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這麼久沒見,筱惠越來越漂亮了。」阿狗看著一身黑綠色長裙的汪筱惠,發現這小女子越來越穩重成熟,有一種嫻靜的美,所以回頭對郎浩打趣的說:「有些人就是好福氣啊。」
  「你再說信不信我踢死你?」郎浩從冰箱裡拿了兩瓶飲料出來,一瓶扔給了阿狗,另一瓶自己打開,正在喝著,聽到阿狗的話,有些嗆到。他與汪筱惠之間的情感是細微的,連他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拋出一些問題,那意味著尷尬。
  阿狗坐到沙發上,喝了一口冰紅茶,突然變得很認真的問:「對了,這次的案子你們處理得怎麼樣了?」
  「你說的是靜安區交過來的自殺案?」郭子蕭抽起了香煙,任一股薄荷煙味在空中消散。
  汪筱惠面露難色,咬了下嘴唇回答:「這個案子很奇怪,警方是判定為自殺案,然後交過來讓我們暗中調查,我和大師去了現場之後卻沒有發現任何多餘的跡象。」
  「嗯,這個案子如果再過一個星期沒有進展,我們也無能無力了。」郎浩點頭,坐到了阿狗的旁邊。
  阿狗微有興致的看著郎浩,挑釁的說:「這麼容易就放棄?不太像你哦。」
  「喂,別說我沒盡力,我跟筱惠和大師上一個星期就差沒睡在案發現場了。」郎浩指了一下郭子蕭,然後繼續說:「大師,不如你把那個案子再講一下吧。」
  郭子蕭點頭,吐了口煙。「好,這個案子是一樁警方判定的自殺案件,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的他殺跡象,沒有任何的犯罪嫌疑人,但就是因為太完美,所以我們懷疑這跟陰靈作案有關。當時,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是死者的母親許應霞,當她下班回家後就看到自己的女劉若微全身赤裸裸的躺在浴缸裡,右手拿著一把不銹鋼的電吹風。她報案以後,警方就去了現場,期間沒有任何人破壞,警方得出的結論是劉若微因為某種原因對這個世界感到厭煩,所以選擇用觸電這種極其痛苦的方式自殺。」
  「當時她拿著電吹風的手是搭在外面還是浸在水裡?」阿狗皺了下眉。
  郭子蕭速度回答:「水裡。」
  「她不是自殺。」阿狗已經得出了結果,據他所知,如果說要選擇用觸電這樣的方式自殺,在觸電的瞬間,人體會有一個本能的反抗,因此,電吹風有可能泡在水中,但是手一定會微微抬起,高於水面,這個動作會持續到死者臨死前的一秒鐘。也就是說如果死者劉若微的手是浸在水中,當時一定受到了外力,或者說是不情願的情況下發生的這件事情。阿狗把這個道理講給了郎浩和郭子蕭他們聽,其他人聽完後都覺得阿狗說得有道理,不得不對案子有了新的審視。
  郭子蕭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但是劉若微的背景乾淨得就像一張白紙,一個僅僅二十一歲的女大學生,沒有戀愛經歷,性格溫婉,沒有得罪過任何人,也沒有遭到暴力對待的證據,如果是有人殺害了她,那又是為什麼?」
  「如果我們想通了這一點,估計就知道兇手是誰了,筱惠呢?你去到現場以後沒有任何發現嗎?」阿狗看著汪筱惠。
  汪筱惠搖頭,郭子蕭在一邊補充道:「不要說筱惠沒有發現,就連老納試圖招魂都沒有成功,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解釋不清。」
  「有沒有辦法跟死者的母親聯繫一下?我們下午去案發現場再看看。」阿狗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
  汪筱惠站起來,看著郎浩說:「老闆,我去聯繫,隨便幫你們叫些吃的上來。」
  「嗯。」郎浩點了點頭。
  在汪筱惠出門後,郭子蕭小聲的說:「自從小洛出事後,筱惠就變成了管家婆,有的時候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小洛附身,偶爾脾氣大得跟那個凶女人一樣。」
