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節

  我原本之外李星龍他們這幾個瞟兒賊回答我,畢竟他們見過的活屍比較多,應該也見過這種東西。可是當我看到李星龍的表情時,他一副呆滯的樣子,身邊的提子,同樣是一臉的驚異之情,看來他們兩個人也都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我的話音一落,我看到離我比較近的一個「小孩」,他的頭在地上拖動了一下,衝我這側了側,整張怪臉看向了我,然後咧開了他那張巨大的嘴,竟然在向我笑!就在他的嘴巴離開的同時,我看到在他的嘴巴裡,上下有四顆如短刀一般風力的長牙露了出來,那種樣子說不出的詭異。
  「水虎,這個是水虎!」身邊的金手佛爺大聲地對我們說道。
  還不等我問:「水虎」是什麼東西,就在我和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對視的時候,這傢伙身體突然向前一探,細長的四肢,像划水一樣,很輕盈地向後一撥,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直直的向我衝了過來。我立刻向左側側身,以躲開這個東西,他好像是判斷出了,我要做這個動作一樣,他的身體雖然還是向前衝,可是他那細長的左臂,竟然往回一勾,如爪子一般的長手,正好勾住了我的腳脖子,直接把我掀翻在地。
  隨後他的身體馬上又「游」了回來,張開了大嘴,四顆尖牙在光棒之下,閃爍著寒光,就直奔我而來。我現在算是明白,之前那些屍身的四肢是怎麼被截掉的了,就是被這種牙齒咬掉的!
  我一邊雙手並用的向後退著,右手順勢從背包外層抽出了龍刺,可是這東西的長手,還是死死地勾住我的腳踝,我和他的距離還在不斷的縮小。
  眼看免不了一場搏殺了,我索性也不再做無用功的向後躲了,而是直接握緊龍刺向水虎應了過去。這傢伙好像對我突然的主動攻擊很是吃驚,我彈地而起之後,他反倒是向後退了幾下,抓住我腳腕的手也鬆開了。
  我的揮出的龍刺直逼水虎的頭部,可是水虎這時迅捷的用長手一擋,只聽「砰」的一聲,龍刺竟然被他伸出的長手擋住了!隨後他便化守為攻,身體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兩條後腿猛力一蹬,身體猶如一支離玄之箭,就衝我飛了過來。好在身後力大無窮的提子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抓住了水虎的長腳,然後甩動粗臂,用力的將水虎甩向了旁邊的木屋。水虎直接被這股力,直接就砸進了木屋之中,木屋憑空被開了一個洞。提子力氣之大可見一斑。
  隨著爬出來的水虎越來越多,大家幾乎都陷入了鏖戰之中,之前在前面的風乾雞,這時也回到這裡來馳援我們。風乾雞告訴大家,他們身上的甲片,幾乎就是刀槍不入,要想對他們進行殺傷,要麼是打他腹部的白毛,那裡沒有甲片,所以易於造成殺傷,可是人家水虎也不傻,幾乎就不把腹部露出來,一個個都是趴在地上,只把身上的甲片暴露在外。所以風乾雞提醒大家,此時就要打他們的要害,水虎的要害就是他們的鼻子!只要打中他們的鼻子,不管是否造成殺傷,水虎均會落荒而逃。
  風乾雞說完之後,局勢一下子就產生了逆轉,本來是數量佔據優勢的水虎步步緊逼,現在換成了大家,將水虎一個個打進地下了。因為現在是近戰,槍的殺傷力並不大,而且還浪費子彈。所以身邊的夏夏和眼鏡,都把槍收了起來,而是用起了昦斧。因為昦斧本來就長,所以在近距離的攻擊範圍上也隨之變大。我發現只要是有東西,力度較大的碰觸到水虎的鼻子,哪怕不對水虎造成傷害,水虎馬上就像是負了重傷一樣,頭立刻就耷拉了下來,縮在了身體之中,兩隻「爪子」在地上刨了兩下,就鑽進了地底之中。
  很快,水虎差不多都被趕進了地下,地上留下了一個個窩子,之前那幾具屍身,大概也被水虎拖進了地下,地上只是零星的剩下了一下殘肢。風乾雞沒有讓我們繼續留在原地,而是急忙從我們揮揮手,示意我們快點離開這裡,說是水虎說不定還會回來。
  張琳看起來對水虎很是瞭解,我們一邊走,起色緩和地張琳,一邊對我們講起了有關水虎的事情,酈道元的《水經注》中曾有對於水虎的記載,「沔水中有物,如三四歲小兒,鱗甲如鯉,射之不可入。七八月中,好在磧上自曝。膝頭似虎,掌爪常沒水中,出膝頭。小兒不知,欲取弄戲,便殺人。或曰,人有生得者,摘其皋厭,可小小使之。」類似的記載也出現在《本草綱目》之中。
  水虎在古代時發現的地點,多半集中在現今山東半島。另外大理的瑞龍寺也有類似水虎雕像。現今山東很多地方,還有類似於水虎的雕像,古時人們把水虎作為是河神,也有另外的一種說法,就是傳說中的「河伯」,就是水虎的形象。所以水虎也被很多人神話為神……
  「等等,你說水虎是『河伯』的原型?」夏夏突然問道張琳。
  張琳被夏夏問的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默默點點頭。
  隨後夏夏變的緊張了起來,他向張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地對我們說道,「不要說話了,他們能聽懂我們的話。」
第一百二十九章 水虎(上)
  夏夏在說完之後,手中的昦斧又握緊了,眼睛很小心地審視著四周的動靜。我不明白為什麼夏夏會突然變得如此緊張,而且還說:「他們」能聽懂我們的話?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那些水虎雖然長了一副小孩的樣子,但是明顯這些東西並不是人,他們又怎麼可能聽得懂我們的所說話的呢?
