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

  「什麼事?」
  「大小姐此番跟他們前去,會見到……馬魁元!」
  「能,能見到他?」
  馬昭雪頓時眉毛緊縮,雙手下意識地攥成了拳頭。
  老狐仙「撲通」一聲趴在地上,說道:「大小姐!請恕我不能與你前往,助你殺父報仇!儘管馬魁元他不仁,卻也曾是我的恩師,我……」說道這裡,老狐仙歎了口氣,又說道:「……我要將妻兒的屍骸帶回到封門村去安葬,以後的路途,你一人可要保重!」
  「怎麼,你也要離我而去?」
  雖說馬昭雪嘗盡了人去留空的滋味,但此時心裡仍是不好受。
  「大……大小姐!」
  老狐仙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想了想,又叮囑道:「如今你爹這『灰黃狐白柳』的五大入室弟子,僅剩『灰黃白』三仙!但是依舊不能小覷,我窺天卜算的『應』道,和那死去蟒仙的『禪(纏)』道,他都能隨時借用在身,所以,你行事要小心為妙!」
  馬昭雪欲言又止,最後咬著牙點了點頭。
  老狐仙磕了頭,隨後站起身子,走到白世寶面前,跪在地上,朝白世寶拜了兩拜,口中叫道:「白兄弟,我家大小姐就暫時托付給你了,請務必照顧好她!」
  白世寶聽後一愣,急道:「哎,這事我怎麼擔待得起?」
  老狐仙說道:「眾人之中,我只與你有過交集,你不肯幫我,你叫我托付給誰呢?……請務必幫我這個忙,我感激不盡!」說罷,又要拜首。
  「別!狐兄,我答應就是!」
  白世寶心一軟,將這事攬了下來。
  老狐仙謝過白世寶後,扭頭瞧了瞧馬昭雪,也是有些唸唸不捨,心中暗道:「大小姐,並非我胡三太爺不肯助你,只是另有原因……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這樣騙你!」想罷,老狐仙並未多說,捲著尾巴,走到畫的圈裡,低頭向地上一扎,「彭」地一聲,化成一股濃煙不見了……
  老狐仙走後,剩下的這一眾人都要趕去雲門山,要與毛小芳會合。
  馬昭雪跟在眾人後面,心裡想著老狐仙的話:「跟著他們,你會見到馬魁元!」想到這裡,馬昭雪既緊張又憤怒,有些忐忑。
  這時!
  白世寶又向林秋生問道:「剛才話未說完,還沒說你們是怎麼破了那靈瑤毒蠍的?」
  林秋生回道:「其實這都是我師父和董道長的計策!」
  「計策?」
  白世寶心裡咯登一下,暗道:莫非被我猜中了?
  只聽林秋生說道:「沒錯!我師父在我身上施了道派的封魂術!」
  「封魂術?」
  「封魂術是將人的三魂七魄暫封在體內,從外表看,被封魂之人和死人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將三魂七魄都封在我的胸口處,別人辨不出來我的死活,說的白些,就是假死!」
  「假死?」
  「……人死後命終斷氣,四大五蘊散化分離,死者猶如風刀解體,生龜脫殼,活牛剝皮,極為痛苦,我在封魂時不能聞葷腥酒肉,蒜韭五辛的氣味,否則如同千刀萬剮,魂魄分離!」
  白世寶愣道:「毛道長他為何要讓你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詐死?」
  「為了誘騙靈瑤!」
  「騙她?」
  白世寶聽得更加迷糊了。
  林秋生說道:「這事一波三折,你得聽我慢慢跟你說!」
  隨後,林秋生將整件事情的經過緩緩道了出來……
  都知道,這位南派的「殭屍道長」毛小芳有兩個徒弟,一個靈又快,就是這位林秋生;另一個笨又慢,叫做武文才。
  這事情的起因,就發生在林秋生的師弟,武文才身上!
  七月初時,毛小芳正籌備苗疆議事,這期間林秋生與武文才一直陪同。忙碌至深夜時,毛小芳寫書信的黑墨用盡,毛小芳便叫武文才去買黑墨。誰成想,這武文才回來的半路上竟然撞上這麼一位!
  這人年越花甲,頭髮半黑半白,穿了件棕色袍子,在武文才前方不緊不慢地走著……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這人才回頭瞧了瞧武文才,見他呆頭呆腦,眼睛頓時一轉,便迎上來跟武文才套著近乎。
  幾番閒聊之後,這老頭說自己腿腳無力,建議武文才背著他走一段路,武文才忠厚老實,瞧著他年歲大了,便點頭答應,將他背在肩上向前走。走了一陣,武文才感覺肩上重的不行,像是背了塊大石頭,便叫道:「看你瘦瘦小小的,怎麼這麼重?」
  那老頭笑道:「我這撘包裡面都是錢,所以會重!」說罷,老頭將肩上的搭包垂在武文才面前,打開後讓他瞧了瞧,裡面滿滿的儘是白花花的銀子!
  足有幾百兩!
  武文才問道:「大半夜的,你帶這麼多錢財做什麼?」
  那老頭收了搭包,往身後一背,雙手摟著武文才的脖子,呲牙笑道:「聽說酆都城正在調動官職,餘下很多空缺,只要有錢就能補位,我正想去那裡買個陰官當當!」
  武文才以為他在開玩笑,便笑道:「我是老實人,不打你這銀子的主意,你用不著編著瞎話騙我!我聽師父說過,陰曹用的都是死人錢,你拿陽間的銀子怎麼到鬼城裡買官?」
  那老頭愣道:「誰說這是陽間的錢?」
  說罷,他又卸下搭包讓武文才一瞧,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掉了包,裡面竟是些黃紙冥錢。
  「你是變戲法的吧?」武文才笑道:「我說過了,我可不打你的主意,何苦變著法的逗我?我要是你,就說用銀子買個縣老爺,這樣還有人信!」
  那老頭說道:「這你就不懂了!陽世的官只能做一世,卻不如陰官長久!我可是下了血本了,投了祖業,賣了家產,最後懸了一丈紅,吊了房梁,為的就是這個官缺……」
  武文才聽後覺得怪怪的,背上沉得要命,雙腿都打著顫,怎麼也邁不動步子。他連聲叫著腰疼,那老頭回頭一瞧,已經讓武文才連背了好遠,便跳下來,呲牙笑道:「你小子夠忠厚!」說罷,又抬頭向前方望了望,拱手說道:「得勒!這裡也不遠了,我無以為報,給你錢財你也花不出去,乾脆我告訴你件事情吧!」
  武文才揉著酸痛的膀子問道:「什麼事情?」
《走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