴,則在霎時間被吹散了。
  還沒等我從剛才的情景中緩過神兒來,周圍已經陸續的響起了那種刺耳的電鋸相交的聲音。此起彼伏的一波一波的向我的耳朵裡灌。我只好一手牽住駱駝,另一隻手堵住一隻耳朵,然後把另一側的肩膀抬高,把耳朵死死的壓在肩膀上,減輕噪音對我的干擾。
  舉目望去,一條、兩條、三條……我已經數不過來,有多少條這樣急速的小沙暴開始向我們這裡移動了。我們周圍的風速也越來越大,我幾乎睜不開眼睛了。臉上被沙子不斷的拍打,像是有無數根針在扎一樣。情況十分危急,但是鄂媽還站在哪兒一動不動。
  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身旁的龍哥也著急的向carl李打著手勢。我頂著風沙,挪了幾步不停的給龍哥打手勢,問龍哥現在應該怎麼辦。龍哥還沒回答,我只覺得身下的黃沙突然的極速旋轉了起來,我一下就被彈了出去。幸好我的手緊緊的握著韁繩,腳踏了一下地做了一個緩衝。身體才勉強站穩。
  就見此時,我和龍哥中間竟然慢慢地形成了一條小沙暴……
第四十章 風蝕魔(三)
  一眨眼的工夫,那剛剛還只有孩童高低的小沙暴已經逐漸變大了,就在離我也就是一米左右的距離。風速越來越大,把我臉上的那塊白布都要吹掉了。我和龍哥就被這樣一個突然形成的小沙暴隔開了。
  我心裡完全亂成了一團麻,眼看著這小沙暴還在變大,而且高度已經不再我的視線範圍之內了。應該很快就會變成不遠處,那種有較大規模的小沙暴了。此時沙塵開始劇烈的向我的臉上衝過來,我眼睛幾乎睜不開了。但是現在如果閉上眼睛那就等於等死了,小沙暴一旦移動起來,可是不長眼的。細小的沙塵一個勁的往我的眼角裡面鑽,我的眼裡已經擠滿了眼淚了,順著眼角往下流,把沙子都黏在了臉上很不舒服。但還是努力使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周圍可能發生的狀況,也方便及時做出反應。
  我用手死死的牽著韁繩,然後稍微挪動了幾步,想找找龍哥的身影。但是那小沙暴已經完全把龍哥的身影遮住了。也不知道龍哥有沒有被捲到小沙暴裡。這小沙暴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向我襲來。它一直在原地打著轉,暫時並沒有開始移動。我和沙暴現在這麼近的距離,就算小沙暴移動速度比較慢,我想躲開也不是那麼容易。我嘴巴也張不開,現在喊也喊不出口。也不知道相隔不到一米的龍哥現在是什麼情況。要不說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就在我左手旁的不遠處,又有一個小沙暴看起來就要形成了,旁邊地面的沙開始強烈的旋轉。我在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今年是造了什麼孽了,小爺這尼瑪腹背受敵了!在這種距離下,這兩個小沙暴要是都衝我這邊來,我就是閃電俠也躲不過了。
  我趕緊看看前面的鄂媽,透過細長的眼縫兒,我看到鄂媽身邊也有幾條小沙暴在劇烈的轉動,但是鄂媽還是站在哪一動不動。我操!鄂媽是不是嚇傻了?傻站在哪兒不是等死嗎?我在心裡暗罵道。周圍越來越多的小沙暴在形成,不止是我和龍哥這邊,就連夏夏、carl李、alma陳、笛子,我們每個人的身邊都有幾條小沙暴在肆意的劇烈轉動。而且更可怕的是,仍然有不少將要形成的小沙暴在地上打著卷兒。看夏夏他們的樣子,也都是很緊張。靠在駱駝的身上,盡量不讓風沙鑽進身體。頭還是緊緊的盯著鄂媽所在的方向。看得出大家並沒有亂,還是在等著鄂媽的指示。
  於是我將身子也靠在了駱駝的身上,把眼睛瞇的更小,看著鄂媽下一步的動作。剛才我還在想,如果小沙暴真的朝我們襲來,反正離風蝕魔的入口不遠,直接出去就可以了。但是,我的這個想法現在看來明顯是太天真了。小沙暴形成的越來越多,想成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我們進來的路,恐怕真的是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了。一些小沙暴並排著旋轉,就像形成了一道沙暴做的柵欄一樣,要把我們困死在裡面。
  我現在做的只能是,祈禱鄂媽可以把我們順利的從這裡帶出去,起碼做點把我們帶出去的努力吧,在原地站著難道還想等沙暴自己停下來?就在我亂想的片刻之間,身後的風力忽然變大了,吹起了一層層的沙浪。身後的那些小沙暴也衝我們這動了起來。我周圍的這些沙暴也緩緩的在移動,身邊兩條離我最近的小沙暴,正向我夾擊過來。我一下給嚇傻了,從來都沒見過這種架勢,一條條黃色的沙暴,就像一條條黃色的閃電一般連天接地氣勢逼人。所有的沙暴都在移動,捲起一層層的沙浪。不動的只有我們,真的就像絞肉機裡的無數刀齒開始轉動要就肉粉碎一樣。這樣下去下場比那剛剛被捲成粉末的白骨還慘。
《三號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