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節

  「別管那麼多了,他隱瞞什麼就讓他隱瞞好了,反正咱們已經決定了,這一次不可能和他去羌堯。你也別去想那些事情了,我想想就覺得頭疼。有些事情讓小哥自己琢磨好了,咱們現在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兒。」我對夕羽惠說道。
  夕羽惠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衝我點點頭,二人不由地加快了腳步。不過,我心裡還是在想,話雖然是這麼說,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不可能說不想,就能不去想那些事情。更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爺爺,甚至還有夕羽惠的父親。風乾雞一直是在秘密中心的那些人其中之一,我一直覺得,不論是四爺、李老鬼還是風乾雞等等,他們告訴我們的那些事情,僅僅只是整件事情的冰山一角而已。要說風乾雞是當年在地下室的五人之一,我還是覺得這件事不靠譜。假如把時間向前再推一個二三十年,就當風乾雞當年才二十歲,那麼現在也是有四五十歲的實際年齡了。夕羽惠剛剛用胡娘做比喻,胡娘也僅僅是看起來年輕而已,她的身體機能肯定不能與年輕時相比。可是要說風乾雞現在四五十歲了,那麼絕對沒人相信,因為就算是他的相貌不老,但是身體機能一定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不斷降低。可是風乾雞的身手,幾乎和夕羽惠差不多,反應非常迅速,思維也非常地敏捷,這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才有的。
  思考間,我和夕羽惠就已經走到了樓下。本來我還想把對面一樓的事情,大體跟夕羽惠說一下。可是看到夏夏已經把車開了出來,就停在單元門口,見到我們兩個人出來之後,夏夏搖下車窗,一臉不滿地對我們說道,「快點,快點,你們倆每次出門都磨磨唧唧。」
  於是我和夕羽惠就趕緊鑽進了車裡。風乾雞照例坐在了副駕駛,還是老樣子一副閉目養神的狀態,和四爺倒是頗有幾分相像。我們倆和胡娘坐在後排,我發現胡娘的臉上,表情幾乎就沒什麼變化,好像是有心事一樣。夕羽惠本想和她聊幾句,她也只是很簡單的答覆,看起來心不在焉。車內大家都沒人說話,夏夏打開了收音機,收音機中正在播放《明天會更好》這首歌,我聽到坐在前排的夏夏,還饒有興致地吹著口哨跟著哼唱。
  車子從南門出來,沿著福壽街直徑開到了滿漢樓。我們的車子剛停好,我就看到大凱正匆匆忙忙地走到了飯店門口。我立馬叫了大凱一聲,他瞇著眼向我這裡看了看,就站在門口等著我們。看得出來大凱今天很是疲憊,遠遠看他臉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要是換成平時,大凱早就迎上來了。
  我們幾個人快步走到門口之後,大凱才勉強笑了笑,朝我們一一打了招呼,之後便推開門,把我們幾個人「請」了進去。之前夕羽惠電話預約過了,所以現在夕羽惠先一步走在了前面,在前面給我們領路。
  我靠到大凱的身邊,問道,「你下午去抽鴉片了,還是去工地板磚了?怎麼一副這個熊樣啊?」
  「小爺,我他娘的真不想和你扯蛋了,要不是小哥大老遠來了,我是真不愛出來。老子今天去幫李爺卸貨,他媽的卸了整整一個下午,我這兩條胳膊,現在就跟麵條一樣,我現在腦袋貼在頭枕上,立馬就能進入毛主席的懷抱。」說著大凱還伸出胳膊晃了晃,嘴巴不由地打了一個哈欠。
  「大凱,你今天想吃什麼就點什麼,今晚多吃點,多喝點,補充補充能量。」夕羽惠笑著回頭對大凱說道。
  夕羽惠這剛說完,大凱就埋汰道,「夕姑娘啊,你可別再坑我了,今天我是真沒帶錢,手機也沒電了,等會你沒錢買單,就把小爺這個話嘮給壓在這,讓他在這說相聲行了。」
  大凱這句話惹得我們不由笑了起來,連不苟言笑地風乾雞,嘴角都略微向上一揚。夕羽惠更是順應大凱,回頭給大凱做了一個OK的手勢。
  我們落座之後,胡娘在我們的一直要求下,才勉強點了一個拌拉皮。風乾雞每次出來吃飯,都是只管吃不管點,我們點什麼他就吃什麼。所以大家老樣子,沒有讓風乾雞點菜。大凱和夏夏兩個人從來是不和我們客氣,兩個人就把剩下的菜點好了。
  我好奇地問大凱,今天下午他給四爺卸貨是卸的什麼貨?我心裡覺得奇怪,四爺這一趟回來,應該是為了爺爺的事情而來,他怎麼還有工夫去卸貨呢?
