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怎麼樣?」泰岳見到我皺著眉頭瞪著那手帕上的圖片,不覺低聲問道。
  「估計有點眉目。」我說著話,展開手帕,對遞到泰岳面前道:「你看這上面繡的東西,是不是有些問題?」
  「有什麼問題?竹林、喇叭花、岩石、河水,這些都是普通的東西,能有什麼問題?」泰岳說著話,皺眉看了看,又加了一句道:「這角落好像還有一行字,我看看是什麼,嗯,冷水長青如絲愁,月陰雲淡夜微涼。咦,還他娘挺有韻味的,奶奶的,看來是文化人啊。」
  「是不是文化人,咱們先不用管了,我只告訴你的是,這上面繡的花,不是喇叭花,而是顛倒金銀花。」我看著泰岳說道。
  「什麼,你怎麼知道?」泰岳一驚不小,有些意外地看著我問道。
  「很簡單,你看,這花雖然也是籐蔓的,但是葉子很小,和牽牛花不一樣,再看它的花色,那些花苞都是黃色的絲線繡的,這就是金,而那些盛開或者開敗的,則是白色的,這就是銀。所以,這是顛倒金銀花,而不是喇叭花。」我說著話,有些喜上眉梢地抬眼看著泰岳道:「最妙的是這兩句詩,裡面提示了這顛倒金銀花的所在地,就在冷水河邊的長青走廊裡面。」
  「冷水長青如絲愁,月陰雲淡夜微涼——」這時候,泰岳不覺也輕聲念了念那兩句詩,禁不住一拍手道:「果然不錯,你說得對,就是長青走廊,絕對沒錯了。娘的,終於找到了,他娘的,這次可把老子給憋得有些夠嗆啊,媽的!」
  泰岳說著話,心情有些激動地大罵了起來。
第228章 帶走女孩的老嫗
  「沒想到這老傢伙還挺騷包的,竟然在內褲裡面藏了一塊女人的手帕,照我看啊,他肯定有老姘頭,嘿,說不定就是那個趕屍匠的老婆。不然的話,他沒理由為了那個趕屍匠去死。」
  從客棧出來之後,我和泰岳一起騎著驢子往隊裡趕。泰岳一邊走,一邊有些譏笑地對我說道。
  我從泰岳的語氣裡面,知道他對那個老掌櫃很是不屑,心裡禁不住有些不舒服,覺得他可能有些誤解那個老掌櫃了,至少,在我看來,那個老掌櫃的為人還是不錯的。他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真正的壞心思應該是沒有的,至於泰岳所說的什麼偷情的姘頭的事情,我更覺得是無稽之談。
  「你不要亂擠兌他,人都已經死了,就讓他安息吧。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那樣的人。他可能真有相好的女人,但是肯定不會是那個趕屍匠的老婆。不然的話,他就不會維護那個趕屍匠了,而應該是巴不得我們把那個趕屍匠弄死才對。」我看著泰岳,對他說道。
  「你說的也對,偷情的姦夫淫婦,一般都是心狠手辣的,合夥弄死親夫的事情,都是分分鐘能幹出來的事情,所以,如果那個老鬼真的和趕屍匠的老婆偷情,他應該就不會那麼維護他了。」泰岳說著話,皺眉沉思了一下道:「照我說,和他相好的人,多半就是那個老婆子。」
  「什麼老婆子?」我聽到泰岳的話,不覺有些好奇地問他。
  「就是一個蒼白頭髮,弓背彎腰的瘦小老太太啊,估計是附近寨子的,我進那客棧的時候,她正好從那客棧前面路過,我好像聽到她和那個老鬼說話來著,不過由於距離太遠,沒能聽清他們在說什麼。後來我到了,那個老婆子已經走了。她身邊好像還跟著一個女孩,估計是她的孫女。」泰岳一邊前進,一邊有些隨意地對我說道。
  泰岳的話語雖然很隨意,但是我聽了之後,卻是突然呆愣在了原地,心裡似乎突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當下不覺喊聲叫住他,問道:「你確定你看到的是一個老婆子?」
  「嗯,怎麼了?」泰岳看著我的問道。
  「她身後跟著一個女孩是麼?那女孩多大年紀?」我再次問泰岳。
  「不大吧,也就十六七歲,不到二十歲的樣子,為人很害羞,一直扶著那個老婆子的手臂,低頭站著,一言不發的。我看她那身形,倒是和那個趕屍匠帶來的女屍很像。」泰岳說著話,猛然間也不覺一滯,有些驚愕地看著我問道:「不會真的是那個女屍吧?在客棧的時候,你好像說過那個女屍是假的對麼?」
  我看著泰岳,對他點了點頭道:「那個女屍根本就不是女屍,壓根就是個活人。扮演女屍的那個女孩精神有點問題,比較木訥,所以才演得很逼真而已。我後來回到客棧之後,首先就發現了這個問題。那時候她正在洗衣服。後來我追那個趕屍匠追丟了,回來再找她,就不見了,我本來以為她被那個老掌櫃給藏起來了,現在看來,應該是已經被人帶走了。帶走她的人,應該就是你見到的那個老婆子。」
  「那個老婆子是老掌櫃的相好,她把帶走那個女孩帶走,倒也合理,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去找找那個老婆子?」泰岳皺眉問我。
  我聽到他的話,對他搖搖頭道:「找也找不到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老婆子應該和他們也是一夥的,這會子肯定早就找地方藏起來了,我們根本不可能找到她的。這苗寨的十萬大山,想要找個藏身的地方還是很容易的。」
  「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泰岳皺眉問我。
