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鄭起橋?你們家什麼時候還再添了個人?」雷仁耀顯然誤會了我跟鄭無邪之間的關係,合著把我們當親兄弟了。
  鄭無邪搖頭說道:「都姓鄭,但不是一家人,只是脾氣合得來。反正,這以後都是朋友,絕對信得過的那種。」
  「我怎麼看你都讓人很難相信。鄭起橋你好,我是雷仁耀。仁人志士的人,榮耀的耀。」雷仁耀跟我握手,那隻小手還真是柔嫩光滑讓人抓著……我去,我想什麼呢!我在心裡狠狠唾棄自己,思想拋錨了。
  「鄭起橋,起床的起,橋樑的橋。」我沒有裝逼的解釋自己名字的意思,這種場合,不合適。
  雷仁耀扭頭而走,又擠到了最前面,有兩人立刻跟他低聲交談,應該就是他說的兩個小兄弟。
第二百二十二章 預兆
  祭台之上,穿著黑色斗篷的大祭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祭祀的特殊方式。
  而那個一直保持著同一種姿勢不再變化的小聖女,此刻卻像是不斷在遭受著非人的折磨。
  她緊閉的眼皮不斷抖動,劇烈顫抖,雖然看著像是要極力克制讓自己表現的更加平靜些,但身體上的變化,卻並不怎麼以她的意志為轉移。
  終於,在一陣略顯驚慌的呼聲中,小聖女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漂亮的服飾如同被塗了顏色的鵝毛毯子,把她簇擁在其中。
  「聖女!」人群驚慌,就連一直吟唱祭文的聲音也是驟然一頓,有了十分突兀的停滯。這些大祭們不太在乎未成年的聖女,但這不代表普通的苗家人不在乎。不管聖女是不是成年,在這些淳樸人們的心中,始終都是他們精神上的一種寄托。
  在這個時候,上溪的那位深不可測的大祭迅速穩住了場面。「祭祀繼續,聖女體力不支,沒有大礙。」大祭短短一句話,剛開始有些騷動的人群便迅速安寧,上溪這位大祭在這方圓幾十里十幾個大寨子中,都有著絕對的聲望。
  很快,這個儀式便被重新執行。小聖女暈過去沒關係,只要各位大祭還能行動,那麼一切都沒有問題。於是在一連串虔誠祈福般的音調中,一個個大祭面無表情的繼續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而那個躺在祭台上好像已經昏迷過去的小聖女,身體仍然在他們的施為下不斷顫抖。
  「各位大祭,再這樣下去,聖女會不會出問題!?」祭祀的過程再次被打斷,一位老人分開人群,孤零零一個人拄著枴杖,從後面走向祭台,而後在祭台前站定對著祭台緩緩鞠了一躬。
  祭台之上,那些大祭都皺了皺眉頭,其中幾個人將目光瞥向上灣那位大祭,有點為他是從的意思。
  「我苗疆聖女,本就是為我族祭祀而存,神既然選擇了她,這便是她的幸運,也是她的責任。這樣的苦楚不是苦楚,是福分,天大的福分。」
  上灣那位大祭耐著性子說了兩句,然後,便揮了揮手。「這些事情,我們自有分寸,祭祀繼續,不得再有任何干擾!否則山神怪罪下來,便是我族禍事。」
  老人看著台上,看看那倒地不起的小聖女,微微歎息一聲,又拄著枴杖原路返回,似乎是在這裡一刻也不想多呆。
  「這群老傢伙,還真是神棍到一種境界了!」鄭無邪低聲笑罵,我微微搖頭,剛剛那位老人也不知道什麼身份,但想來肯定不一般,不然也不敢孤身一人就前來打斷這種對於苗家人來說無比神聖的祭神盛典。
  我們這邊的人群傳來了一陣騷動,消息從前面傳到了後面,說是那些大祭給了消息,讓大家都做做準備,為台上那位昏厥過去的聖女祈福將她喚醒。
  「這算是怎麼回事?」我問鄭無邪,「不是他們苗疆一位重要人物除了問題需要我們幫忙,難道就指的是這個事情?」
  鄭無邪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了,鄭屏那小子溜得太快,不然這些事情他肯定知道。不過不管怎麼樣,我們最好還是做一些準備,可不能被人坑了還幫人數錢。」
  鄭無邪說著,迅速掏出了兩張空白的符紙,用丹砂在上面一氣呵成地畫出了一個詭異圖案。同時說道:「把你食指上的血往符紙的最頂上滴一點,然後帶在身上。」一邊說著,他就迅速用小刀劃破自己的手指,獻血低落符紙上,迅速隱沒不見,好像是跟那些丹砂畫過的痕跡融成了一體。
  「我恨所有總是得用獻血的符紙!」鄭無邪聲音中滿是怨念。只是血液通靈,但凡是跟鬼神凶煞牽扯到的行當,總是避免不了的要經常跟血液打交道,這總是無法避免。
  我學著他的樣子將獻血低落符紙上,如出一轍的變化,鮮血迅速隱匿不見,只是整張符紙的顏色較之剛剛,略微加深了一些,若是不仔細觀看對比,根本就無法察覺。
  這時候,我感覺這張符紙彷彿成了自己身體的一種延續,我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這張符紙的存在,就像是我能感覺到的我的手存在一樣。
  「什麼玩意?」我驚奇的問他,這種符紙還真是好玩,這樣說來如果能給上面點綴上一對眼睛,那麼安放在一個地方,豈不是說自己隨時隨地都能看到那個地方的一切?這簡直要比監控還要方便也更加給力許多。
  「預警符,小東西不值一提,等上去的時候你注意點,要是這預警符一旦消失,立刻停下手頭所有的東西。」鄭無邪認真叮囑,面對未知,他的眼裡出現了一些凝重,顯然是可能察覺到了什麼。在危險越發臨近的時候,經常跟鬼神打交道的這個行當眾人,都能從很多細微之處看出不尋常的事情,尤其是這種事情牽扯到自己,那看到的也只會是更加清晰。