  大凱抿了一口茶,對我說道,「好像是買的傢俱吧?反正李爺和我是這麼說的。用大卡車,拉過來整整一車,都是用大木箱子裝著。他娘的那幾個卸貨的,一個個長得和病秧子一樣,我和老李倆人也得過去幫忙。」
  「傢俱?四爺最近有去看傢俱?他應該沒還有空兒買傢俱吧,再說了傢俱也不可能用木箱子裝著吧?」我不解地問道。
  夕羽惠也馬上補充問著,那些木箱是什麼樣的木箱?木箱的大小是否都是一樣?
  大凱很快便回答,這幾天他給四爺當司機的時候,倒是真沒有見到四爺去看傢俱,當時他卸貨也覺得奇怪,不過四爺說是傢俱,也就沒有人再問什麼了。木箱子都直接卸在了四爺廠房門口,卸完之後大凱就直接過來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至於那些木箱子的大小,他想了一會兒,才告訴夕羽惠,木箱子都差不多大小,一共有五個,每一個差不多都有兩三米半長,一米半寬,就是普通木箱,沒設麼特別,加上四爺當時沒有讓他們把木箱打開,所以大凱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只是在卸貨的時候,大凱感覺那一個大木箱重量不輕,他們那些人,只能一次抬下來一個,所以才搬到現在,剛剛我打電話的時候,大凱就是在搬箱子。
  「那箱子裡面該不會是棺材吧?」夏夏眨著大眼睛問道。
第六十一章 這是什麼?
  夏夏說這句話的時候,大凱正在喝茶,聽到夏夏這麼一說,大凱連咳了兩聲,把嘴裡的茶水又咳了出來。一副苦瓜臉對夏夏說道,「我說夏小姐啊,你是不是形成條件反射了,一聽到長方形的東西,就覺得是棺材?你見過賣棺材,還有送貨上門的?這太忌諱了。再說了,棺材也沒有那麼重啊,差不多我們五六個人才能抬得動一個。李爺沒事兒閒的買五口棺材玩兒?這不是開玩笑嗎?」
  夏夏眨眨眼睛,伸手一一指過我、夕羽惠、風乾雞、大凱、胡娘五個人,小聲地說道,「喏,一、二、三、四、五。剛剛好是五個人。」
  「我操!你也太喪門了,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他媽的你怎麼不數你自己?!」我罵道。旁邊的夕羽惠和大凱也都白了夏夏一眼。風乾雞和胡娘就像是完全游離於我們的談話之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夏夏朝我吐了吐舌頭,指著自己的腦袋,對我說,「人家只是聯想一下,你緊張個屁呀。幹嘛?還不能有言論自由了嘛?這裡可是民主國家。你要剝奪我與生俱來的權利嘛?」
  對於前一秒還一本正經的夏夏,後一秒就變成無厘頭的情況,我們都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夏夏這種無理取鬧地作風,最好還是別和她頂嘴,你說一句話,她後面已經準備好了一萬句。所以這個時候,我們幾個都沒有搭理夏夏。夕羽惠更是繼續問大凱,有關那五個木箱的事情。
  大凱無奈地朝夕羽惠擺了擺手,對她說道,「夕姑娘,你就別再問了。我這腦子完全不聽使喚,等明天我帶你們去看看不就一了百了了?咱今天先吃飯,那事兒明天再說昂。」
  夕羽惠不好意思地朝大凱笑了笑,臉上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如同之前夕羽惠料想的一樣,我們不問大凱,大凱反倒是開始問起我們有關密卷的事情了。按照出門時,夕羽惠的吩咐,我簡單地對大凱說了一下從密卷之中破解出的內容,並給大凱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大凱別再亂問了。
