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

  還不等李星龍說點什麼,夏夏就又開口了,她很不屑的對大凱說,「說了你多少遍了,不知道的時候就別說話。你以為你很聰明嘛?你說的這些事情,我們想不到是嗎?夏爺就再給你普及普及科普知識,在你貧瘠的知識土壤裡,給你種下智慧的種子。這種年駝就是盛產在季城附近,甚至可以說,全國上下只有季城周圍的縣城,才會有這種年駝,在新疆的其他地方,你根本找不到年駝。年駝或許在其他地方都是一個『寶』,但是在季城,那就是普通的牲畜了。因為駱駝不比馬運用的廣泛,所以大家對於駱駝而言瞭解的都不多,大多數旅遊景點所用的駱駝,都是普通單峰駝。我們這一次能夠用到年駝,多多少少有些運氣的成分,如果不是來塔茲城,想必我們只能用普通的駱駝了。」
  夏夏說完後,有意識的看了一眼張琳,並昂首挺胸的沖張琳笑了笑。
  「你們覺不覺的,剛剛那些蜘蛛有點奇怪。」許久不開口的提子,這個時候突然語氣疑惑的問道我們。
  別人都沒說話,大凱就張嘴對提子說:「維維啊,你這個問題問的就不對付了,什麼叫做蜘蛛看起來有點奇怪啊?明明就是太他媽奇怪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以後這種問題別問了昂。」
  我輕輕踢了大凱一下,示意大凱注意說話的分寸。大凱倒是不耐煩的對我說,「叫『維維』顯得親切,我又沒有歧視的意思。以前我有一個青州戰友,是標準的回族人,大家都叫他『回回』,都叫了好些年了。」
  提子微微一笑,朝我擺了擺手,意思是大凱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他無所謂的事兒。隨後提子話鋒一轉,又談到了那些人面蜘蛛,提子告訴我們,可能是他剛才的問題問的太籠統了,所以讓大凱誤會了他的意思。人面蜘蛛非常奇怪,這一點大家都看得出來,因為估計沒有人以前見過那種,體型龐大的人面蜘蛛。可是提子隨後卻提出了一個問題,那些人面蜘蛛為什麼會存在於,那座不動的沙山之上?
  眼鏡告訴提子,人面蜘蛛生活在沙山上,這一點並不稀奇,因為自然條件的影響,那種人面蜘蛛一旦固定了生存場所,就會很難再改變,這也屬於蜘蛛的特性。不動沙山非常之巨大,正好符合人面蜘蛛的體型需要,換成別的地方,可能人面蜘蛛都沒有容身之所,這也是物競天擇的原因,如果沒有那座沙山,說不定那些人面蜘蛛早就從世界上消失了。
  在聽過眼鏡的回答之後,提子卻搖了搖頭,對我們說道,「我讀書不多,大家說的科學知識我懂得很少,但是我覺得,那座沙山的形成,可能不是之前你們所想的一樣,是因為自然因素造成,而那些人臉蜘蛛,也不是自然選擇的原因,才生存在山中。這一切恐怕都是早早有人安排好的。」
  提子說完之後,從他的背包裡拿出了一樣東西,我、眼鏡、夏夏、大凱,四個人看到這樣東西之後,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種不寒而慄的表情!
第五十五章 夢迴有熊
  提過子拿出來的是一副人臉模樣的青銅面具!這面具的大小和正常人的臉差不多,表面附著有大片凝結的血跡,血跡呈現出絳紫色,並伴有一絲濃重的屍臭味道。而且,這面具帶有突出的「表情」,是一種類似於猙獰的掙扎樣子,讓人看到之後,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我們四個人,在看到這幅面具的時候,大家的表情幾乎是一致的,均是不寒而慄,大凱甚至還向後退了幾步。因為這幅面具,可能對於這裡的其他人,並沒有什麼特殊具體的意義,可是對於我們四個人,這幅面具卻是算得上「舊相識」了。從提子拿出面具的那一刻,我一眼就認出了,這種面具,正是我們當年前往有熊天國時,剛剛登島,遇到的大批怨嬰佩戴的那種面具!
  對於那些怨嬰,我倒是記憶猶新。因為那種東西實在是太於恐怖了,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這種青銅面具,被直接烙在了怨嬰的臉上,面具和臉上的人都長在了一起。看到眼前這幅沒有怨嬰的面具,我還是不禁抖了一下。
  眼鏡從提子手中接過了這幅面具,一邊拿在手中仔細的看著,一邊問道提子,這幅面具是從什麼地方得來?