  我覺得夏夏有點大驚小怪了,於是拍了拍夏夏的肩膀對她說道,「你別草木皆兵了。什麼怪事兒咱們沒見過?那東西怎麼可能聽得懂我們說的話呢?你以為他們長了『人臉』就是人了?」
  夏夏瞥了我一眼,先是對大家說,讓我們一定打起精神,水虎可能隨時會再次出現,隨後讓大凱和李星龍隨時注意我們背後的情況,以免水虎從背後襲來。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夏夏才反問我,「你有沒有發現,水虎的耳朵非常特別?是非常明顯的『招風耳』?」
  我朝夏夏點點頭,示意自己注意到了。隨後夏夏繼續對說,她一開始就發現了水虎這個顯著的特點,可是忙於和水虎搏殺,夏夏一直忽略了水虎和河伯的關係,直到剛才張琳不經意地說起,在古時候,水虎被看做是河伯的化身,夏夏這才恍然大悟。水虎腦袋上的長耳,除了形態特別之外,還具有一項特殊的作用,就是「辨百聲」。
  相傳河伯每年都要黃河兩岸的人,向其進行納貢。人們在將貢品準備好之後,用牲畜將貢品拉到河邊,在中午時分,黃河之上就會騰起巨浪,從河水之中,就有駕浪而來的水虎。水虎會辨人話,聽人語,長耳可以聽到數百米之外的竊竊私語。待他們到達岸邊之後,就會把貢品拉進河中。不過,一旦他們聽到有人議論河伯,就會將此人一併拖入河中食之。甚至有記載說,水虎不僅能夠聽懂人說話,而且可以聽「百聲」,意思是世間的各種聲音,水虎都可以聽懂。至於水虎和河伯的關係,除了說水虎是河伯的化身之外,還有很多種說法,比較常見的,就是河伯之子。
  夏夏還告訴我,傳說之中,後裔將河伯殺死之後,想方設法為河伯報仇的就是水虎。
  「傳說而已了,中國從古至今的傳說多了去了,傳說如果在當真,那麼世界遍地是奇跡了。再說了,就算水虎能聽得懂我們說話,他們還能把我們怎麼樣?」我對夏夏說道。
  一直閉口不說話的眼鏡,此時卻很是同意夏夏的說法,意思這些水虎我們千萬不要小看他們。眼鏡告訴我們,水虎的傳說不僅在中國有,在日本同樣流傳著有關水虎的傳說。
  傳說在日本的江戶時代的左甚五郎、古代竹田的番匠以及奈良、平安時代的飛驒之匠,這些工匠們在建立神社寺廟或是建城的時候,流傳著一種咒術,將人的名字寫在紙條上,然後把紙條塞進木頭的縫隙,或是草扎的人偶之中,並施以某種咒語,這一連串的動作稱之為「叫魂」,據說這樣做建築物會蓋得更堅固牢靠。建築也就具有了「神」。可是那些在建築完成後不用的人偶,就會被工匠丟到河川裡,後來據說這些受詛咒的人偶,紛紛幻化成水虎,到處作亂,對人畜產生威脅。還有另外一種說法,日本很多著名的陰陽師,則以神靈寄附人偶,來幫他執行工作,而這些人偶,就是以水虎的形態存在。
  和陰陽師使喚水虎的道理一樣,許多施術人如果對受害者的名字、毛髮或衣物作法,便可使人發病,甚至死去,這一點類似於中國的下蠱或者是南洋的降頭。眼鏡介紹時候,早在我國清代也發生過類似「叫魂」的妖術事件:當時浙江省德清縣為了造橋工程,需要將木樁打入河底,於是石匠們就借用活人的名字寫在紙片上,貼在預備要做橋樑基座的木樁頂部,再用槌子大力敲下去,這樣會給大錘的撞擊添加某種精神的力量。由於木樁很難打到河底,倘若使用叫魂之術可使橋墩穩固持久的謠言四起,並且還有人親眼看到了水虎從橋下爬了上來,這樣的事情,引起江南一帶的百姓極大的恐慌,人人自危,誓言要把散播妖術者處死,乾隆時代的地方官,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把擾亂人心的恐慌事件鎮壓下來。不過後來,那裡還是發生了水虎食人的事件,據說這件事的發生,都驚動了當時的朝廷,可是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身邊的張琳,此時拉了拉我的袖口,小聲地對我說,傳說雖然有真有假,但是我們剛才遇到的水虎,可是實打實的真傢伙。所以,張琳也是告誡我,現在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還是小心為妙。張琳還給我舉例子,說是如果水虎真的不難纏,那麼我們之前看到的那些穿白色迷彩服的人,也不會橫屍在那裡了。
