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徐司令看見小姨太腹部正在不斷留出陰黑的血來,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追問道:「我孩子怎麼了?」
  「這惡鬼找投主,在這女人腹裡種下鬼種,今日是這鬼胎作祟,聞了香油陰性大發,讓這女人變得行為怪異,才會勒死眾位姨太;鬼胎不同人胎,無需十月,滿月便可在胎中睜眼,能見胎外之事,靠每日吸食母體血肉來生存,若到了月份,這鬼胎便在腹中摘了母體的心臟來吃……」張瞎子用手指了指貼在腹部上的符咒,繼續說道:「好在這鬼胎尚未成形,我用符咒鎮住,滅了它除害!」
  「啊!這女人懷的是鬼胎……」眾人聽後相互注視,心理忐忑不安,毛骨悚然。
  啪!
  一聲槍響震得眾人驚慌。
  徐司令將手槍對準張瞎子的腦袋,怒說道:「你他奶的,說我老婆腹中的是鬼胎?」
  徐司令年僅半百,娶了幾任老婆都無子,偏偏這最小的姨太懷了身孕,自然寵愛有加,如今見腹中胎兒不保,一時間便以為是張瞎子施了什麼法子,將腹中孩子打墮了胎,心火上頭,抄起槍來便要除掉張瞎子。
  「沒錯,我若不用這『鎮鬼符』除掉,日後必成大害!」張瞎子說道。
  「少廢話,統統給我抓起來!敢讓我斷後,我先讓你們斷頭!」徐司令一聲令下,眾位兵卒相互看了看後,將白世寶和閆喜三用槍桿架了起來,白世寶愕然不知所措,雙臂被槍桿鎖住,架得生痛。
  張瞎子呵呵笑了起來,說道:「我並沒有騙你,你若不信可以將這符咒摘掉!不過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可就不要怪我了!」
  徐司令見小姨太已經昏迷不醒,腹部腫脹的像是西瓜一樣,上下湧動不止,裡面胎兒更像是痛的在翻著跟頭,流出一股股黑血來,貼在肚皮上的那張黃色符紙一閃一閃的,手指忍不住向那符紙上摸了過去……
第011章 紙元寶餃子
  符咒禁忌,除六戊日,破日五遇,二十鬼日,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末月初二,不可畫符;刑破之日做符,用之不靈,施符之人,自絕陽壽,反受其害,亦勿亂用。——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徐司令將小姨太肚皮上的符咒揭開,腹部濃黑的腥血驟停,腹中胎兒平穩下來,青筋血管慢慢消散,這小姨太的臉色恢復粉嫩,俊俏的面頰潤紅起來,醒眼微睜,柔聲嬌情地說道:「老爺,我……」
  「不用說了,來人!快扶小姨太回房……」
  徐司令見小姨太甦醒好轉,興奮不已,吩咐幾個官兵將小姨太攙扶到房中休息,然後轉過頭來看著張瞎子和白世寶,最後用槍架在閆喜三的嘴巴裡,說道:「你們幾個在這裡裝神弄鬼,害死我幾位老婆不說,還要害我兒子,不讓你們嘗嘗槍子兒的味道,你們恐怕不知道我的厲害!」
  「徐爺,這事真的跟我沒關係,是他倆在這搗鬼……」閆喜三嚇得鼻涕眼淚橫流,腿腳發軟,褲襠一熱,竟被嚇得尿了出來。
  「把他們幾個統統給我關起來,去尋大夫給姨太把脈,若是出了岔子,我送你們幾個陪葬!」
  徐司令放下話來,眾官兵將張瞎子、白世寶還有閆喜三用粗繩綁了,丟在偏房屋中,關上門,門外駐有官兵把守;其餘官兵分工有序,攙扶小姨太的、跑去抓大夫的、收斂幾任姨太太屍首的,各個忙活的不停。
  「師父,那符咒被揭開怎麼會沒事?」白世寶問道。
  「我剛才是嚇唬他,那鬼胎被『鎮屍符』傷了元氣,自然無力掙扎,不過午時降至,那惡鬼要是前來探胎,發現這鬼胎被傷,到時候發怒起來,這宅院可就熱鬧了……」張瞎子被緊緊綁在凳子上,身子掙扎不開,腳下那根沾了雞冠血的嚇鬼鞭上滿是濃黑的血跡。
