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我的心虛還很亂,美人的一顰一笑一直在我腦子裡揮之不去。 我偷偷告訴周懷瑾,江慕堯說美人用的是念力,他聽後略一沉思,當即覺得李寶扎沒什麼大礙:「念力的控制範圍有限,只要我們離開湘西。寶扎再稍作休息,就能恢復正常。」 我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周叔的背影:「周叔在石室裡情緒很激動,還說出一個叫筱曼的名字,筱曼就是周叔的老婆嗎?」 周懷瑾點點頭:「好像是。我對師娘的印象不深,苗姐每次提起師娘都會說她是個地道美人,師傅拼出今天的名氣,完全是因為當初想給師娘營造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哎,可惜了,也不知道師娘現在在哪……」 想取的東西已經到手。按理我們已經可以返回黃山了。 不過王丘至今沒有說出任何有用的話來,今晚周叔讓我跟周懷瑾去他房間,一起研究無影鏡,只要找出其中的奧妙,王丘的作用也就不大了。 到時候將王丘帶走,少了千目神的念力控制,他也許能稍微清醒些。 衣服上全是石室裡的詭異香氣。我回房洗澡的時候,江慕堯徑直在蓮蓬頭下現了身。熱水順著他的髮絲劃過濃眉、眼角,然後經過口罩滑到他天鵝般美麗的脖頸上。 這個畫面似曾相識,我記得當初跟周懷瑾曾經在這樣的場景下坦誠相見過……不,應該是跟江慕堯。 腦子裡一陣銳痛,我痛苦地捂著心口說不出話來。 「伊伊,石室裡的香氣應該跟迷香差不多,能迷人心智。我只是想幫你……」他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滅了燈急急親住我。 我在情感上忍不住抗拒他,可他一直在我耳邊念叨:「沒事,沒事。順其自然,不要一直念著我是江慕堯。」 心疼節節上升,我強忍著腦仁的疼痛任由他索取,身上的香氣好像真的在被他吸走。 等他忍不住想跟我滾一發時,我腦子一疼,挨不住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我正躺在床上,天黑了。我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不由得苦笑,這該死的移情蠱。該死的「心心相印」,為什麼不能跟江慕堯好好地愛一場。 我扒開衣服看了下左胸口的血痣,原本半黑半紅的那顆已經全黑了,摸上去的隱隱散著寒氣。我依稀記得這是江慕堯的心頭血,取這兩滴血一定需要忍受極大的痛苦,為了他這份心思,我初伊就算多疼幾次也不能屈從於兩道蠱。 我檢查了下眼瞼,兩道皺紋似的陰鷙紋好像加深了一丁點。 敲開周叔的房門時,苗苗姐、蕭天凡、周懷瑾都已經在了。蕭天凡並不懂這方面的門道,不明白周叔叫上他做什麼。 周叔見我來了,朝苗苗姐點了下頭。 苗苗姐戴上手套開始把黑曜石往銅鏡邊的凹槽裡嵌。 我是第一次看這面銅鏡,跟古裝電視劇裡的銅鏡差不多大小,但鑲邊是黑色的。苗苗姐按照周叔的意思對好花紋才把黑曜石珠子放進去,珠子上的細孔所在的直線與鏡面相垂直。苗苗姐一鬆手。珠子便「啪嗒」一聲被吸了進去。 她才裝好兩顆珠子,就抬手捂著額頭開始暈眩,腳下也發軟站不穩。 蕭天凡卸下老闆的架子,趕緊慇勤地將她接在了懷裡。苗苗姐沒力氣拒絕,被扶到沙發上坐下休息。 周叔又朝周懷瑾努努嘴:「小瑾,輪到你了,花紋一定要整齊。」 原來如此,那兩串珠子少說也有十幾顆,大家盯著無影鏡多看幾眼就會頭暈,光靠一兩個人絕對鑲不完。 