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夕羽惠沖夏夏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沒有發現,這張臉皮面具有什麼蹊蹺之處,更是問道夏夏,她是怎麼看出這臉皮面具是人皮所製?
  夏夏眨了眨大眼睛,對我們解釋道,讓我們注意觀察面具邊緣,那些非常稀薄的皮質,她說那些稀薄皮質的地方,細看之下可以看到有弧形的刀刃切痕,如果是普通的動物皮,應該會整張剝下,不會在如此小的面積中,出現弧形的刀刃痕跡。而且臉皮面具邊緣呈現稀薄的狀態,是因為皮質的切合處,連接的是頸部的皮下組織,在剝落的時候,會連同頸部皮下組織一同剝落,所以在製成面具的時候,就會把那塊皮膚盡可能的削薄,在削到一定的厚度,刀刃不能再下手的時候,再用火來炙烤,把邊緣的皮層烤乾,使皮面微微收起打卷,這樣不只是為了面具,和佩戴者的面龐盡可能的貼合,使這張面具看起來更像是一張真正的「臉」,而且臉皮面具邊緣削薄之後,面具和佩戴者的斜街處,也會更好的斜街在一起,不會出現明顯的斜街點。
  除此之外,夏夏說道臉皮面具的五官,例如眼睛、鼻子、嘴巴等部位,並不是直接挖空,而是在剝落的時候,順帶將五官部位上的皮剝下一點,那些被順帶剝下的皮,雖然非常的細薄,但是卻能明顯看出,是和整張臉皮連在一起的,也就是同一塊皮,並不是之後連接在面具上的。她讓我們試想一下,符合以上她說的這幾種情況的皮質,除了是人臉本身的皮質,不會再有第二種了。
  我按照夏夏的話,認真的看著這張面具,的確如同夏夏說的那樣,面具的五官處,都帶有一層稀薄稀薄的皮質,這種皮質類似於半肉色的透明狀,而且像夏夏說的一樣,這些五官處稀薄的皮質,就是與整張面具的皮連在一起,看不出一絲分割的跡象。
  我不解的問道夕羽惠,「那些五官處的稀薄皮質,通過手工能做出來嗎?」
  夕羽惠輕輕地搖了搖頭,回答我,「接受這個現實吧。這確實是一張人皮。而且像夏夏說的一樣,是一張整個臉被剝下的人皮。我當時疏忽了,並沒有仔細看這張人皮面具的皮質,雖然面具上的毛孔大部分都被蠟質封死了,但是在下顎和頸部這塊距離間,這些皮膚上的毛孔是沒有被封死的,也許是為了佩戴者皮膚的呼吸。你仔細看看,那些細小的毛孔,的確是只有人的皮膚才會具有的。如果是動物的皮膚,皮質在加工的同時,毛孔還是會被放大,看起來會更加的明顯。只憑借這一點,就能肯定這張皮是人皮了。」
  「你們這張皮是從哪搞到的?你們在去仙山的途中,還遇到別的人了?這張臉皮就是從那些人臉上『撕』下來的?」夏夏疑惑的問道我們,並且在說:「撕」字的時候,略微轉了一下聲調。
  夕羽惠看著我,眼神在詢問我,要不要告訴夏夏關於爺爺的事情。夏夏這個人,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是心思特別的縝密,夕羽惠這時不起眼兒的動作,都被夏夏看在了眼裡。
  還不等我想出如何回答夏夏這個問題的時候,夏夏就打趣的對夕羽惠倆說道:「哎呦呦,小惠兒呀,看來你們路上還發生了小秘密呀。連我都不能說啊。咱們還能一起玩耍嘛?」
  夕羽惠平時特別注意朋友間的關係,夏夏算是她的閨蜜摯友了,雖然夏夏說話的語氣輕鬆,但是夕羽惠還是不想產生誤會,所以聽夏夏這麼一說之後,她忙解釋我們並沒有什麼事情想瞞著她,是她誤會了而已。可是夏夏這人嘴皮子就是快,本來夕羽惠一著急,中文就說的不利索,結果夏夏直接不給她狡辯的機會,嘴裡一住不住的說著,夕羽惠根本接不上話,最後逼得夕羽惠都冒出日語了,夏夏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滿意的住嘴了。
  「別鬧了,咱說正事。」我嚴肅的對夏夏說道。夏夏乖乖地點點頭,又做了一個「請講」的手勢,夕羽惠同時也噘嘴瞥了一眼夏夏。