  「去你的。」郎浩把早上的報紙扔到了郭子蕭的懷中,笑著回答:「不要拿她開玩笑,每個女人總有那麼幾天。」
  阿狗看到所有的人還有微笑,也心安了很多,一些事情快不了急不得,如果他不能夠在現代世界中找回自己遺失的愛情根源,他又怎麼去讓洛旖復活?這樣的念頭總在夜裡侵襲著他的大腦,每一次他都告訴自己生活一定要簡單,一切都會好,不要讓別人看出自己的弱點。人的每一次弱點的暴露都是一種危機,有可能會給自己造成致命的傷害,還有可能會害死別人。
  幾個人簡單的吃了一頓午餐後,遲遲沒有等到死者母親許應霞的回復,所以阿狗回了郎浩為自己安排的房間。坐在沙發上,看到郎浩特意為自己準備的吉他,忍不住手癢。作為一個R&B歌手,彈奏一首《在方一方》很奇怪嗎?有時他自己一個人在心裡這樣想。這首曲子一彈就彈了五年,那時的他還很弱小,但是也很簡單,簡單的聽義父的話做一些事情,簡單的愛上一個自己的夥伴。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子,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堅強的心,每次出去執行任務她都會照顧著阿狗。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阿狗不知不覺的愛上了她。原本以為愛只是幸福,兩個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可以手牽著手,可以在空閒的時候分享一杯冰激淋,誰知道相愛也會給兩個人帶來滅頂的災難。那是三年前的冬天,他和她走在上海街頭,突然一個身手極快的黑衣人出現在阿狗的面前,攔住了去路。阿狗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他知道對方來者不善,在與自己的較量中對方並沒有討到好。要怪就怪當對方找到他時,他正和那個她手牽著手,情感永遠是一個人的弱點,對方找準這個弱點,劫走了她。對方的目的是要阿狗交出金錶,如果阿狗不交,自己最愛的人就會死去。一個天平的選擇,阿狗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有可能是錯的,最後她卻死了,沒有屍體,阿狗只收到一顆心臟,那個心臟上有一個金屬片。他知道那就是她,因為她在小時候心臟就出了問題,是鷹影救了她的命,給了她這顆心臟。眼淚朦朧了一個人的視線,知道自己深愛的人死無全屍,那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所以阿狗發誓自己再也不會愛上其他的女人,因為自己愛的人是因為自己而死,只愛這首為她彈唱的歌曲。
第72章 繼父
  阿狗的身份已經攤牌,所以他對郎浩他們也沒有什麼好保密的,為了行事方便,他調來了自己喜歡的車子,一輛黑色的賓利。當郭子蕭他們下樓,看到酒店門口停著的那輛賓利時,忍不住驚呼:「哇,這誰啊?也太拉風了吧?」
  「怎樣?要不要試試看?」阿狗晃著自己手裡的鑰匙,鷹影的辦事速度一流,只要了三個小時,車就送到了門口,他與郎浩一樣,自小就是一個車迷,家裡的不下二十多部,但是還是要數賓利最多。
  郎浩假裝哀傷的歎了口氣,幽怨的說:「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自己的車好像垃圾。」
  「嘿,你不要裝了好吧,要不我們來一圈?看誰先到劉若微家?」阿狗挑釁的看了郎浩一眼。
  郎浩仗著自己車技純熟,有些不屑的回答:「好啊,不過沒賭注好像沒意思,這樣好了,如果我們誰輸了誰就請我們大家去吃頓好的?」
  「郎少開口,當然沒問題啦。」阿狗笑著鑽進了車裡,郭子蕭坐進了附駕。
  汪筱惠進了郎浩的車,一上車她就繫好了安全帶,因為她對郎浩的車速再清楚不過了。現在不只是郎浩一個人,還有阿狗這個師傅陪他一起瘋,所以在他們發動車子之前作好準備是應該的。酒店的門童聽到兩聲轟鳴,一輛黑色的賓利和一輛白色的寶馬消失在了眼前,絕塵而去的速度讓門童張大了嘴巴。