  經過夏夏和眼鏡兩個人的輪番解說,大家剛剛放鬆下來的心情又緊張了起來。李星龍和大凱甚至面朝我們來時的路,倒著向後走,就怕萬一水虎突然出現。
  我看到在我身邊的金手佛爺和眼鏡等人,臉上還是一臉的嚴肅,全無脫離危險的輕鬆心情。而且在前面的風乾雞,一直在督促我們快點走,就像是我們的後面有追兵一般。
  在夏夏說了水虎會聽懂我們的說話後,大家說話的頻率明顯少了。基本上沒人說話,我們幾個人不由地加緊腳步,快步地向前走著。周圍還是一成不變的景色,就是各式各樣的屋子,因為著急趕路,所以沒人提出去這些屋子看看,也不知道這屋子裡面有什麼東西。
  此時我注意到一個問題,自從我們從走進這條路之後,所看到的屋子,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不論是什麼樣造型的屋子,這些屋子都只有門,卻沒有窗戶!走了這麼久,看了這麼多屋子,竟然看不到一間帶有窗戶的屋子!這也太奇怪了,難道房子沒有窗戶還有什麼講究嗎?
  我輕聲地將我的問題,提給了身邊的夏夏。她臉上還是一副緊張的表情,聽到我的問題後,夏夏很簡單地對反問我,「你先猜一下下沒有窗戶的房子,是用來做什麼的?」
  我白了夏夏一眼,讓夏夏別繞彎子了,我要是能猜到也就不問她了。
  夏夏的聲音變得有些奇怪,她回答我說,「『田字有窗,陽氣東來,田字無窗,引起地升。』這句話簡單地說,就是房子有窗戶是給活人住的,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陽宅,房子沒有窗戶就是給死人住的,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陰宅!」
第一百三十章 水虎(下)
  聽到夏夏說:「陰宅」兩個字的時候,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小聲地問道夏夏,「你的意思是,我們旁邊這麼多屋子,都是給死人住的?難不成這裡面放的都是屍體?」
  夏夏點點頭,對我說,如果風乾雞或者金手佛爺等人,不知道這些屋子是用來做什麼的,那麼他們早就去一看究竟了。我們進來這麼久,大家都沒有對路旁的這些屋子提出什麼質疑,也就側面的證明了夏夏剛才說的話,就是從房子無窗的結構來看,這些形態各異的屋子,並不是給活人住的,所以就沒有必要再進去看了,萬一裡面有些不乾淨的東西,反倒是給我們帶來麻煩。
  隨後夏夏聲音壓得更低,嘴巴靠近我的右耳,輕聲地繼續對我說,死者下葬後,真氣會與穴氣結合形成生氣,通過陰陽交流成的途徑。陰陽兩氣,呼出來就成為風,升上天就成為雲彩,降落下來就成了雨,在地下流行的就成為生氣。生氣在地下流行,生發時就能養育萬物。人是父精母血的結晶體,所以人也是陰陽兩氣的結晶體。每個活著的人都有陰陽兩氣,死後肉體消失,陰陽兩氣卻沒有消失。活著的人,氣聚凝在骨,人死骨未滅,所以人死氣還活。所以下葬者,要找一個有生氣的陰宅,讓生氣和不死的陰陽兩氣相結合來保護在世親人。
  經書說:人死有氣,氣能感應,影響活人。這種感應是有事實根據的。例如西邊產銅的山發生崩塌,東邊用銅鑄成的鍾就不撞而鳴,這就是感應。再比如,春天來到,樹木抽葉開花,放在家裡的麥種也自動發芽。氣在地下運行,它運行時,順隨地勢走,它聚集時,也隨地勢停止。丘隴的石骨,平地凸起的土脊,都是有氣在運行的標記。經書說:氣有風吹就散失,遇上界水就止步。