  夏夏也不是外人,我們去仙山的事情,夏夏也幫了不少忙。再說夏夏知道爺爺的下落,也不會有任何的利害關係,畢竟她和爺爺沒有直接或者間接的聯繫。關鍵是,夏夏這人路子廣、朋友多,比起夕羽惠,我還是覺得夏夏在人脈上,能幫上更大的忙。說不定能順籐摸瓜,幫我們找到爺爺的下落。所以我就把爺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夏夏。
  夏夏聽的很認真,一句話都沒說。每當我說完一點內容,夏夏就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並沒有走神。待我把爺爺的事情,全都說完之後,夏夏微微皺起眉頭,好像是在思考什麼,隨後張口問我,「你有沒有看錯?你能確定那個摘下人皮面具的人,就是你消失多年的爺爺?畢竟你從來沒有見過他。」
  「我都看了二十幾年的照片了,不要說是看背影,就是單單看影子都能認出他的面貌。更何況當時我就是看著他,一點點的摘下你說的人皮面具,整個臉露在我眼前,絕對不可能看錯。」我回答道。
  夏夏深呼吸了一口,嘴裡嘟囔了一句,「你們家可真是多出靈異事件。」隨後又幫我分析道,既然爺爺最後是跟著風乾雞一起離開,說明風乾雞知道爺爺的下落,也就是他在去仙山的時候,就知道爺爺的真實身份。又因為風乾雞曾經是四爺專門找來的,所以夏夏推斷,風乾雞可能就是四爺和爺爺之間的一個紐帶,兩位老爺子並不是直接見面,而是通過風乾雞互通有無。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或許不需要大費周折的尋找爺爺,只要找到四爺,向他問個清楚,一切事情也都迎刃而解了。
  我讓夏夏打消這個簡單的念頭吧。她說的這種情況,我和夕羽惠在回來的路上,也猜測過這種可能。結果我們倆,一致認為這個方法不可取。如果四爺真知道爺爺的下落,以四爺的性格,他不想說的事情,就是刀架在脖子上,該不說還是不說。更何況這件事情是關於爺爺。不過,我們倆還是覺得四爺並不知情。因為每次四爺跟我提起爺爺的事情時,都能看出四爺的心裡是很自責或者說很難過,再者四爺也不止一次跟我提過,他不會放棄找到爺爺的可能,而且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我覺得夏夏說,風乾雞時四爺和爺爺相互聯繫的紐帶,這一點並不可取。
  夏夏聽完我的話,抿了抿嘴唇,問道我,「你知道多少關於老大的事情?」
  我攤攤手很無奈的告訴她,我知道的還她知道的一樣多。因為在我心裡風乾雞也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
  夏夏表情還是很嚴肅,隨即又對我說,「有句話當時在有熊的時候,我就想問你了,但是一直沒問。現在看來,有些事情和我當時想的有些像……」
  「你就別繞圈子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麼直接說就可以了。」夕羽惠打斷夏夏的話,說道。
  夏夏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問道我:「你和老大是不是以前就認識?」
第四章 我與風乾雞的關係
  我見夏夏表情如此的認真,才覺得她這次不是鬧著玩了。因為我和風乾雞,怎麼可能以前認識呢?若不是她如此認真的表情,我一定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於是我默默地搖了搖頭,對夏夏說,「我認識他的時間,只比認識小惠惠的時間,早了那麼幾天而已。」
  夏夏眉頭鎖的更緊了,微微抬起頭,認認真真的又打量了我一遍,就像是她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我一樣。之後夏夏繼續問我,「你還記得在有熊時,你身上突然出現的那個奇怪的紋身嗎?」
