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給老易發了給短信,問他幹啥呢,沒一會兒,老易回了一條給我,告訴我他還在鑽研他的那新發明呢。
  我心裡想著,狗屁新發明,上次說馬上就能成功,結果還是沒完成,弄的我倆差點兒就撲街了。可是轉念一想,這也怪不著他,畢竟奇門術實在是太深奧了,其實老易現在這程度就已經算的上大師了,只不過是白癡大師而已。
  這一天也不知道是咋熬過去的,反正就是無所事事,等到晚上的時候,大娘們把飯做得了,我們便開始吃喝上。這一年過的,也就這個時候最踏實。
  我有一個姐姐剩下的都是哥哥,他們是我那些大爺家的孩子,現在都已經成家生娃了,這一桌都是一對一對兒的,就我一個呆呵呵的。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
  我二哥跟我開玩笑,跟我說:「你咋沒領個媳婦兒回來呢?」
  我苦笑,沒說話。
  別提這事兒了,一提全眼淚,想我這些年遇到的女人,不是名花有主就是慘不忍睹,唯一跟我相處過的兩個,現在還都各奔東西了,五弊三缺啊,我去他大爺。
  結果這酒也沒咋喝好,飯後,他們繼續,該打撲克的打撲克,該打麻將的打麻將。我那些大娘們,則邊包著晚上要吃的餃子邊看著春節聯歡晚會。
  望著這純潔的聯歡晚會兒我也來氣,這也太和諧了吧,我有點兒懷疑那些相聲怎麼能上去的,就這能逗笑誰啊?還沒有平常在酒桌上說的葷笑話有意思呢,都是些歌功頌德的東西。我們聽了這麼多年都聽夠了,他們說了這麼多年卻還一嘴吐沫星子。
  本來這玩意就是民間出來的,你非要弄的那麼的高雅,雖然說藝術來源於生活但是高於生活,但是你這已經脫離了生活,還哪有什麼藝術可言?這和開會年報告有什麼區別麼?他們難道就不清楚脫離了群眾就基本上等於自尋死路麼?
  也許還是我們這些小屁民的思想沒有進步,見識不了如此高深的藝術?還是像郭老師說的那樣吧,我們還是看相聲吧,別看藝術了。
  後來我一想,不對,人家既然能上春晚一定還是有人家的道理,常言道,嘴上無笑但笑在心中,看來這便是相聲的最高境界。
  也是,相聲如果不搞笑的話,那真是太搞笑了。
  已經快十二點了,大家的手機都或多或少的收到了拜年的短信,千篇一律的客套話,我也收到了一條,是張雅欣發來的,看來這小丫頭沒有生我什麼氣,這挺好,我剛放下手機,竟然又收到一條,我拿起來一看,我不認識的號碼,就一句話。
  「祝你新的一年裡萬事如意,盡快走出陰霾。」
  我靠,這是誰啊,這麼瞭解我,知道我現在正犯愁呢,我便回了一條「新年快樂,你是哪位?」
  可我等了十分鐘那邊都沒回,我心想著這能是誰呢?難道是哪個對我心儀已久的妹子麼?
  正著這給我發短信的人會是誰的時候,我猛然感覺到了一股冷氣,讓我不自覺打了個冷顫,經過這些年的磨練,我幾乎條件反射般的警覺了起來。因為我感覺的到,這不是尋常的冷氣,而是屬於陰性極大的氣。
  他大爺的,不會吧,大過年的,有什麼東西膽子大到敢今天出來啊,更何況是進人家了,那大門之上的福字兒和窗花都白貼了啊?
  要知道那些都是避煞之物啊!
  想到這裡我不禁的緊張了起來,他大爺的,什麼東西這麼猛,不行,這大過年的,萬一鬧出點兒事兒來,多不吉利啊,而且現在我家人這麼多。也不好施展拳腳,這可怎麼辦?
  好在,不管現在來我家的是什麼東西,這眼看就十二點了,趙本山的小品一演完,我家就要放炮仗吃餃子了,到時候一千響的大地紅一放,管你什麼牛鬼蛇神都得被崩跑,只要這段時間內不出啥差錯就行了。
  正當我滿心戒備的時候,一聲小孩兒哭的聲音傳來,是我那沒滿週歲的小侄子,我二嫂正抱著他,見孩子無緣無故的哭了,就奇怪的說:「奇怪啊,不是剛喂完他麼,難道是有尿了?」
  不對,絕對不是這回事兒,我忽然想起了九叔跟我講的事,那就是,本來人剛出生時,所有的眼睛都是打開的。
  正所謂:「剛過投胎路,回首望冥途。」
  這正是形容剛出生的小孩,是可以看見那些所謂的髒東西的,因為這時候的小孩眼睛時乾淨的,沒有受過任何的影響。據說這是每個人都經歷過的。但是大多數的人卻都已經忘記了。等到五六歲的時候,由於開始食用五穀雜糧,外加火氣越來越旺盛,所有這天生的冥途就慢慢的被關閉上了,從此之後,便再也看不見那些污穢之物,如果想再打開冥途就要借助某些手段了。
  我想了想,我這小侄子還沒滿一週歲,正是眼睛還沒有關上的時候,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所以才會哭的。
  這可不行!他大爺的,這也太欺負人了吧!不管你是啥,嚇小孩兒算什麼本事!這一下就把我的火給鉤了起來,我從抽屜裡翻出了一張紙,然後悄悄的走到了院子裡,劃破了手指畫了一道『丁酉文公開路符』。心想著,先看看你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再說!不行的話,老子現在就放炮,崩死你個孽畜。
  我用『丁酉文公開路符』把眼睛開開以後,就又裝作沒事兒人一樣的走了進屋,到了剛才那屋後,我上眼一看,儘管已經有了準備,但是卻還是一得瑟。
  我二嫂正坐在沙發上哄著小孩,我那小侄子卻越哄越哭,這因為啥我終於知道了,只見一個身穿長袍的駝背老太太正蹲在地上笑著用手一下一下的撓著我小侄子的腳心。
  要說這老太太我簡直太眼熟了,尖嘴猴腮,打扮的跟土地奶奶似的,不是當年差點害死我的黃三太奶還會是誰?