  古代人聚集氣使它不散失,用界水限制它不再運行,所以把它叫做風水。風水的法則,得水最好,能藏風是第二個要求。因為即使是盛大的氣運行還有它的餘氣止息,雖然零散但深氣也有聚集的地方。經書說:水流在土外,叫外氣。外氣橫行成為界水,土內的生氣自然止聚,說的正是這個意思。經書又說:淺深得乘,風水自成。士為生氣之母,有土才有氣。氣是水之母,有氣才有水。所以藏在乾涸燥熱的地方的氣要淺,藏在平坦地帶的氣要深。
  隨後夏夏話鋒一轉,指著旁邊屋子上掛的長明燈,告訴我這種長明燈又叫做「招魂燈」。在死者死後,將死者的魂召回,這樣的燈燃著並不是靠的陽氣,而是靠的陰氣,所以燈光才會非常的昏暗。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既沒風又沒水,而且不臨山脈河流,這就相當於沒了靠山,如此的地方根本不適合作為陰宅,而且魂還是靠招魂燈召回,人與天地不能產生共鳴,又怎麼可能形成陰間風水呢?所以夏夏覺得,這些間屋子裡面,放置的可能不是簡單的死人,而是……
  夏夏說到「而是」兩個字之後,突然停了下來,她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的警惕,隨後馬上大聲地問道,「注意你們身下!」
  說完夏夏用力將我往外一推,自己也順勢向後撤去。只見在我們倆剛才站立的地方,一隻水虎的長臂伸了出來,那尖細的「爪子」外層包裹著一片片鱗片,而內卻生出了白色的絨毛,此時就嵌在地面上。夏夏要是不推開我,估計我現在已經中招了。
  在看其他人所在的地方,同樣有水虎向外爬出。夏夏的警示也起到了作用,大家並沒有因為水虎突然的襲擊而受傷。
  有了之前和水虎交手的經驗,大家不等水虎成片爬出來,就忙用手中的利器,敲打水虎的鼻子部位。可是水虎現在完全不把臉露出來了,臉蓋在身體下面,身體趴在地上,全身都被厚厚的甲片覆蓋,雖然臉貼在地上,可是這些水虎卻能準確地找準我們所在的方向,然後細長的四肢像游泳一樣揮動,身體前面的兩條手臂揮舞著兩隻利爪就奔我們而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水虎的動作也比之前慢了不少,使我們躲避水虎的攻擊並不費力。
  這一下被動的換成我們了,即便是能順利的避開水虎的攻擊,但是水虎的數量眾多,以至於現在還在慢慢地增加,一味的耗下去,不利的一方還是我們。不論是昦斧還是龍刺,亦或是子彈,都對水虎那層厚厚的甲片毫無傷害。而我們則被水虎緊逼,本來圍在一起的大家,也都被衝散了。
  風乾雞這時對我們說道,「他們用嗅覺來確定我們的位置,現在別和他們糾纏,盡量避開他們的攻擊向前跑!水虎現在的速度,並不比我們快。」
  說完風乾雞向前一條,手中握著的短刀,刺在了一個水虎頸部的甲片上,水虎的右臂一彎,就朝風乾雞打去,風乾雞像是料到了水虎的動作,他用極快的速度,將打在水虎頸部甲片的短刀抽回,然後將短刀反握,由下向上拉出一道弧線刺去,由於風乾雞的動作很快,趕在水虎的長臂接觸到風乾雞之前,短刀從下至上,直接就插進了水虎長有絨毛的手臂下方!一道紅色的鮮血濺了出來,噴在了風乾雞的胸口。
  水虎疼得嗷嗷直叫,趴在地上的臉也揚起了,風乾雞毫不猶豫,將短刀從水虎的手中抽出,然後直接狠狠地摁在了水虎的鼻子上。整把短刀連同刀柄,都直接被摁到了水虎的臉中,風乾雞的手轉動了一下刀柄,便將短刀再次抽出,短刀上面好像還沾上了肉之類的東西,看起來異常血腥,而水虎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癱在了地上。
《三號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