  「沒辦法,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這長青走廊,我們是說不得要去走一遭了。」我說著話,抬頭看著前方那一蓬青蔥茂密,沙沙有聲的竹林,不覺皺起了眉頭。
  「這林子這麼大,想要找個花草什麼的,我看不是易事,而且,這林子裡面也太危險了,毒蛇不講,還有那個什麼烏大姐,我們要不要先計劃清楚了,再進去?」泰岳皺眉問道。
  「時間來不及了,我們先趕回營地吧,和他們知會一聲,讓他們不要擔心,然後還是你和我,一起進這竹林,這裡面雖然有毒蛇什麼的,但是咱們也不怕毒,這個就不用擔心了,唯一要注意的,還是那個女人,到時候要小心應對才是。」我瞇眼對泰岳說完,催動毛驢,順路向前跑去了。
  泰岳聽到我的話,點了點頭,和我一起加快速度,向著營地趕去了。
  日頭幾乎快要墜到地平線底下的時候,我和泰岳才回到宿營地。到了營地,發現眾人都還在,我們這才鬆了一口氣。一起上前,把我們得到的信息和大家說了,並且把我們要趁夜去長青走廊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二子他們聽到我們的話,都是有些無奈地皺起了眉頭。他們這時候多少都有些愛莫能助的意思,畢竟他們都不像我和泰岳那樣,不畏劇毒。
  「就你們兩個人去,太危險了,我看不如我和你們一起去,我有槍,關鍵時刻,多少可以派上一點用場。」二子拉著我們坐下來,一邊給我遞水遞乾糧,一邊皺眉說道。
  聽到二子的話,我皺了皺眉頭道:「不行,你不能走,隊伍需要人照應,你有槍,正好可以保護大家的安全,這次的事情,你就不要摻和了,交給我和泰岳吧,我們會想辦法把解藥拿到手的。」
  「嗯,這邊的苗子很排外,不乏一些喜歡夜襲的人,而且山林裡面豺狼很多,你手裡有槍,正好可以保護大家,所以你千萬不能離開。」泰岳說著話,灌了一口水,接著繼續道:「我們這是趁夜摸進去,相信只要動靜不大,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你就放心好了。」
  「嗯,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多多辛苦你們了。」二子說著話,站起身,點了一根煙,然後看了看餘下的婁晗等人,對他們道:「諸位等下也辛苦一下吧,輪班站個崗,這荒山野嶺的,不比那個客棧,沒人站崗是肯定不行的。」
  「這個是自然的,隊長放心好了。」聽到二子的話,周近人含笑說道。
  大家說著話,開始起身去收拾營地,支起了帳篷,點起了篝火,多多少少把營地整得有點樣子了,這才又一起坐了下來,開始商量事情。
  這時候我和泰岳早已吃飽喝足了。我們抹抹嘴,找地方方便了一下之後,回來就一起爬進帳篷裡面,倒頭大睡。
  臨睡前,我囑咐站崗的周近人,讓他到了夜裡十點左右叫我們。
  由於白天奔波了一整天,身體疲乏到了極點,所以我躺下之後,沒幾秒鐘就已經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但是最後快醒的時候,還是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我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四周都是一雙雙綠瑩瑩的三角眼睛望著我,讓我禁不住感到驚悚和恐懼。我想要叫喚,卻發不出聲音,我想要逃跑,卻走不動路,低頭看時,才發現自己只是一個幼小的嬰兒,一雙溫暖又顫抖的手臂,正護在我身側,幫我擋住了那些恐怖的眼睛……
  就在我正被那個夢境折磨地有些崩潰和無奈的時候,我被叫醒了。
  醒來之後,我看了看手錶,發現正好是夜裡十點鐘,連忙起身去和泰岳會合,準備出發。
  我們收拾好裝備之後,打了一隻牛眼手電筒,就出發了。這次因為要進竹林,所以我們沒有騎驢子。
  泰岳走夜路經驗豐富,主動在前頭帶路,我則是跟在他身後。一邊走路的時候,我的腦海裡面還一直回想這方才夢中的畫面,越想越覺得奇怪,因為那夢境給我的感覺,熟悉,但是卻又遙不可及,似乎是前世發生的事情一般。
  「喂,你說那個什麼顛倒金銀花,會長在哪裡?」我們走進竹林之後,泰岳回頭看著我問道。
  「這花很嬌嫩,需要精心呵護才能長大,野生很難存活,所以,除非是有人的地方,不然肯定找不到這花,我們先找找看有沒有人住在這裡,要是能找到人家的話,基本上就差不離了。」我皺了皺眉頭,對泰岳說道。
  泰岳聽到我的話,點了點頭道:「這裡好像是那個什麼烏大姐的地盤,應該沒有其他人住著,我看,這花多半也是她養的。」
  「嗯,說不定,她可能也精通這個奇毒。」我皺眉說道。
  「我看那個下毒的人,多半就是她的同黨,不然的話,幹嘛來害我們?他們多半就是衝著黑月兒來的,事出必有因,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泰岳一邊走路,一邊開始大談哲理。
  我被他的話逗得想笑,好容易忍住笑,這才問他:「那你為什麼愛你媳婦?你不是快結婚了嗎?小對像長得好看不?這次回去,能不能帶我見見嫂子,讓我也開開眼,沾沾你的光?」
《青燈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