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節

  在夕羽惠說完之後,夏夏倒是回過頭來對我們說了一句,「在沒有看到真人之前,這一切就是推理而已。這幾年的經歷告誡我們,凡事不要總往好的方面想。」話畢,夏夏又饒有興趣地問我們在「上面」看到了什麼?
  我剛要給她簡單地說說我們在上面遇到的事情,可是這個時候風乾雞卻回頭瞪了我們一眼,意思是在這種環境之下,讓我們不要講話。夏夏吐了吐舌頭便把腦袋轉了過去。
  之前在「上面」的時候,我們起碼還能看到一條長不見盡頭的連廊,以及充足的陽光,可是現在來到這條甬道之後,除了光棒和冷煙火發出的光亮,四週一片的漆黑,我們的身前就是黑乎乎的一片。在這黑暗之中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人感到十分緊張。
  「你剛剛在下面叫我的時候,為什麼只叫了我的名字就不吭聲了?直接讓我們從那個洞口下來多好,省的我們在上面『整張』了。」我壓低聲音對夏夏說道。
  我這話一出,夏夏立馬變得疑惑了起來,她皺著眉頭反問我,「你聽到我叫你了?不可能的事情,我怎麼沒想到叫你的名字?再說了,這麼厚的玉面牆壁,能透光說不定是玉質的作用,但是厚度在這擺著,肯定具有很強的隔音作用,加上你們距離我們的高度又高,我就是喊破喉嚨估計你也聽不到。你是不是在上面產生幻聽了?」
  夏夏說完之後,有意識地看向了大凱,好像是在詢問大凱,她到底有沒有叫我的名字?
  看到大凱臉上那種不解的神情,我的心裡也慌了神兒。他們倆這種嚴肅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難道夏夏之前沒有叫我的名字?那我聽到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何況聽到聲音的人可不僅只有我。
  「你們沒有人開槍嗎?」夕羽惠馬上追問到。
  夏夏和大凱同樣是連連擺頭。兩個人的臉上充滿了疑惑與不解,大凱一個勁兒的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我現在哪有什麼心情回答大凱的問題,我的腦子裡都是回憶之前「夏夏」的那個聲音。夏夏說的不無道理,我們聽到槍聲和她的聲音時,地面還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所有如此厚實的玉面,隔音效果應該很好,加之上下距離十餘米,聲音要從這裡傳到上面,而且還能被我們清晰的聽到,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說槍聲可能是當時在神宮之中的其他人發出,那麼夏夏的聲音可不會有第二個人發出。
  當時我們三個人都聽到了那個聲音,音色和音調均非常清楚。我看著夕羽惠,她眉頭緊鎖盯著身前的風乾雞,大概是想知道風乾雞現在對這件事是什麼看法。可是從我們談話開始之後,風乾雞一直在前面走,連頭都沒有回一次,就像是聽不到我們的聲音。
  就在此時,前面的風乾雞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在原地像是側耳聽著什麼聲音,他的身子時不時的向兩側微微移動。我還以為風乾雞是要回頭髮表一下他的看法,可是風乾雞卻朝左側的牆面走了過去。只見他很快邁到了牆面的跟前,然後將一側的耳朵,貼在了滴滴答答有水滴向下滴落的牆面上。
  他的手不停地在牆上摸索著,好像是在找尋什麼東西。本來我們就奇怪剛剛聲音的來源是從何處,現在看到風乾雞這種古怪的動作,完全是丈二的和尚莫不著頭腦。我輕聲地問了一句風乾雞,他這是在幹什麼?
  風乾雞也不接話,只是把手中的光棒向牆面一扔。風乾雞是將光棒貼著地面「滑了」出去,可是光棒並沒有滾動太久,很快就在我們身前幾米的地方停住了。伴隨著光棒發出的亮光,我們身前的甬道被照亮。我雖然還不知道風乾雞為什麼對著一側的牆面敲敲打打,但是我卻看清楚了我們前面的情況,只見我們的身前是一副非常恐怖的景象!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亂戰
  就見我們身前乾屍遍地。這些屍體均衣不遮體,而且身上的水分都已經沒有了,一副扁扁塌塌的樣子。雜亂而長的頭髮幾乎把他們的頭給遮住了,臉上的五官幾乎很少有看清楚的。有幾具臉沒有被頭髮遮住的乾屍,也僅僅是能看到他凹陷的眼窩還有乾癟畸形的臉。前方的乾屍數量太多,幾乎可以說是成片形成,根本無法數清有多少具。