  「你感覺到危險了?」我問鄭無邪,他點了點頭,說道:「剛剛那個老人過來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一些不對,你看這個。」
  他從兜裡拿出了兩個核桃,此時原本應該是堅固的核桃皮上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縫,肉眼看上去,頗為慘烈,而且那種裂開的紋路給人一種十分不妙的感覺。
  「這是我經常玩的,剛剛核桃忽然碎了,這種徵兆很不好。」鄭無邪皺著眉頭,他眼睛盯著那個祭台再也不移開半點,好像是想要從上面窺視到什麼。
  佛珠斷,水杯碎裂,還有很多東西,都能在特殊時候給人發出危險的信號,這兩枚核桃應該就是鄭無邪預測危險的手段之一,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能接著三花之一的地花提前感覺到許多微妙的東西。
  我很小心的將符紙貼身放好,問鄭無邪:「怎麼沒有給存虎?」范存虎武力值很高,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對這些鬼神之事有很強的抵抗力,相反,武力值越高陽氣越盛的,一旦被那些鬼怪神煞之類的東西產生,那下場要比陽氣不足的人慘上無數倍。
  「這種東西能不用就盡量別用,會有一些不好的後遺症,雖然可能影響不到什麼,但卻的確是有很大的影響。而且等下,存虎!」鄭無邪把頭從祭台上挪開看著范存虎:「你注意周圍動靜,如果等會一旦有發生什麼不好的,而我跟你鄭哥也沒有察覺到,你得立刻想辦法將我們喚醒,千萬不能拖。知道嗎?」
  范存虎的一隻手,摸了摸自己伸手背著的那把被粗布包裹起來的黑色朴刀,他朝著我們點了點頭。「放心吧無邪哥,我知道了。」
  「嗯!記住了,等會不管誰用什麼辦法讓你先暫時離開這裡,你都不能聽,不管是誰,包括我跟你鄭哥!」鄭無邪已經開始在做最壞的打算。「無邪,我們兩個都在存虎這裡留個東西,等會如果是我們自己的意思,那就先給存虎把東西要了,這樣存虎才能確認我們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我驚疑不定的看著鄭無邪,他做的這麼悲觀,讓我的心情也跟的沉重了起來,不得不說情緒這種東西,真的是會傳染的,而且傳染起來十分恐怖,三兩句話甚至一個眼神,都會將一個人帶入自己的情緒之中。
  「我害怕我們被催眠變成傀儡!」鄭無邪說起這個,顯得有心有餘悸。「這種事情我以前碰到過,要是一旦我們被催眠,那要從那種狀態中緩過來,恐怕得需要很多的時間,而且還可能會留下許多不好的後遺症,總歸是小心無打錯。」
  「話是這麼說……那就這麼做吧!存虎,這方面的安全問題就交給你了!」我整了整衣領,我們所在的這個人群已經往祭台的兩側移動,雷仁耀刻意放慢了步子,等一個又的人從面前經過之後他才跟他兩個朋友跟我們並排走在一起,朝著祭台上面走去。
  「事情是越來越不對勁了,我感覺這裡的氣氛很怪異。」雷仁耀小心給我跟鄭無邪說著,那說話的聲音大概只有我跟鄭無邪才能夠剛剛聽到。
  「哪裡怪了?」鄭無邪發問,他瞅了跟著雷仁耀的那兩個年輕男人,臉上掛著怪異的笑容。「我們似乎認識吧?好像是小時候見過來著?」兩個男人都是黑著臉把頭轉向一邊,顯然跟鄭無邪之間的記憶很不愉快。
  雷仁耀沒有搭理這茬,他說道:「哪裡都怪,他們對待那個聖女的態度,這場祭神本身的規模,總覺得平淡的有些過分了,一點都沒有鬧騰起來。」
  「苗疆的祭祀本身就跟我們山外頭的不大一樣,這種場合他們不可能會鬧的。不過你說的對,很多地方都不會,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看鄭無邪點頭,雷仁耀說道:「等會我們幾個人聯手給那個聖女祈福,一旦誰發現不對勁,立刻停手。」
第二百二十三章 衝動的夢魘,仇家的誕生
  「勞煩各位了。」祭台之上,上灣大祭領頭,朝我們點頭致意。
  仝老三走在最前面,他當即擺手,說道:「前輩客氣,能聆聽前輩們教誨,是我們這些當小輩的榮幸,但凡能盡到力的地方,我們一定竭力而為。」
  「我苗裔部族,在三魂七魄上的造詣,遠不如山外,這點不得不承認。正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而諸位小友,都是山外的青年俊彥,當得上是他山之玉,所以我族聖女之事,就拜託諸位了。」上灣大祭很客氣,人雖然老邁,但是吐字十分清晰。他慢慢說著,其他的大祭們臉上適時地露出微笑,看不到半點剛剛對待那位聖女的冷漠。好像,這真的就是一群和藹慈祥到極點的老人,人畜無害,關愛下一代。
  「談不上什麼拜託不拜託,我代表山外的各位,在這裡表個態。」仝老三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更加清晰更加有穿透力一些。「如果諸位前輩有什麼事情,但請吩咐,只要我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推辭!大家說,是不是啊?」
  眾人沉默,沒人吭聲,仝老三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在他眼神的逼迫下,開始有人表態,這應該都是攝於仝家淫威不想得罪他們的。
《我做古行的詭異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