  我還沒點頭,夕羽惠那邊就忙替我說道,「我記得,你接著說。」
  夏夏說當時我和風乾雞身上的紋身,她那時也仔細的看過,是完全一模一樣的兩個紋身。當時因為時間緊迫,局勢又十分的緊張。所以夏夏也沒有問我關於紋身的事情。可是夏夏一直覺得,我們倆身上的紋身並不一般。
  夏夏總結的不一般情況有兩點,一是因為她對我非常瞭解,我打小就怕疼,不要說是紋紋身了,就算是針扎一下,都能鬼哭神嚎半天。再加上家裡一直對我管教異常嚴格,在手臂那麼明顯的地方紋紋身,後果估計直接被老爺子活活打死了。
  所以夏夏也覺得,我身上從來沒有過紋身,而當時那麒麟紋身,是突然間出現在了我的手臂之上,這一點讓她更加的好奇。
  其次第二點,是因為麒麟並不能隨意的紋,紋過身的都知道,女不紋龍,男不紋麟,這個「麟」就是指的麒麟。麒麟雖說是祥瑞之物,但是畢竟是雌雄同體的隱性物,陽剛之人身上紋麒麟,是一個很大的忌諱。再者,紋身都要與自己的生辰八字相匹配。夏夏告訴我,我的八字是木中火,本身體內「火勢」就旺盛,麒麟又是火之生物,夏夏特意強調說,麒麟和鳳凰都是火烈物,如果在身上紋上麒麟,那麼我的八字就不是「木中火」了,而變成「火中木」。別小看這兩個字,稍微調換了一下位置,它們位置簡單的調換,整個生辰八字就完全變化了。而人的八字命格也就改變了。
  「木中火」,說明木中帶火,但是在這種八字種,木和火能比較平穩的協調,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但是,「火中木」,簡單的理解就是將木置於火中,火克木,木又是生命的根基,木在火中漸漸的燃燒,意為生命漸漸地消減,是八字當中的大忌!如果剛下生的嬰兒,是「火中木」這樣的八字,必須馬上找懂行的師傅改名,不然命不久矣。所以夏夏才覺得,我身上紋有麒麟,是一件非常怪異的事情。
  夏夏在說的過程中,我也在慢慢地回想在有熊發生的那些事情。我漸漸地也記起來,當時在我們將要離開有熊的時候,的確我的手臂和風乾雞的手臂上,都出現了一隻惟妙惟肖的麒麟紋身。我當時看到那處紋身,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因為逃命要緊,不能剛剛歷經萬險解開了龍蠱,最後卻死在了有熊。所以那時也就沒有多在意那處紋身。但是那個紋身,在我們離開有熊之後就消失了。
  之後我甚至都沒有去關注過那個紋身,更忘了它是何時消失的了。後來這近兩年的時間,我也沒有再次發現手臂上,出現那奇怪的麒麟紋身。若不是此時夏夏提到那處紋身,估計我自己都忘了這件事了。
  「是不是當時出現了幻覺,所以我們才會看到我和小哥的身上,出現了那種麒麟紋身?畢竟有熊金殿裡面異常詭異,說不定有制幻的東西在搗鬼,只是沒有被我們發現而已。」我對夏夏說道。
  夏夏這個時候,並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揚起眉毛壞笑著先問道夕羽惠,在劇烈運動之後,我的身上有沒有出現過那種奇怪的紋身?夕羽惠瞪了一眼夏夏,很不屑的回答,「自從有熊之行回來後,每天我都硬拉著小爺旁晚出去跑步鍛煉身體,從來沒見過小爺身上出現什麼奇怪的紋身。」
  夏夏「嘿嘿」的笑著,伸了一個懶腰,對我說,「本來我因為那種紋身是通過身體內能的轉化才會顯現的一種紋身。看來不是我想的那樣。既然不是因為身體散熱,而使身體本來隱藏的紋身出現,那肯定是有別的原因了。反正我是不信,你說的那紋身是我們見到的幻覺。現在說多了也沒有用,都是我們三個人在這亂想。等明天,你們倆和我一起去趟青島,我們找個『專業人士』詢問一下就知道了。」
