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

「地上的雕像拿不起來,設計者絕不是傻子,你不信的話,林壯,你下去試一下。」我說。
林壯跳下去,抱起離他最近的那尊雕像。使盡了渾身的力氣,那雕像自然紋絲不動。
「還真是拿不起來啊。」大哲感慨道。
「我倒是想知道,這麼重的石像到底是用什麼控制的,這上面好像也沒有什麼軌道之類的,況且這些東西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在我們超出次數的時候出來,這是怎麼控制的呢?」閔瀾說。
「不清楚,我只能說不要低估古代人的智慧,又或者這些根本就不是人為的。」我說。
「陰陰,鬼釉越來越近了,我們必須趕在這東西把雕像完全覆蓋住之前把正確的雕像找出來。」雲顯提示說。
「我當然也知道,不過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座,希明,那些羅漢都分別叫什麼?有沒有可能有什麼線索?」我問。
「羅漢?讓我想想,羅漢一共有一十八尊,除了之前我們已經遇到的和剛才轉動的還有幾座,他們分別叫,過江羅漢。」雲希明指了指第一行最邊上的一座。他逐一指著每一座羅漢,依次說著名字,「騎象羅漢,探手羅漢,沉思羅漢,挖耳羅漢,布袋羅漢,芭蕉羅漢,長眉羅漢,降龍羅漢,伏虎羅漢,還有一座是看門羅漢。看門羅漢…看門…陰陰說不定就是那個,看門羅漢,如果用他來當機關再合適不過了。」雲希明激動的說。
「看門羅漢?還有叫這個的?看來佛祖給羅漢們命名也不怎麼上檔次嘛。」大哲說,「是說一個抱著門板的羅漢麼?我沒看到啊?」
「當然不是!」雲希明鬱悶的否定道,「看門羅漢,威武標桿、警覺凝視、禪杖在握、勇熾邪魔,他是佛祖釋迦牟尼親信弟子之一。他到各地去化緣,常常用拳頭叫屋內的人出來佈施。有一次因人家的房子腐朽,他不慎把它打爛,結果要道歉認錯。後來他回去問佛祖,佛祖說,我賜給你一根錫杖,你以後去化緣,不用打門,用這錫杖在人家門上搖動,有緣的人,自會開門,如不開門,就是沒緣的人,改到別家去好了。原來這錫杖上有幾個環,搖動時發出錫錫的聲音。人家聽到這聲音,果然開門布捨。所以他也叫看門羅漢,不過他手裡拿的是一根權杖,在那邊,最角落裡的那一個。」雲希明指著離我們最遠的那尊雕像說。
「可是這個距離…」陸大叔為難的說,眼看著鬼釉已經大軍越境,如果不能趕在鬼釉之前趕到那裡,就很難再找到那尊看門羅漢的雕像了,可是這個距離實在不是一瞬間能夠趕得過去的,就算能趕過去,到達那裡的人也有可能在扭動了機關之後來不及趕回來而被鬼釉吞噬,消失在之前那樣的無邊黑暗裡。
「我去。」雲希明說著就往前邁出了一步,卻被一隻手拽了回來。
「我去。」說這話的竟然是阿羅。
「阿羅?!你…」我正要阻攔。
「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適合這趟差事,你拉著我,一旦門打開了立刻拉我出來,絕對不會有事的,而且就算有什麼萬一,也不過是被黑暗吞噬,我已經活了那麼久,不介意在跟它消耗幾年,等著東西散去,我自然出的去,你們肉體凡胎的怎麼能支撐那麼久?相信我沒事的。」阿羅冷靜的說。
我竟然找不出一句話反駁。阿羅笑了笑,她揮動雙臂,兩隻胳膊立刻變成長長的籐條。她把一條籐條伸過來,我牢牢的抓在手裡,我絕不會放手的,我在心裡這樣說。阿羅不敢猶豫,扭頭躍身竄了出去,我看著她落在了看門羅漢雕像的身上,然而下一秒無邊的黑暗就將她連同那雕像一同吞噬了。
「1,2,3,4…」我在心裡默默的數秒,不過這只不過是一種緊張的表現,我也並不知道究竟數到多少才算,不過這個時候身後傳來轟隆隆的聲音,身後的門緩緩開啟了,阿羅成功了,我用餘光看到吳滕第一個閃身走了進去。我不敢怠慢趕緊拉動手裡的籐條,雲希明也來幫忙,然而我們兩個人被閃了一下,我手上的籐條突然一鬆,我和雲希明倒在地上,手裡只有半根籐條,籐條斷掉了。
「阿羅…」我大聲的呼喊,聲音湮沒在鬼釉那無盡黑暗的身軀裡。
雲希明站在我身邊他或許知道我不會那麼輕易的放棄,「帶著大家先過去。」他衝著李雲顯說,雲顯遲疑了一下,大哲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便沒有再遲疑,領著大家走了進去。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那片黑暗,幻想著下一秒一個靈巧的身影會一躍出現在我面前。
轟隆隆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雲希明拉了拉我的手,「陰陰,走吧,門要關上了。」我點點頭,跟在雲希明身後,走到門前的時候,我停下腳步,一把把雲希明推了過去。
「我不能留下阿羅不管。」我篤定的說。眼看著石門已經落下了一半,雲希明在另一邊發了瘋一樣的喊。忽然我感覺到耳邊有一陣風吹過,奇跡般的阿羅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阿羅…」我激動的語無倫次。
「別廢話了,趕緊過去。」阿羅說。
那一邊雲顯和希明也看到了阿羅,「林壯!」雲顯喊道。林壯立刻衝過來,用手試圖托住石門,不過石門沉重,根本阻止不了,只是微微的頓了一下,這已經足夠了,我和阿羅一閃身全都縮了過去。石門在我們身後緩緩的關上了。
我趕緊查看阿羅,渾身上下似乎倒也沒有什麼問題。「你怎麼出來的?」我擔心的問,阿羅看了看我,緩慢的說。
「是老鬼!」

第二百三十六章 苔蘚
阿羅說的老鬼就是薊子洋,我一聽到這話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又是子洋,他又救了我們一次,只是我都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怎麼樣,現在在哪兒。雲希明看出的情緒不對,趕緊過來安慰我。