  其實眼鏡不用問,想必大家也都猜到了,提子之前一直在說那種人面蜘蛛的事情,十有八九這青銅面具,是與人面蜘蛛有某種聯繫。
  果不其然,提子的回答也印證了我的猜想,提子告訴眼鏡,這青銅面具,就是在我們剛才經過的沙山之中找到。更具體點說,是從那些被炸爛的人面蜘蛛屍體之中找到的。提子當時覺得這青銅面具有所詭異,所以就撿起一個帶走了。
  因為當時情況過於緊急,每個人都只顧著逃命了,所以我們大家都沒有注意到被炸死的人面蜘蛛的身體內,居然還會有這種奇怪的青銅面具。看大家現在的表情,也都是一臉的茫然。提子果真是膽大心細,那種危急情況下,都還能撿起在人面蜘蛛屍體中的面具,不得不讓人佩服。
  我湊到了眼鏡身邊,仔細的近距離看著眼鏡手中的青銅面具。我發現除了面具上面有大量的凝結血跡之外,在面具的內部,還有一些碎碎的,類似於白紙條一樣的東西,好像是被貼在了面具的內部。
  我指著那些「白條」,好奇的問道眼鏡,「咦,那些是什麼啊?」
  眼鏡把青銅面具遞給了我,然後輕輕地回答了一個字,「肉。」
  聽到眼鏡這麼說,再看看那一條條的白肉,我這才發現,其實面具的背面,幾乎都被這層白條肉覆蓋住了,只是因為有凝固血跡的原因,大部分白條肉,都被絳紫色的血跡蓋住了,只留下了零星的一點,所以乍一看上去,根本看不出奇怪之中。比起夏夏或者其他人,我對於屍體解剖方面幾乎就一點都不瞭解,但是僅僅憑借我的常識,我就能看得出來,這青銅面具上面的白肉,應該就是在面具被摘下的時候,直接從臉皮上撕下來的人,如果把青銅面具上的血跡清洗乾淨,很可能還會看到貼在面具內部的肉。
  瞬間我就覺得自己手中拿的,並不是什麼青銅面具,而是一張人臉,一種極度噁心、恐怖的感覺遍佈我的全身,我趕緊把手中的面具甩在了地上,隨後馬上蹲下,用地下的沙子不停的搓著手。
  「你們以前見過這張面具?」不遠處傳來了金手佛爺的問題。
  夏夏馬上給了金手佛爺一個否定的回答,隨後直接反問金手佛爺,他是瞟兒賊裡的行家裡手,對於各種古玩珍寶都知之甚多,想必這種青銅面具,金手佛爺應該也會有所瞭解。夏夏不解的是,這面具怎麼會出現在人面蜘蛛的屍體中?難道說這個面具被放在了人面蜘蛛的身體裡?還是說,人面蜘蛛吃掉了原來面具的主人?
  金手佛爺冷笑了一聲,對夏夏說道,「面具我見的多了,可是像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具,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們沒發現這個面具,和普通的古代面具有所差別嗎?」
  聽完金手佛爺這麼說,我再次看向了這幅面具,古代面具我見到的並不多,如果單單是看這一副面具,我能發現面具的造型誇張、詭異,看不出別的什麼情況了,不知道金手佛爺所說的「差別」究竟是什麼?