  說完,夏夏從夕羽惠手裡拿過了那張人皮面具。繼續對我們說道,「人皮面具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盡量三天之內給你們一個線索。製作這種人品面具的人很少,所以我想我們不難找到,製作這個面具的主人。」夏夏一邊說,一邊玩著手中的人皮面具,還時不時的把人皮面具,蓋在自己的臉上。也許是知道了面具是人皮所製,所以現在看到夏夏,把人皮面具蓋在自己的臉上,顯得是如此的詭異。
  我問夏夏知不知道:「織臉」的事情?夏夏聽到之後,先是看了看夕羽惠,然後又衝我點點頭,她告訴我,「織臉」現在算是快要絕跡了。想找到一個真正的「織臉」,和去野外找大熊貓差不多,概率都是非常的小。因為社會的發展進步,「織臉」已經被社會所淘汰,大多數「織臉」的後人,都改行做了別的事情了。現在還在做織臉的人,估計也是一些年過花甲的老人了。據說:「織臉」有條祖規,叫做「年逾半百不易織」,年過五十之後,大多數織臉人都會封手。所以這些人不會輕易為別人「織臉」。通過這一點,夏夏覺得,爺爺可能和這個「織臉」關係非同尋常,不然織臉也不會為了爺爺再「開手」。況且又是這種人皮臉。
  夏夏說織臉絕不會為了「臉」而殺人。一般織臉得到的臉皮,都是自購所得。這種自購估計要追溯到封建社會了。在封建社會,一般一些窮人的家裡,無錢安葬死者的時候,就會把死者的「臉」賣給織臉。織臉通過特殊的手段,將「臉皮」處理之後,再保存起來,便於今後使用。爺爺所帶的這張人皮面具,夏夏估計少說也有一個一兩百年的歷史了。
  夏夏簡單的說完那張人皮面具,便把夕羽惠又拉到了身邊,讓夕羽惠給她講講,我們這一路仙山之行,又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發生。夕羽惠笑了笑,先告訴夏夏,讓她不要忘記,把夕羽惠給她的地理坐標查個想盡,盡快告訴她,這也是為了讓我們更快到找到關於爺爺的線索。
  夏夏輕哼了一聲,對夕羽惠說道,「求你夏爺辦事,必須先把夏爺服侍好了再說。快點先給我講講仙山有什麼趣事,我要是聽好了,這些都不是難事。你要是沒講好嘛,哼哼……」
  我無奈的沖夕羽惠說道,「你可要把咱夏爺想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她啊。千萬別有所保留。使勁跟她講,講到她不想聽為止。」我知道夏夏就是三分鐘熱度,估計夕羽惠講不到半小時,夏夏自己就睡著了。
  「小李子,你也別閒著了。都到了吃飯點了。你夏爺現在餓了,廚房裡我買下了好些菜,冰箱裡有各種魚肉,還有一條中華鱘,你去隨便做上八九個菜,給你夏爺打打牙祭。記住,夏爺口重多下點料。」
  夏夏說完,夕羽惠也回頭眨了眨大眼睛看著我,輕聲對我說道,「好久沒在家吃飯,被夏夏說的,我也有點餓了。民間不是有說法嗎,好久不回家,回家之後第一頓飯一定要在家吃。說是團圓的意思。我就不心疼你了。你今天去辛苦一下吧。」
  我好奇夕羽惠這個「民間」說法,是從哪聽來的,看來住的時間久了,外國的和尚也就會念中國的經了。於是,他倆就在沙發上有說有笑的聊得起勁,我就開始在廚房裡忙活了起來。剛進廚房,我就看到廚房裡的一角,擺放著各種新鮮的蔬菜,看樣子這些蔬菜買的時間不久。廚房裡的鍋一看就知道,從我們倆走之後就沒用過,還是我們走之前的擺放,鍋蓋上甚至都有一層浮灰。看來夏夏在家這幾天,也沒有開過火。夏夏就像是知道我們最近要回來一樣,特意買了新鮮的蔬菜。
  就在我在廚房裡熱火朝天的忙著的時候,家裡的電話突然響了,夕羽惠接起電話「喂」了一聲,就對我說道,「小爺,大凱找你。」
  我洗了洗手,忙去客廳接電話,「喂……」
  「小爺,我現在過去一趟你別走開啊。」大凱著急的對我說道。
  「出了什麼事兒了,幹嘛這麼著急?」我問。
  電話那頭的大凱停頓了幾秒,然後對我說道,「我剛才洗車。發現車裡有些東西,應該是留給你的!」
《三號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