  讓郎浩不服氣的是阿狗居然比他先到達劉若微家三秒,阿狗已經在他之前搶佔了有利地形,停好車後,阿狗走到了郎浩的車前,笑著爬在車窗上看著郎浩。
  「怎樣?我也不是很菜吧。」
  「你屌,不過這跟車技無關,下次換輛車試試。」郎浩和阿狗擊了下掌,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
  此時,汪筱惠已經下車,整理好被風吹亂的頭髮後在一旁等著。眼前的樓房就是劉若微的家,幾個人一邊走,汪筱惠一邊介紹:「劉若微的母親是一個洗染工,在潔誠洗衣店工作,家庭條件一般,在劉若微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離婚了,所以她和她母親兩個人算是相依為命。」
  「二十一世紀最缺的是人才,最多的就是單身家庭。」郭子蕭叼著煙,步伐穩重的走在汪筱惠的身後。
  郎浩與阿狗並排的走著,進了這幢樓後阿狗就一直在嗅,鼻子微動的樣子讓郎浩想笑。「怎麼?你當自己是二郎真君的神犬?」
  「這麼久了,你還是沒有學會一件事情,一個人的直覺嗅覺味覺是人的三大覺悟,如果這三大覺發揮到極致,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破不了的案。」阿狗咧著嘴笑,銀製的項鏈在脖子上晃蕩著。
  郎浩做了一個大拇指向上的手勢,回答道:「Youwin!」
  幾個人說著說著,就來到了劉若微的家門前,她家的鐵門前有用一條花布簾子擋著,汪筱惠輕輕的撩了起來,小聲的問:「許阿姨在家嗎?」
  「我在,你們來啦?」許應霞開門的速度比他們意料的快,好像是知道他們來了,早就站在門背後一樣。
  汪筱惠與許應霞已經打過幾次交道,所以熟絡得多,笑了一下說:「許阿姨,我們想進去看看。」
  「我知道,你們進來吧。」許應霞回答後打開了門,她很瘦小,只到郎浩腋下高度。阿狗從她身邊過時,在她身上聞到了一味藥油的味道,於是開口問:「阿姨身體不舒服嗎?」
  「老毛病了,工傷,手腕碰到天氣變化就會痛。」許應霞關上門後回答:「你們隨便看,我先去廚房看一下火。」
  「阿姨還沒吃午飯嗎?」汪筱惠關心的問。
  許應霞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吃了,我給老陳燉點兒湯,他最後加班,身體不好。」
  郎浩這是第一次聽到老陳這個人名,於是低聲問汪筱惠:「老陳是誰啊?」
  「老陳是許阿姨交的男朋友,跟許阿姨一樣,也離過婚,兩個人談了都快七年了,但是許阿姨因為女兒還小,所以兩個人還沒有辦婚事。」汪筱惠小聲的回答,不想讓許應霞聽到,因為在人背後議論這些始終不好,尤其是許應霞剛死了女兒的情況下。
  阿狗自在的在房間裡來回走著,終於讓他找到了衛生間,這個老房子的設計很奇怪,房子雖然很小,衛生間卻很大,一個老式浴缸橫在浴室裡。可能許應霞才在裡面洗過澡,所以地上都是積水,浴缸裡也是濕的。阿狗看著浴缸,想像著命案發生時的場景,一個全身赤裸裸的女孩兒坐進了浴缸中,她對這個世界萬念俱灰,把插上電的電吹風按進了水裡,然後在有觸電感中微微掙扎著死去。這些畫面在阿狗的也腦海中形成了圖片,一張張的翻看著,突然他發現有一點不對。女孩兒死時的表情除了痛苦,還很害怕,那種害怕不會出現在一個自殺的人身上,這證明了一件事,那個女孩兒不是自殺。可是畫面中卻沒有其他的人出現,到底是什麼讓劉若微這麼害怕?又是誰在按住她那只想抽離水裡的手?那隻手一直在掙扎,好像有兩股力量,一股在往水裡按,一股想要從水裡掙脫。想死的人絕對不是劉若微,阿狗心裡非常肯定,而是有人想要她死。
  「你在想什麼?」郭子蕭看到阿狗站在浴缸前一動不動。
  阿狗睜開眼,剛好看到窗戶上的霧氣,於是隨口回答:「沒看什麼,我在想這裡可能是剛才有人洗過澡,所以到處都是濕的。」
《極品靈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