  乾屍的動作亦是極為詭異。乾屍的手中均握著一柄長劍,乾屍相互之間就像是在砍殺一樣,看上去每具乾屍手中的劍,均刺入了另外一具乾屍的身上。有刺入心臟部位的,有刺入四肢的,甚至還有之間刺穿頭顱等等。有的乾屍還被砍掉了四肢或者頭顱。大多數乾屍都是保持著站立戰鬥的姿勢,只有少數被「殺死」的乾屍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地上。每一具乾屍的動作幅度都很大,彷彿他們在死去的時候,就是保持著這種動作,而並非是人為造成這種「造型」。
  乾屍手中所拿的長劍格外醒目。雖然知道這長劍可能是伴隨乾屍,在這裡經過了上百上千年的時間,可是長劍仍然非常鋒利,在光棒的燈光下,我甚至還能看到長劍反射出的光亮。這裡的長劍,可一點都不亞於以前出土的越王勾踐所持的具有記憶的寶劍。
  這條甬道的寬度足夠寬,可是面前的這些乾屍,幾乎就把整條甬道的寬度佔用了,甬道的各個地方都遍佈這樣的乾屍。風乾雞扔出的光棒,就停在了一具靠近我們的乾屍腳邊。
  「是我產生幻覺了,還是這裡就是這樣的情況?面前那些真的是貨真價實的乾屍嗎?這裡乾屍數量這麼多,為什麼我們一丁點腐臭味道都沒有聞到。我雖然對科學知識方面知道的不多,但是起碼我也知道乾屍要風乾保存在乾燥的地方。這裡的乾屍居然放在了濕度如此之大的地方,完全不合乎常理。但是更不合乎常理的事情就是乾屍存放在這種地方,居然還沒有發生腐爛的現象,仍具保存的這麼完好。」我驚訝地問道。
  大家沒有任何人接話回答我,我看到除了風乾雞之外,每個人的臉上都佈滿了驚疑。而風乾雞還是沒有在意身前看到的這些乾屍,仍舊是身體貼在一側的牆面上敲敲打打。
  這時夕羽惠大概是想走近那些乾屍,近距離的觀察一下。不過風乾雞卻讓夕羽惠站在了原地,暫時不要靠近那些乾屍。
  「小哥啊,你就別賣關子了。你要是知道什麼就麻利說。這都是哪跟哪啊?這下水道裡面怎麼突然出現了這麼一處兒戲?這是以前羌堯的黑社會黑吃黑互砍啊,羌堯人為了紀念黑社會直接把這個場景保持下來了?」大凱也忍不住問道風乾雞。
  我輕輕碰了碰身邊的夕羽惠,然後朝乾屍看了看,問她對於眼前這種古怪的環境之中,出現如此詭異的場景是什麼看法?畢竟夕羽惠學識淵博,如果她解釋不出眼前這種場景,我就不指望夏夏和風乾雞能說出點什麼了。
  夕羽惠先是從背包裡又拿出一根光棒折斷,以保證我們這裡的照明。隨後她又用手捏了捏眉心,思考了片刻對我說,眼前的情況我也看到了,就是一副在搏鬥的場景。從有的乾屍身中數把長劍來看,這裡應該是至少兩幫人在斬殺。而並不是每個人在相互的砍殺。由此看來,說明這裡應該是發生了「戰鬥」。戰鬥的對象之一,或許就是羌堯人。畢竟這裡就是在羌堯。
  根據我們之前從《天乀書》之中得到的有關羌堯的信息,夕羽惠覺得另外的那一批或數批人,就是九猗的其他氏族。他們發生戰鬥的原因很簡單,就像是《天乀書》中記載的一樣,為了把羌堯人限制在這裡,使羌堯被「困」在長白山之中,避免再殃及其他九猗氏族。
  說到這裡,夏夏不禁打斷夕羽惠的話問道,「如果密卷之中記載的不錯,那羌堯人應該並不是『人』的形態,而是一種半人半獸的形態出現。你看看現在這裡的乾屍,形態上肯定是人形了。還有一點,就算是這裡是九猗的其他氏族與羌堯人廝殺,可是為什麼在這個並不算寬敞的甬道內廝殺呢?小爺之前說的也沒有差,這裡濕度這麼大,根本不適宜存放乾屍。這裡的乾屍不僅沒有發生腐爛的現象,甚至還保持了這種搏殺的姿勢。你也應該懂得,乾屍肯定是人為進行脫水處理後形成,可是這裡的乾屍從他們的動作上看,一點都不像是經過了特殊的處理。要我來說,這裡的乾屍就像……」
  夏夏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一臉思考的表情,像是在找尋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她後面的話。很快夏夏便繼續說道,「就像當時在他們搏鬥的時候,突然發生了時間的靜止。所以這些人才會保持當時的姿勢。」
  夕羽惠被夏夏問的啞口無言,她也難以解釋眼前遇到的場景。夏夏後面說的那句話頗為耐人尋味,乾屍保持了當時搏殺時的姿勢,而且從乾屍的動作幅度來看,這種搏殺並沒有結束,而是突然之間戛然而止。就像發生了時間靜止這種事情,使得當時的場景一直保存至今。這種動作下,不可能進行屍體的脫水或者是保存處理。
  夏夏說完又問風乾雞「老大呀,你到底在找什麼?這可是幫你來找另外那本《三號密卷》,咱們的身前還有其他的人,你要是在這裡耽誤太多時間,估計密卷就落在別人的手裡了。」
  風乾雞這個時候身體才從左側的牆面離開,慢慢地走到了我們的中間。我注意到風乾雞從離開牆面之後,臉上一副奇怪的疑惑神情,不過風乾雞疑惑的應該不是距離我們不遠處的乾屍,因為自始至終他的眼睛一直沒有向乾屍堆看去。當然,他同樣沒有告訴我們,他貼在左側牆壁上到底是在摸索什麼。