我不敢多看無影鏡,但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周叔,鏡子和黑曜石分開放置肯定是有用意的,復原之後會不會出事?」 這裡是五星級酒店,來來往往都是有錢人,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我們這些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周叔搖搖頭:「昨晚我研究過,鏡子背面有字:目中無人,存矣;目中有人,亡矣。單字面上的意思理解,必須被這面鏡子照進去的才會成為死物。」 周懷瑾這個愣頭青,居然悶聲不響地安了四顆,要不是周叔厲聲叫停,他非得暈過去才肯罷休。我知道,他實在為我們著想,他多裝幾個,我們就少受點苦。 蕭天凡第三個,我第四,周叔最後。 輪到我的時候,我不可避免地朝銅鏡裡看了兩眼,這一看差點把我嚇死。我居然在裡面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我嚇得腳下一趄趔,腰間立馬被冰柱似的東西纏住了。 我按捺住心裡的驚恐,又朝銅鏡裡看了一眼,沒有現身的江慕堯居然也清楚地被照了進去。 這面鏡子如果真的只能照死物,那我算什麼?我有呼吸有心跳,能吃能喝能睡,明明是個正常的大活人呀!當初在枯井裡也是,地面上的人都只能看見我,卻看不見苗苗姐。 而且,我照了這面鏡子壓根沒有頭暈目眩的感覺。 應該是我臉色不好,周懷瑾忙關切地走了過來:「伊伊,你怎麼了?」 我嘴巴打顫,驚懼地瞄了周叔一眼,我這個樣子壓根瞞不住,還是實話實說為好,我曾經答應過不再隱瞞任何事情。江慕堯的事情我做不到如實跟周叔講,但這件事還是說說吧。余吉乒弟。 抬手指銅鏡的時候,我的手指都在打顫:「叔,我……我能從鏡子裡看到我自己。」 大家都驚了,全都忍著頭暈目眩跑來看無影鏡,我稍稍向無影鏡一傾身,他們全都倒抽了一口氣。蕭天凡更是下意識地拉住苗苗姐往後退了兩步,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周懷瑾很不高興地睨了他一眼:「蕭總,伊伊能對你造成什麼危險?有什麼好怕的。」 「咳咳~」苗苗姐趕緊出聲圓場,她掛起招牌笑容跟蕭天凡道歉,蕭天凡立馬擺手:「小老弟也是愛妻心切,我懂。」 他說著還甩了個媚眼給苗苗姐,我沒心思計較這一幕,趕緊看向周叔。 就算周懷瑾不怕我,我也想要個明確的答案。為什麼我跟大家都不一樣? 周叔捋捋鬍子,臉上的震驚早已散去。他碰了下我的左右手,又翻開我眼皮看了下:「伊伊,按天命,你命不久矣,加上你的雙手已經成了陰手,能被無影鏡照到也不足為奇。這面鏡子具體有什麼用我們都還沒弄清楚,先不要自己亂了陣腳。也許這鏡子能照出將死之人。」 我無力地扯了個笑,這個解釋一點也不安慰人。將死之人的說法,好像更加讓我感到悲哀和驚恐。 剩下的黑曜石都由我安裝,到最後一個珠子時,周叔拿了塊黑布將鏡面給遮住了。 裝完所有的黑曜石珠子後,無影鏡並沒有出現奇怪的反應。 周叔看了我們一眼:「現在無影鏡完整了,要想知道它的能力,我們需要找一隻鬼來試試。」他慢吞吞地掃了我們幾個一眼,不輕不重地嗤笑一聲,「江慕堯,你敢出來試試嗎?」 我心裡一咯登,嚇得當即把手插進口袋摸懷表,心裡一直祈禱著千萬不要出來。 周懷瑾怕我漏出破綻,趕緊朝我緊了下眉眼,急急跟周叔道:「師傅,您說什麼呢,那鬼怎麼會在這裡?」 他說著還跟周叔擠眉弄眼地朝我瞄了下,周叔恍然大悟,他以為我不知道移情蠱的事情,得了周懷瑾的提醒當然不想再在我面前多提江慕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