第九十六章 吃餃子
  心性不定者,多數狐鼠之輩。
  那時的我,膀胱都要氣炸了,你說這損老太太,當年差點兒就害的我領火車票,後來好在我福大命大挺過來了,不是說冤仇消去了麼,怎麼今天大過年的又出來禍害人了呢?
  不是說變成保家仙了麼,可是保家仙有這麼保家的麼?這不是扯淡麼?
  在東北的百姓家中,依然有供奉保家仙的習慣,可是保家仙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所謂保家仙,這裡跟大家介紹下,保家仙不外乎胡黃白柳灰五仙,即狐狸、黃鼬、蛇、刺蝟及老鼠,也就是鄉村中最常見的幾種野生動物。在東北仙堂信仰中,它們被認為是最容易修煉成精也最常與人打交道的生物,並將這些精靈尊之為「仙家」。
  而家仙之中也分高低貴賤,其中最邪乎的,稱為『四大仙』,分別是胡(狐狸)、黃(黃鼬)、常(長蟲,即蛇)、蟒(蟒蛇)四類,在此類仙堂中常見「常天龍」、「蟒天龍」、「胡翠花」等牌位神像,即此四類成員。
  我家供奉的『黃三太奶』,就是四大仙裡的『黃』。太爺太奶是對保家仙中地位尊隆者之敬稱。
  書歸正傳,我望著那個黃三太奶,正蹲在地上,用小指甲一下一下的撓著我小侄子的腳心,心中全是憤怒,要知道我身上的五弊三缺多半也是和這老太太分不開的。今天它竟然還想害我的小侄子?
  不可能,必須放倒!
  但是現在這麼多人,我也不好行動,只能是也蹲在了我小侄子腳邊,邊裝作逗我小侄子邊斜眼瞪了一眼那黃三太奶。
  它也見到我瞪它,但是不怒反笑,我用下巴指了指窗外的院子,意思是咱倆到外面談,它會意了,笑著起身,邁著小腳一步步的從牆裡穿了出去,它剛出去,我小侄子就不哭了。
  我也不做耽擱,便也跟到了院子裡,把門關上後,我見它正在院子的角落裡瞅著我笑,我就走了上去,對她狠狠的說:「我說你這老太太,當初不是都說好了麼?為啥你還反悔了呢?閒著沒事兒招惹我小侄子幹啥?」
  那黃三太奶見我這麼和它說話,依然沒有生氣,她開口了,聲音就好似前些日子的那個過路仙一般,細聲細語的對我說:「小輩行啊,現在竟然有這本事了,能看見你太奶我了。誰說我反悔啦,你家太奶我像是說話不算數之輩麼?」
  我望著它,心裡想著,你這還不叫反悔?那啥叫反悔?
  於是我對它說:「你既然沒反悔,為啥還要招惹我小侄子?恩?」
  那黃三太奶好像有些哭笑不得的說:「你這小輩還敢說你家太奶?今天過年,我左等右等都沒給你家給奶奶我上餃子,難道想餓死你家奶奶我麼?」
  我聽它這麼說,心中的大石頭便落了地,呼,原來它是饞餃子了,嚇死我了,還以為又出啥岔頭了呢,於是我便跟它講:「太奶啊,您剛才進屋也不是看見了,那餃子不是還沒煮麼?等煮好了,我親自給您送去,你看如何?就別逗我小侄子了,小孩兒經不起您逗。」
  那黃三太奶笑著對我說:「是,剛才我也看見了,可正當我要回來的時候,看見了你家那小孩兒,那小模樣兒長的真有意思,於是我就逗逗他,沒啥大事兒。那啥,沒啥事兒了我就先回去了,記得啊,等會煮好了,就給我送來點兒。」
  我見它只是稀罕小孩,也沒有別的意圖後,便也笑了,畢竟保家仙嘛,是保護家的『神仙』。惹惱了它可不好,於是我便也笑著對它說:「知道了,太奶,等下煮好了我先給您挑幾個大個兒的,對了,醬油醋啥的要不要。」
《我當陰陽先生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