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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巽風因是習武之人,早在白樘咳嗽之時已經清醒,便出去吩咐曉晴拿水。
    白樘翻身坐起,左右微一打量,又看見外頭雲鬟。
    目光停滯,凝視片刻,白樘垂眸:「我……已經無礙了。且先回刑部罷。」便緩緩地站起身來。
    誰知才往前一步,身形便晃了晃。
    巽風忙攙扶住,太醫也攙著左手,勸道:「侍郎不要逞強,先……」
    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聽雲鬟輕聲道:「不要死……」
    三個人微微愣怔,見雲鬟肩頭抖了抖,復叫道:「四爺、四爺別死!」聲音竟帶了哭腔。
    
    第304章
    
    正曉晴進來送水,見狀忙把杯子放下,上前扶著肩頭喚道:「主子?」
    雲鬟通身一震,驀地爬了過來,睜大雙眼發怔。
    曉晴問道:「主子是不是又做了噩夢?」
    忽聽裡頭太醫笑道:「唉,謝推府也跟著守了一夜,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很為侍郎擔憂啊。」
    雲鬟驚疑轉頭,這才看見室內三人。
    這會兒才總算清醒了,又忙站起身來,卻不知該上前還是如何。
    直到白樘走了出來,看著她道:「謝推府一夜勞苦。我已無礙,先去了。」
    雲鬟望著他平靜的臉色,忙舉手行禮,有些艱澀說道:「侍郎無礙就好,我送侍郎。」
    白樘本要叫她留步,可看著她雙眸茫然,面頰上甚至被衣裳壓出的一道印子,便並未出聲。
    雲鬟怕外頭風大,便叫稍等,頃刻曉晴取了件兒大氅來,便給白樘裹了,這本是她的衣裳,雖是加寬加長了的,白樘披著仍是見短了好些。
    此刻天濛濛亮,一路送出了府中,白樘仍是騎馬,同巽風兩人離去。
    太醫站在門口,笑對雲鬟道:「好歹白侍郎無事,我也鬆了口氣,該功成身退了,謝推府,您趁著還有點時間,也該好生歇息會兒,我便收拾收拾,先回世子府去了。」說著便入內去喚藥童,取那藥箱。
    雲鬟正也要回府,誰知目光轉動間,卻怔住了。
    卻見就在她身側左手邊兒的街上,有一人一馬,人在馬上,身形如劍筆挺。
    在晨曦之中有些看不清臉色,但雲鬟卻一眼就認出來者是何人。
    正相看間,那人已經打馬來到了跟前兒,冷絕的眉眼越發清晰。
    人卻仍是在馬上並未下來,只是居高臨下地望著雲鬟,道:「是白樘?」
    雲鬟嚥了一口氣:「是。」
    趙黼驀地笑了出來,聲音有些古怪:「他在你這裡,過了一夜?」
    雲鬟道:「世子……侍郎他昨晚……」
    不等她說完,趙黼已從中打斷,冷道:「我問你,他是不是在這裡過了一夜!」
    雲鬟握了雙手,竟而心跳,答道:「是。」
    此刻那老門公跟小廝阿喜站在門側,因都認得趙黼,便不敢靠前兒,卻都察覺氣氛不對,都有些戰戰兢兢地。
    兩人一個在馬上,一個在台階前,如同對峙,又如同觀望。
    只聽趙黼又怪怪地笑了兩聲,道:「崔雲鬟,你能耐的很啊。」
    雲鬟聽他語氣大不對,知他誤會了,便欲解釋:「世子,侍郎昨夜是因中……」
    本想說清楚,忽然間又剎住,要如何跟他說?說白樘昨晚上中了毒?又中了什麼毒?那麼……豈非更加說不明白?
    可就在這微微遲疑的當兒,猛然聽一聲巨響,有什麼東西飛濺碎裂。
    雲鬟受驚,電光火石間,只覺額頭上一陣刺痛,繼而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有些濕濕的,幾乎迷了她的眼。
    身後阿喜呆若木雞,卻又不顧一切跑到跟前兒,驚呼叫道:「主子!」
    驚見血從額角滲出來,順著眉峰滴滴答答流落。
    馬上趙黼見狀,那握著馬鞭的手也微微一震。
    原來方才趙黼盛怒之下,一鞭子揮了出去,竟把台階旁邊那個石鼓擊毀了大半,剎那間,石鼓迸裂,石塊飛濺,也傷著了她。
    雲鬟微睜雙眸,半晌才抬手,略在眉角抹了一把,果然見手指上都是鮮血。
    她還未曾出聲,就聽得趙黼道:「你……太過了些。你好似忘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馬蹄聲如同驚雷,是趙黼縱馬狂奔而去。
    阿喜魂不附體,死死地拉著雲鬟衣袖:「主子,你怎麼樣?」因見她一直都不做聲,又看血流的這樣急,幾乎把半邊臉都糊住了,著急的竟哭了出來。
    雲鬟卻動也不動,只是看著血紅的手指。
    幸虧在這時侯,陳太醫因取了藥箱,喚了藥童要離開,忽然聽得哭喊一片,忙緊走幾步,猛地看見雲鬟半張臉的血,嚇得倒退:「這是怎麼了!」
    相比較眾人的驚慌,雲鬟卻仍是淡淡地,道:「並無大礙,只是皮外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