  大凱還算識相,我說完之後,他也不再發問,而是感慨地說道,「每次來滿漢樓吃飯,接下來就要去某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了。今天小爺給我打電話,我第一反應,就是咱又要出發了。這個地方也別叫滿漢樓了,直接改名『踐行樓』得了,多貼切啊。」說完大凱還自己「嘿嘿」笑了笑。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風乾雞微微睜開眼看了看我和夕羽惠,就像是在觀察我們對於大凱的話,會有什麼反應。
  於是我直接對大凱說道,「凱哥,這次你要失望了。我和小惠惠是什麼地方都不會去,你要是想去,你就問問小哥,看看小哥樂不樂意帶你去東北玩一圈兒。這頓你一定放開了吃,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千萬別給我省錢,等會吃完飯,你再把你家親戚電話、地址之類的情況告訴我,萬一你有一個三長兩短,我好給你料理後事。」
  「我呸、呸、呸!夏姑娘說也就算了。你他娘的還沒完了,小爺啊,你這張破嘴就跟開了光一樣,每次都是好的不靈,壞的肯定靈。」大凱啐了兩口,對我大罵道。
  這一來一往兩句話,逗得旁邊的夕羽惠和夏夏哈哈大笑,就連一直扳著臉地胡娘,臉上都露出了微微地笑容,屋內地氣氛一下子就緩和了不少。
  很快菜就上齊了,大家推杯換盞,夕羽惠更是領了幾杯酒。我勸她少喝點,她只是笑了笑,說是一句,「不是有句古話,叫做『人生得意須盡歡』嗎?難得大家聚在一起,破例喝一次沒有關係的。好不好小爺?」夕羽惠這麼一說,夏夏和大凱又開始起哄,我哪能說:「不好」。於是只好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因為我酒量不行,所以就安排我開車,他們五個人喝的非常盡興。五個人喝了三瓶白酒,還有四箱啤酒,大凱直接喝的不省人事了,夏夏和夕羽惠兩個人也都微微有些醉了。最讓我佩服的就是胡娘,喝了那麼多酒,一點事兒都沒有,到後來大家都已經醉了,胡娘還提醒我去買單,說是可以撤了。大凱喝成這個樣子,車是肯定開不了,我們車子也多不下一個人,於是我先是和風乾雞一起把大凱送到了,飯點旁邊的如家快捷酒店,給大凱開了一個房間,讓他自己下住下。隨後才回去買單走人。
  我把車子直接開到了單元門口,並沒有開去車位或者是車庫。風乾雞和胡娘扶著夕羽惠和夏夏下了車,夏夏明顯喝的大了,嘴裡不停地在說著什麼,時不時還大聲吼兩聲,兩隻胳膊還在不停地壁比劃,和平時那種「女神」的風範一點都不搭邊兒,現在更像是「女神經病」。風乾雞直接把夏夏扛到了肩上,也不顧夏夏揮拳捶她,扛起夏夏就往樓上走。
  與夏夏相比,夕羽惠就顯得「乖」多了,只見夕羽惠一臉緋紅,臉上就能看出醉意,她也不說話、不鬧,就是一個勁兒地傻笑,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夕羽惠喝醉,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心裡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我和胡娘二人扶著夕羽惠,慢慢地向上走著。
  進入單元門的時候,我無意識地向對面一樓看了一眼,只見對面一樓裡一片漆黑,好像是沒有人,我看了看表,現在是晚上九點一刻。
  我們回到家之後,夏夏去洗手間吐了一次,回來也不再鬧了,胡娘將她們兩個人扶到了臥室。我告訴風乾雞,今晚他就睡我這幾天睡的臥室,我睡書房。風乾雞衝我點了點頭,然後招招手,示意我坐到沙發上。
  我坐到沙發之後,風乾雞便開門見山地對我說道,「這一次,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羌堯。」風乾雞說話的語氣非常的認真,而且一字一字地從嘴裡吐出,眼睛犀利的盯著我。
