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節

  白狐輕輕地把床單放了下來,然後緩緩地遠離了那張床。
  他對無名說:「那不是普通的蠟燭。它很脆弱,一點輕微的震動就能將它撲滅。」
  我奇怪的問:「這盞蠟燭是幹什麼的?」
  白狐想了想說:「這蠟燭有一個名字,叫媒燭。如果人的肉身和魂魄是一對夫妻的話,這蠟燭就是他們的媒人。」
  我忍不住說:「這是你杜撰出來的吧?哪有這麼古怪的名字?」
  白狐苦笑了一聲:「這是真的,多年以前我曾經見過一次。」
  無名問:「那麼媒燭是幹什麼用的?」
  白狐說:「是聯繫肉身和魂魄用的。只要把媒燭點在肉身的三尺之內。魂魄就可以在千里之外控制肉身。現在你們明白了吧?為什麼天厭子的魂魄不在這裡,他卻可以打呼嚕。」
  我有些擔心的問:「既然他能夠用魂魄控制肉身,那咱們在他的肉身旁邊說話,他會不會聽到啊。」
  白狐緩緩地搖了搖頭:「應該不會。用魂魄控制肉身容易,用肉身控制魂魄很難。如果他能做到這一點的話,已經超凡入聖了,根本不需要再奪舍,偷別人的魂魄。」
  我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無名問白狐:「如果不小心把蠟燭撲滅了,那會怎麼樣?」
  白狐說:「媒人死掉了,魂魄和肉身不能互通消息。天厭子會馬上察覺到不對勁,然後他的魂魄會以極快的速度趕回來。」
  無名想了一會,恍然大悟說:「有一天晚上,我怎麼也叫不醒我師父。那時候我有點害怕,以為他得了重病。所以在他耳邊大聲的喊,結果幾分鐘後,他就真的慢慢睜開眼睛了。」
  「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我提高了嗓門的緣故,現在想想,應該是我跺腳的時候,帶起來的風鑽到了床下,把蠟燭撲滅了。」
  白狐點了點頭。
  我看著他們兩個說:「你們分析的倒是頭頭是道。不過,咱們現在怎麼辦?」
  白狐問無名:「到了這時候,你還相信你的師父?」
  無名咧了咧嘴,有些無奈,又有些不甘心的說:「他是我的師父,除非親眼看到他害人,不然的話,我是絕對不會信的。」
  我看著床上的天厭子說:「可惜他的魂魄已經溜走了,咱們恐怕看不到了。」
  白狐笑了笑:「這倒也未必,如果你們一定要看的話,我倒有一個辦法。」
  我好奇的問:「是什麼辦法?」
  白狐說:「既然這是媒燭,它就知道天厭子的魂魄在什麼地方,我們可以查出來。」
  隨後,白狐向無名要了一張白紙。他把白紙在手裡面折了幾折,那張紙瞬間變成了一個很精巧的紙燈籠。
  我笑著說:「想不到你一個大男人,還有這種手藝?」
  白狐在我耳邊笑著說:「你信不信?當年我就是用這門手藝把你哄到手的。」
  我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有笑紋從心底一直泛到了臉上。
  白狐擺了擺手,讓我們兩個退後,然後他關上了屋子裡面的門窗,又把燈弄滅了。
  屋子陷入到一片黑暗中之後,床下的媒燭就越發清晰了。
  這時候,我們看到那小小的光點,竟然在隨著我們的呼吸,一搖一晃,一搖一晃。
  我心想:「看來白狐說的沒有錯,這只蠟燭真的很脆弱。」
  白狐屏住了呼吸,慢慢地伸出手,把蠟燭捏住了,然後拿在手裡面,小心翼翼的從裡面端了出來。
  隨後,他把蠟燭放進了紙燈籠裡面。
  蠟燭放進去之後,白狐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好像這盞紙燈籠是一個重要的屏障,可以護住媒燭,不至於熄滅一樣。
  白狐把燈籠提起來,懸空放在天厭子嘴巴上方。
  我看到天厭子打呼嚕的時候,不斷地呼出一口氣來,而那盞燈籠就在白狐的手心裡急速的轉動起來了。
  這是一盞走馬燈。
  白紙折成燈籠之後,厚薄不均,而媒燭的光芒透出來之後,也明暗不定。
  我看到深深淺淺的影子投映在黑乎乎的牆上,有的地方明,有的地方暗,像是弄污了的水彩畫。
  可是隨著天厭子不斷地打呼嚕,走馬燈的速度越來越快,牆上的影子也漸漸地清晰起來了。
  我甚至能夠看清楚上面的東西了。它像是一幅黑白的老照片一樣,很模糊,也很陰森。
  那是一片荒郊野外,在野外中,有一座孤零零的破廟,這破廟殘破不堪,結著層層疊疊的蜘蛛網。
  而在破廟的周圍,則是一個又一個的墳頭,這些墳頭密密麻麻,竟然是把破廟圍在正中央了。
  這幅景象看得我心驚膽戰,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廟,專門修在墳墓中的。
  換句話說,我還沒有見過這種墳墓,專門繞著廟壘起來的。
  走馬燈的速度還在加快,甚至帶起來了一身輕微的風聲。而那些投影也越來越清晰了,我甚至能夠看到墓碑上的字跡。
  這時候,轟然一聲,走馬燈被媒燭引燃了,它劇烈的燃燒起來。
  白狐出手如電,他的手繞著走馬燈轉了一圈。隨後,紙燈籠和媒燭就被剝離開來了。
  媒燭安安穩穩的落在白狐的右手上,火苗晃動,但是遠不至於熄滅。而走馬燈已經燃燒成了一團火,但是這火顯然被白狐的左手控制著。
  白狐的左手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屏障,那團火死死地困住,讓它無法影響媒燭的燃燒。我看到那火光甚至都已經變成了一個圓球。
《我的未婚夫白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