  「白爺,現在該怎麼辦?徐司令可不是好惹的人,若是他小姨太腹中的胎兒真的不保,我們的小命可就沒了!」閆喜三見這師徒死到臨頭還說鬼神的話,擔心起命來,生怕瘦弱的身子骨裡挨了槍子兒,可是吃不消的。
  「怕死的主兒!」白世寶瞪著閆喜三怒說道。
  「我這不是怕死,只是貪生而已……」閆喜三低著頭悄聲說道。
  「都別說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鬥嘴,一會他們抓來大夫,定會給那小姨太吃些安胎藥,鬼胎遇到安胎藥恐怕又要陰性大發,若是不馬上除掉,我們可比挨槍子死的還苦……」張瞎子在一旁喝止道。
  閆喜三聽後嘴巴張的好打,嚇得說不出話。
  張瞎子歪著身子,探出雙腳來,將地上的嚇鬼鞭夾起,向上一拋,丟在身上,張瞎子用鼻子聞了聞,歎氣道:「這嚇鬼鞭沾了那鬼胎的陰血,恐怕是不靈了。」
  「師父,門窗上還貼有符紙呢!」白世寶見張瞎子失了法器,抬頭看門窗上被自己貼滿了符咒,心想有這符紙護著屋子,應該鬼怪不敢進來。
  「那些符咒不能挪動位置,用過一次摘下後便無效了。」張瞎子搖著頭說道。
  白世寶突然想起什麼,雙手捆綁在背後,用手指輕佻著袖口,夾出一包符紙出來,對張瞎子說道:「師父,我這還有一包護身符,用這個降那陰鬼怎樣?」
  張瞎子聽後大喜道:「好,我們來給這鬼胎包頓餃子吃!」
  「包餃子?」白世寶和閆喜三齊聲問道。
  「餃子這個東西,形狀像是元寶,是陰鬼喜愛之物,又因內有乾坤,俗稱『皮包餡』;餡也是誘餌,我們用這包護身符做餡,用面皮包好,沾上香油,誘鬼胎來吃,只要餃子一下肚,那鬼胎定然渾身無力,倒時我們便趁機打胎……」
  「餡有了,面皮和香油卻是沒有!」白世寶心想如今我們被綁著,上哪裡去弄面皮和香油?
  張瞎子慢慢抬起頭來,盯著白世寶上方說道:「你頭上吊著的是盞油燈嗎?」
  白世寶抬頭一望,頭上燭台上正吊著一盞煤油燈,燈捻被燒的漆黑,裡面足有半灌油水,掛在房柱上方,將屋子照的通亮。
  白世寶說道:「師父,這不是香油,是煤油。」
  「油是滑物,鬼喜歡吃,常見陰鬼舔人臉,吃的便是臉油,只是香油更好一點,現在也顧不及這麼多了,是油便行!」張瞎子一面說一面將身子向前傾斜,猛地一彎腰竟然帶著凳子,向白世寶移動過來。
  白世寶見後大喜,心想這些官兵也是有頭無腦的傢伙,捆個人都捆在活物上,能不逃脫才怪。張瞎子彎著腰挪著步子一直蹭到白世寶身後,用牙咬開了白世寶手腕上的繩子,白世寶掙脫後,轉身給張瞎子鬆了綁。
  「白爺,還有我,我……」閆喜三看到白世寶二人掙脫後,急忙低聲呼救。
  白世寶示意他別驚動門外的衛兵,然後去給他鬆綁,這時張瞎子已經摘下那盞煤油燈,卸下燈罩,將煤油倒在手掌中,白世寶急忙將那包符紙遞了過去,張瞎子將煤油抹在符咒上面,然後將符紙折成一個元寶形狀。
  「師父,沒有面皮怎麼辦?」白世寶問道。
  「你先去看著門外的官兵,別驚動了他們,我自有辦法。」張瞎子坐在地上,雙腿盤實,雙眼微閉,咬破中指在地上寫出一個「借」字,施法唸咒。
  白世寶心想難道師父還要用「五鬼抬棺術」?上次用了這術式,體力還沒有恢復,再用豈不是大傷元氣?不過這術咒起壇招式卻和「五鬼抬棺術」不同,也不多想,轉身趴在窗戶上,用手指蘸了口水,捅破紙窗向外窺探,門外兩位官兵扛槍把守,宅院內漆黑一片,看不到是否還有其他官兵。
  「幾人?」閆喜三悄聲問道。
  此時張瞎子還在盤坐施法,白世寶不敢打擾,便想和閆喜三商量搞定門外的官兵,悄聲說道:「就倆人,在門外左右站著,咱倆用計將他們二人引進來,打他們個悶棍兒怎樣?」
  「他們手上可有傢伙,搞不好命就沒了……」閆喜三用手比劃著槍狀,猛烈的搖著頭。
  「怕什麼,總比在這裡等死強,賭一賭!」白世寶說道。
  閆喜三低頭沉思著片刻,點頭答應,問道:「要怎麼引他們進來?」
《走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