  這時張琳在一旁對我們解說到,面具是一種世界性的古老的文化現象,我國的面具文化更是源遠流長,內涵非常豐富。以前張琳在考古隊的時候,曾經做過調查,在我國,有39個民族有自己的面具流傳下來。
  據張琳介紹,新疆是一個經常會出土奇特面具的地方,新疆天山南北的十餘個縣市中都曾有古代面具被發現,其中庫車出土的木面具、新源出土的石面具、尉犁出土的織物貼金面具和昭蘇74團場出土的鑲嵌寶石的金面具,因其獨特的形式,最為外界所關注。
  上個世紀初,以日本京都西本願寺大谷光瑞為首的探險隊,先後三次來到新疆考察,期間他們曾在庫車挖掘到一個木質面具。這個面具出土時候已經嚴重殘損,只剩左半部的額、頰、眼、耳及耳飾等。其造形為深目、大耳、高額,是典型的西域〞胡人〞的形象。面具弧度很大,雕刻剛勁有力,耳朵刻畫逼真,耳垂上綴著碩大的耳飾,眼睛的瞳孔被鏤空,只留下眼白部分,眉毛粗而長,額際有道道皺紋。這是最典型的新疆出土面具的模樣。
  張琳告訴我們,凡是在新疆出土的面具,基本上都是按照剛剛她所說的那樣,是典型的「胡人」形象。反觀我們此時得到的這幅青銅面具,不僅材質上和大多說新疆出土的面具差別甚大,因為連張琳這種專業的考古工作者,也很少聽說過,在西域這片區域,會出土類似於青銅類型的面具,石面具和木面具,才是兩種較為主流的面具類似。
  何況這面具的表情亦是非常奇怪。因為出土的大多數面具,幾乎都沒有表情,考古工作者也將這種面具,稱之為「平」面具,意為臉上沒有特殊表情的面具。可是我們所拿到的這幅面具,不僅臉上具有詭異的表情,而且根本不是類似於「胡人」的形象。
  這幅青銅面具中的表情,短目、小耳、匾額。耳垂之上沒有點綴有相應的耳飾。眼睛處向外凸出,不區分瞳孔或者是眼白,並且兩隻眼睛並不是對稱,因為表情的原因,眼睛一上一下,看起來非常的痛苦。它的嘴巴緊閉上揚,眉毛細長如柳葉,雖然也不屬於中原面具特點,可是想必而言,這種面具更不應該出現在新疆。張琳起初覺得,或許是沙山的附近有什麼古墓,人面蜘蛛吃了墓主人,所以就留下了這種面具。但是經過張琳自己的一番推測,她也覺得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夏夏並沒有之前一樣,與張琳拌嘴,而是此時向前走了幾步,撿起地上的面具,面色沉重的凝神盯著面具,手輕輕地在面具眼睛的地方來回擦了幾下,自言自語道:「如果是這幅青銅面具,和普通的面具比起來,最顯著的區別,應該還不是那種理論上的區別。而是這幅面具的眼睛!這眼睛被製成了蛇眼!不不,是龍眼!」
第五十六章 龍眼
  夏夏一直是一副自問自答的樣子,我都感覺她有點走火入魔了。在說到是「龍眼」之後,夏夏表情更加的堅定,轉頭看向了金手佛爺,對金手佛爺問道,「最大的差別,是不是因為面具上的眼睛是一對龍眼?!」
  金手佛爺微微一笑,默認了夏夏的問題。
  也許是我眼拙,我實在是看不出來,青銅面具中的眼睛,怎麼會長得是「龍眼」?面具中的眼睛,小而凸出,而且完全沒有「神」,和我印象中炯炯有神的龍眼,簡直是有天壤之別。
  我極為不解的問夏夏,她是怎麼看出面具上的眼睛是龍眼的?
  夏夏告訴我,在人的面相之中,龍眼屬於一種五官結構,五官相匹配,才能得出龍眼,並不是說單一的只觀察眼睛的樣子。就按這幅面具的樣子來說,柳眉、豆鼻、菖嘴、頂額、這種情況下眼睛就是龍眼,而且是典型的龍眼。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幾個五官分佈,也會形成龍眼,但是夏夏也就沒有再細說了。至於為什麼這樣的五官分佈,會形成龍眼,夏夏只是說是按照人面風水來劃分,更具體的事情她也不清楚。
  隨後夏夏繼續說道,「通常在面具上,不會出現龍眼。這幅面具打磨光潔,圓目內凸,眼珠向外鼓突,細看之下能分辨出眼睛的輪廓,瞳孔處有穿孔。鼻樑非隆起,鼻翼肥大,鼻尖上翹。唇部薄而微張,留有口縫。而龍眼又是龍的象徵,除了君主、王者之外,其他人是禁止做這種龍眼面具。如果其他人製作或者佩戴了這種龍眼面具,後果和穿龍袍差不多。這種面具只有在祭祀的時候,才會由君王佩戴。」