  我完全沒有料到風乾雞會這麼說,起初我以為,這次我們就算是想去,風乾雞也不會讓我們去,必定在那種地方,夕羽惠或者夏夏還能對他起到一點幫助,我去那種地方,自己安危都成問題,每次都需要他們幫我,根本幫不到風乾雞什麼事情,說白了,我去就相當於是一個累贅。上次風乾雞請我們幫他去仙山找龍骨尐,我也只是搭上的,能幫上忙的就只有夕羽惠。所以風乾雞現在主動告訴我,他需要我的「幫忙」,讓我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我想了想,對風乾雞說道,「小哥,我是真幫不到你什麼了。你自己也知道,每次我都是給大家添麻煩,我不去你們反而更輕鬆。你要是人手不夠,你可以問問大凱和夏夏。我們家的情況你也清楚,夕羽惠都快要當媽了,她肯定也不能去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我現在對於爺爺的事兒,現在也看的開了。我以前那是瞎操心,我連爺爺在幹什麼都不知道,就跟著你們上刀山下火海,現在我是真沒那個心了。你幫我給爺爺捎個話,他要是想幹什麼就去幹吧,我也不打算繼續追尋他的下落了。他也沒打算讓我找到他。不然你也不會自己過來。」
  只見風乾雞深呼吸了一口,然後頗有深意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你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嗎?」
  我心裡覺得好笑,這雞哥還開始跟我談哲學問題了。還不等我說什麼,風乾雞伸手拿出了裝有密卷的盒子,手指在盒子上敲了敲,對我說道,「你存在的意義,和它息息相關!」
第六十二章 我和密卷
  「小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我和它還息息相關?這不開玩笑嗎?你也不用為了讓我和你去一趟東北,直接編出這個一個段子吧。」我看著風乾雞的動作,奇怪的問道。
  風乾雞先是看了看裝有密卷的木盒,然後又抬頭看向我,表情略鄭重地對我說道,「我說的很明白了,你存在的意義,與《天乀書》息息相關。所以,這一次要將另外半冊密卷帶出羌堯,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
  我不由地苦笑了一下,風乾雞嚴肅地表情更讓我覺得,他說的這句話可笑。這密卷怎麼可能和我扯上關係?還息息相關?!心裡在想,風乾雞可真是幽默,為了讓我和他去羌堯,連這種理由都想出來了。我和密卷有息息相關的聯繫?虧他說的出來。要不是他和四爺的影響,我這輩子都不知道他媽的什麼《三號密卷》。如果不是為了追尋爺爺的下落,我也壓根不會跟著風乾雞,這麼多次出生入死。這次夕羽惠都可以為了我,放棄尋找她父親的下落,我也沒有理由在跟著風乾雞,去那種極度危險的地方了。
  於是我淡定地回答風乾雞,不要說密卷和我有息息相關的關係了,就算是密卷是我寫的,那我這一次也絕對不可能和他去羌堯。風乾雞還是另請高明吧。我推薦李星龍和金手佛爺,風乾雞可以去找他們倆,這倆人不僅都是正兒八經地瞟兒賊,人脈和身手都高人一籌,而且又是李老鬼的人,他倆肯定會幫忙。
  在我說話期間,風乾雞一直是眼神盯著我的眼睛,眼神非常犀利,我不得不避開他的眼神。待我說完之後,風乾雞出乎意料地冷笑了一聲,可能是見我這次決定堅決,於是風乾雞並沒有再更我提去羌堯的事情。
  只見風乾雞從沙發站了起來,信步走到衣架,從他的西服內兜裡面,掏出了一個皺皺的褐黃色的信封,隨後他將信封交給了我,並對我說道,「打開看看,看完再決定去不去。」他又坐回了沙發上。
  這信封看起來很有年頭了,信頭上的兩個角,都已經磨破了,信封的表面也是皺皺的,有明顯的褪色。信封地正反兩面並沒有任何的文字,可是在左上角卻用繁體字,寫了一個郵編:零貳三伍玖。
《三號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