「放心吧,老鬼前輩那麼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再說了,他是你的鬼傀,如果他有事沒有道理你會感覺不到的。」
我想想也是,於是定下心來,還是先顧好眼前,畢竟薊子洋一定是在我們的前面不遠處,如果不繼續走下去,很難說到時候薊子洋那邊會發生什麼情況,並且眼下我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文家兄弟已經沒有了動靜,恐怕是凶多吉少,我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走吧,咱們繼續。」我調整心態,重新站起身帶著大家上路。
走過了那扇石頭門,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又是一條甬道,這已經不稀奇了,我們已經可以斷定,這整個古墓都是用這種青磚堆砌起來的牆壁作為支撐的結構,所以這樣的墓室和墓室之間相連的也就只能是這種狹長的甬道。不過說來有些鬱悶的是,自從進了這座古墓,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到一個像樣的墓室,不是修建的富麗堂皇的大殿,就是三進三出的宅院,又或者是一個掏空了山體的庭院,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座古墓,我們倒是覺得自己像是遊山玩水來的。
這條甬道和之前鏈接石頭陣庭院的那一條又不一樣,有了之前的經驗,現在我們走的每一步都不會輕易邁出去,我們停留在原地觀察了一下這條甬道的樣子。這甬道不知道為什麼能見度很低,即使打著冷光燈和手電,還是覺得眼前迷迷濛濛的,而且用手電照照四周,這裡的牆壁上沒有了那些華而不實的假欄杆,倒是非常的簡潔,直接就能夠觸碰到青磚堆砌的牆壁。倒是比之前那個甬道看上去更符合一座古墓的設計。
「希明,大哲,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我說。
「放心吧,探路這種事兒你就交給我。想我這麼膽大心細,這樣的英偉之才已經不多見了…哎呀…」大哲正在吹噓,突然一聲慘叫,我們只感覺地面忽悠了一下,想來應該是大哲滑倒了。用手電一照。果不其然,大哲摔倒在地上,正在揉著自己的屁股慢慢的爬起來。
「胖子,沒有本事,就不要胡亂吹噓,你看看,摔倒了吧。」雲希明挖苦道。
「公子哥你少說風涼話,絕對不是我的問題,是這個地,這個地面有問題。這也太滑了。」大哲一邊說著一邊爬了起來,起身的時候一個踉蹌又險些摔倒,看來說的不假,我試圖去拉他一把,結果剛剛邁出一步,就發現腳下真的是滑的不成樣子,幾乎站立不住。
「這是什麼情況?陰陰,難道說還有人給這個古墓做什麼定期保養,沒事打打蠟什麼的?」大哲鬱悶的說。
「這可情況肯定不可能,咱們還是先看看是什麼讓地面這麼滑的。」陸大叔說著蹲了下來。用手電照著地面,可是這一照之下竟然看不出來用什麼不對,地面上面只用青磚,就連拼接處的縫隙都看的是清清楚楚。竟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竟然會讓大哲滑了腳。陸大叔站起身,邁出一隻腳,在上面前後磨蹭了一下,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竟然也險些滑倒,不知道這地上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奇怪了。看不出來,但是踩上去就絕對會滑倒,這不是邪了門了麼。」陸大叔說。
「其實不是這樣的,這上面其實有東西。」吳滕那種古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們再仔細看看,別用眼睛看,這回要用手。」吳滕說著自己第一個蹲了下來,他用手在地上劃了一下,我能看到確實有什麼東西隱隱約約的黏在了他的手上被帶了起來。
「是什麼?」雲顯湊過去問。
「還不清楚,似乎像是什麼…苔蘚之類的。」吳滕說。
我也學著吳滕的樣子在地上劃了一下,果然手上沾了一些黏膩膩的東西,看上去就像是透明的微微泛著白色的苔蘚,所以才根本看不出來地上有東西。
「原來是苔蘚,看來從這裡往後的地方比較潮濕,才會長出這樣的東西。」我分析說。
「嗨,原來就是苔蘚啊,這還不簡單,咱們等著,看我用東西把這上面的一層撇了,你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走了。」大哲說幹就幹從包裡掏出來一把工兵鏟子,把折疊處拼接好,就開始在地上鏟了起來,不過這東西鏟完了也沒有什麼成就感,一來看不出來自己鏟掉了什麼,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鏟掉了。而且似乎效果也並不明顯,因為大哲即使踩在自己剛剛清理完的地方依然還是腳下打滑,站立不穩。「不是,陰陰,這東西怎麼還沒完沒了啊?」大哲問。
「胖子,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這麼多年,咱們根本就弄不清楚這到底長了多厚的苔蘚,再說了,對付苔蘚不能這樣,就算你清除掉了上面的,地上還是會有殘留,這東西大多怕火,咱們不是帶著噴槍麼,燒他一燒,就不信除不乾淨。」雲希明建議說。
「不行,不能用火。」陸大叔反對道,「這裡本身空氣的質量就不好,我們如果貿然用火,消耗掉大量的氧氣,到時候萬一控制不住火情,那後果不堪設想。」
「老陸你說的太委婉了,不是不堪設想,而是就兩種可能,要麼燒死,要麼熏死。公子哥,我看還是你不要跟著亂了。」大哲說。
《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