  夏夏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疑惑的繼續說道,「不過,通常君王佩戴的龍眼面具,都是正統的面具,非常的威嚴敬重。而我們現在看到青銅面具,只是具備了柳眉、豆鼻、菖嘴、頂額,這樣的五官分佈而已,並且面具的表情,非常的痛苦掙扎,和君王之象完全不搭邊際。」
  夏夏這邊思考著,那邊的張琳清了清嗓子說著,面具的功能並不僅僅是祭祀這麼簡單。就拿之前張琳所說的木質面具,當時中國面具史研究專家顧春,根據伎樂的起源及西域的古風俗認為,庫車出土的木質假面具,與舞樂有著某種淵源關係,它應該是西域民間面具舞蹈申使用的假面具。因為西域自古即流行假面舞蹈,南北朝和隋唐時期尤為盛行,其中最著名的是群眾性假面樂舞《蘇摩遮》,唐代僧人慧琳所著《一切經音義》記載:「蘇摩遮……本出西域龜茲國,至今尤有此曲。此國渾脫、大面、撥頭之類也。或作獸面、或像鬼神,假作種種面俱形狀。」
  1979年初,在新源縣鞏乃斯河畔出土了一個石質面具。面具高23.5厘米,最寬處17厘米,最厚處6厘米。面具邊緣有一同凹槽,兩耳和前額的凹槽上各鑽有兩個直徑約4毫米的透孔,應該是用作繫縛繩索的。
  對於這個面具,有人認為它屬於契丹的喪葬面具。遼代契丹人在喪葬中有使用面具的現象。而歷史上鞏乃斯河流域曾經屬於西遼的統治範圍。但是,遼代的喪葬面具迄今發現的只有金、銀、銅3種,從未發現石質的作品。遼代的喪葬面具一般皆伴有銅絲或銀絲一併出土,而這個面具出土時並沒有這些附屬物。
  遼代使用面具的葬俗僅限於契丹人,且面具一般都是根據死者的臉型製作的,這個面具的造型明顯不屬於契丹人。據此可以認為,這個面具應是佩戴於活人面部的假面,而不是覆蓋於死人臉部的面罩。根據以上現象,有學者認為,這個石質面具有可能屬於某種巫術面具,巫師死後被帶人墓中,好讓其在某間繼續使用。但也有人認為,它有可能屬於某種樂舞或民俗面具,後來被主人遺棄,散落在了鞏乃斯河畔。
  1995年底,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對尉犁縣營盤墓地進行了搶救性發掘,取得重大收穫。營盤墓地最引人注目的,1997年5月初開啟的15號墓。這個墓葬出土文物非常豐富,其中就出土了一個麻質人面形貼金面具。
  據當時的領隊吳超吳老師介紹,這種形象化的人面形織物面具,在新疆是首次發現。面具是在15號墓的棺內出土的。棺內平躺著一個身高180厘米以上的男性個體,年齡約30歲,身蓋素絹,面具就罩在死者的臉上。面具高25厘米,比死者面略大些,前額貼飾長條形金箔片。表面塗白,鼻樑隆起,用硬物劃出眼、唇和鼻孔。眼、眉和八字鬍以黑彩勾出,唇部塗紅彩,兩眼閉合,做矚目入睡狀態。
  這個面具製作十分精細,張琳以前曾經和吳老師一起共事過,他曾經對張琳介紹說,這個面具它的製作方法,與漢代漆器夾擰胎的作法大體相同。先用木料或泥土作出人面內模,然後將麻布逐層貼隨其上,用硬物製出眼、唇凹線,待麻布干後將內模脫去,再以白色顏料平塗其面,黑線勾勒眉、眼、鬍鬚,紅色塗唇。
  專家認為,這個墓葬是漢昔時期的訟元前3世紀至公元5世紀,面具也應該是同時期產物。面具的作用是典型的陪葬之用。
  1997年10月中旬,伊犁昭蘇74團場改擴建團部以東,木扎爾特河大橋通往波馬邊防站的公路,在施工中,一個當地農民長期取土的土墩墓範圍內,挖出一批珍貴文物,其中有一具鑲嵌紅寶石的金質面具。該面具高17厘米,寬16.5厘米,重245.5克。面具從中線分為左右兩半,錘鐵成形,拋光後對合焊接,然後用小鉚釘鉚合而成。面具成方圓形,闊面、濃眉、圓目大眼,唇微啟,八字須。眉毛粗長,呈柳葉形,是用金和紅寶石鑲嵌成的排貝式樣。眼部用兩顆圓形的大紅寶石為睛,採用鑲嵌工藝嵌人眼眶內。八字鬍也是用金鑲嵌多顆寶石後鉚合成。絡腮鬍須用寬約1厘米的長條金飾鉚焊接於兩腮,金飾條上鑲嵌有39顆寶石。整個面具做工奢華,非常考究,面具形象威嚴莊重。同時出土的還有數十件金銀製品,和紅寶石製品以及人骨韶、殉葬的馬匹骨僻、衣服殘片、鐵質箭簇、皚甲殘片等。
《三號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