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白世寶突然想起一人,驚道:「師公,這世間有個南派的毛小芳,號稱是『殭屍道長』,能畫符打鬼,揮桃劍祭魂,淬煉一根二村鐵釘,擒屍拿妖無所不能!不知道他能不能鎮住這將臣?」
  「毛小芳?」
  張阿短搖了搖頭說道:「這人我卻不知,現在道派分脈太亂,加上改名的道派,新創的道派又太多,若是真要尋個正宗正統的道派名號,恐怕是有些困難!不過他既然號稱『殭屍道長』,或許他真有降屍的方法,說不準他所在的『南派』便是這『降屍一脈』的道派!」
  白世寶大喜道:「待我見到毛道長時,我一定將這將臣的事情和他說……」
  白世寶話未說完,只聽見低沉的歎氣聲!
  呼!哈!
  白世寶臉色變白,冒出一聲冷汗,用手指著前方,顫道:「它,它坐起來了!」
  只見將臣突然坐了起來,上身赤裸,被畫滿了朱紅的咒法,面色暗紅,皮膚像是黃紙一樣,褶皺不堪,閉目張口,鼓著胸腔,不斷地喘著粗氣。
  張阿短向白世寶大聲喊道:「快摀住嘴巴!不要喘氣!」
  白世寶用手緊緊摀住嘴,瞪著眼睛,一動不敢動。
  張阿短說道:「他胸中憋悶著怨氣,每到月圓時便會起身換氣,這時千萬不要讓他沾了陽氣或者狗血,否則到時誰都降不了它!我是鬼魂倒是無妨,你口中的陽氣若是被他聞到可就慘了……」
  登登登!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緊接著聽見有人喊道:「白世寶兄弟!你在哪裡?」
  白世寶心頭一震,暗道:「馬五爺?」
  張阿短急忙向將臣看去,只見它張著嘴巴,胸口浮動的頻率越來越快,頓時眉頭一緊,向白世寶喊道:「他們陽氣太重,千萬別叫他們走過來……」
第090章 白鬚胡貓妖
  棺穴有三吉,葬有六凶;一吉者:天光之臨,地德上載,藏神合朔,神迎鬼避;二吉者:陰陽沖和,五土四備;三吉者:目力之巧,工力之具,趨全避缺,增高益下;六凶者,乃為陰陽差錯,六局主凶;此名曰:吉穴凶葬。——摘自《無字天書》通陰八卷。
  ……
  晌午時分。
  燕子飛從長樂坊走出來,眼睛不住地向周圍張望,掂了掂手上的大洋,然後揣進了懷裡,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白世寶兄弟!馬五爺!眾位兄弟!我……」
  燕子飛話說到一半又嚥了下去,仰天長歎一聲,然後快步消失在街巷中。
  天熱!
  街上走動的人少,不少人都擠在茶樓裡喝大碗茶透汗!
  這一帶往西住的都是小商小販,趕腳車把式,所以房屋內外都睡碎磚砌牆,青灰漫頂,家家房屋都挨的很近,街巷窄小。另外這裡的井水有股苦味兒,要吃口甜水,往往要走上二三里路去挑水喝,這麼一來不少人就都搬遷走了,平日裡就更加冷清了。
  燕子飛走到一街角拐彎處,突然聽見有人叫了一聲:「不看清苗頭,當心吃苦頭!」
  燕子飛愣了一下,回頭一瞧!
  一位穿著灰布衫子,腳上蹬著黑布鞋,戴著一副墨鏡的中年男人,正盤坐在一個馬凳上,朝他呲牙笑著。瞧他長得好像「花臉戲」《釣金龜》裡張義的扮相,而他身旁立著一個幌子,上面寫著「拆字算命」。
  燕子飛疑道:「你這是在叫我嗎?」
  這中年男子摘下墨鏡,抬手指了指頭上的幌子,說道:「怎樣?算一卦不?準得很!」
  燕子飛說道:「戴了副墨鏡,我還以為是瞎子呢!」
  中年男子回道:「瞎子自己都看不見路,還怎麼給人『指路』?」
  燕子飛捉摸著他這話頗有道理,想想自己現在正有些迷茫。「上面」讓自己馬上離開京城,而白世寶等眾兄弟還被困在鬼井裡,走與不走,還真的拿不定主意!
  於是燕子飛問道:「算的准嗎?」
  中年男子呲牙笑道:「不准不要錢!」
  燕子飛四下裡瞧了瞧,這地方還算僻靜,周圍很少有人走動,便湊上前去,問道:「怎麼個算法?」
  「隨心寫個字!我給你卜算!」
  燕子飛低頭想了想,如今自己困惑難解,不知如何選擇,莫不如就寫個「解」字,看看他如何卜算!想罷後,燕子飛接過中年男子遞過來的毛筆,蘸了蘸墨,在他攤子擺的軟紙上寫了一個「解」字,然後交給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端詳了一陣,慢慢皺起了眉毛若有所思,接著不斷的搖頭歎氣。
  燕子飛問道:「這字何解?」
  中年男子抬頭看了看燕子飛,說道:「將這『解』字拆開是『牛角刀』,恐怕兄弟要遇到災禍之事!」
  「災禍?」
  燕子飛心頭一顫,暗道:這人說的恐怕是沒錯,我現在也算是災禍臨頭!只是這檔子事,如同「頭髮絲串豆腐」,當著外面人,連提也不能提!於是搖頭說道:「你這些都是糊弄人的把戲,無非是想騙我兩個錢財!不准,你看走眼了!還是帶上墨鏡當瞎子吧!」
  中年男子搖頭道:「我馬卜算擺攤三年,從未看走過眼,不信你再寫一字!」
  燕子飛暗道:「成!我看你這次還能猜中不!」於是,想了想自己的處境,心裡又琢磨了一陣,唰唰唰!提筆寫了個「逃」字!
  中年男子看後表情一怔,沒按照字面的意思去拆解,反而對燕子飛說道:「這『逃』字暗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來你這『逃路上』有貴人相助啊!而且還是位女的!」
  「啊……」
  燕子飛聽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驚道:這傢伙是什麼人?怎麼猜的這麼準?難道他知道我的事情?……不可能,沒有人跟蹤我!難道……難道是我心裡想的都被他看出來了?不行,這次我得隨便寫個字!
  想罷,燕子飛撇眼向周圍瞧了瞧,見一家豆腐店門口放置一個兔籠子,兔子正啃著草吃,便在紙上又寫了一個大大的「茆」字,交給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後,嘴角微微一笑,說道:「這『茆』字拆解後是『殘花敗柳』,先生的貴人恐怕是煙花巷的女子……」
《走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