  風乾雞自己主動從夕羽惠手中拿走了光棒,之後便對我們說,「跟緊我。」說著風乾雞就朝乾屍走去。
  我們幾個人也不敢麻痺大意,夕羽惠和我將龍刺緊握在手中,夏夏和大凱則把槍拉開槍栓舉了起來。
  風乾雞走在我們的最前面,他有意識的避開乾屍,盡量使自己的身體不要與乾屍接觸,所走的路都是乾屍之間的間隙處。我們跟隨風乾雞進到乾屍「堆」,我看到乾屍身上的肌肉都保存的很完好,彎曲的揮動長劍的手臂上,甚至還能略微看到肱二頭肌。乾屍的臉雖然已經乾癟了,可是還是能從他們露出的五官上,看出他們當時的表情。這些表情並不詭異,只是看起來非常猙獰,就像是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拚殺之情。
  乾屍的身上幾乎都沒有了衣服,只是有幾塊零零碎碎的皮遮體,有的乾屍甚至連這種皮質「衣服」都沒有。當我們經過兩具相互穿喉的乾屍時,風乾雞直接蹲下身子,從兩具乾屍之間相互刺出的長劍處鑽了過去。我們也隨著他的動作,一一那裡鑽過去。近距離的看到長劍,發覺長劍寒光肆意,比我想像中更加的鋒利,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而且在穿喉的長劍之中,甚至還能看到濺出的血跡。只不過經過這麼多年的時間,那些血跡都變成了暗紅色。
  「小爺,你呆在原地別動!」大凱略帶驚恐冷不丁的突然對我說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驚!
  大凱說話的時候,我恰好彎下身子處在兩具乾屍之間,而我的頭頂上面,就是兩把相互刺出的利劍。大凱的話說的非常突然,不過我聽到很扎實,立馬就彎著腰半蹲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我微微回頭戰戰兢兢地問道大凱,「怎麼了?」
  風乾雞的身後是夕羽惠,而她的後面就是我,所以在聽到大凱的聲音之後,風乾雞和夕羽惠兩個人也停了下來,同樣回頭看著大凱。
  只見大凱此刻盯著我身旁的兩具乾屍看著,他一臉嚴肅的表情,還伸手給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現在不要說話。站在大凱身邊的夏夏,也不太明白大凱突然讓我停下腳步是怎麼一回事,她可不管大凱做什麼手勢,直接伸手拍了拍大凱的肩膀,又問道,「問你怎麼回事呢,別賣關子。別在這種地方大驚小怪的人嚇人。」
  「剛剛那具乾屍好像……動了。」他指著我左邊的那具乾屍說著。大凱在說:「動」這個字的時候停留了好幾秒的時間,好像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說的話一樣。
  聽到大凱這麼一說,我身上冷汗都出來了,我現在就在兩具乾屍中間,距離乾屍也就不過十幾厘米,這麼近的距離,一旦有什麼突發情況我直接就「交代」在這裡了。心裡不由地暗罵大凱,他媽的這種時候應該讓我快點從這裡穿過去,大凱這個混蛋居然還讓我停在原地!
  不過在大凱說完之後,夏夏冷笑了一聲,便讓我繼續向前走,她對大凱解釋說道,「動個屁呀!說你沒文化,你還覺得我是瞧不起你。拜託你下次再說話的時候,能不能經過一下大腦呀。你聽說過有乾屍詐屍的嘛?乾屍都是經過特殊的處理,不像是我們以前遇到的行屍,乾屍完全沒有任何的運動能力,它怎麼詐屍?」夏夏一邊說還一邊拍了一下大凱的腦袋。
  我看到身前的夕羽惠在大凱說完之後,亦是長出一口氣,然後對我招招手,示意我從乾屍之中穿過去。
  我趕緊挪動著步子,從那兩具乾屍之間穿過。那邊大凱還在不依不饒地跟夏夏解釋著什麼,大概意思是,他剛剛的確是看到我左側的乾屍動了一下,夏夏也不聽他廢話,身體一閃便從兩具乾屍之中鑽了過來。
  我注意觀察這兩具乾屍的動作,與我之前看到的一樣,並沒有發現乾屍與之前有不同之處。
  見我們都從那兩具乾屍之間穿了過去,大凱這時滿臉的不情願,不過還是彎腰從中間鑽了過來。待大凱也過來之後,我挖苦到大凱,「你他媽的就不能不嚇唬我啊?在咱們現在都過來了,我也沒見著那個乾屍動什麼。你這年紀也不算太大,不至於眼花了吧。」
  大凱剛要跟我頂幾句,說話的動作做了出來,可是話還沒從嘴裡說出來,就聽夕羽惠又折斷了一根光棒,然後舉著光棒,走到了剛剛大凱說有異動的那具乾屍身後,正在仔細地尋找著什麼。
  夏夏很快也湊了過去,風乾雞也識相的沒有繼續向前走,而是停在了原地,看著在那具乾屍附近的夕羽惠和夏夏。
《三號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