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韓風第一次殺人,但他完全沒有恐懼,他的腦子裡只有即將到來的燈紅酒綠。 殺完人後,他拿走了李怡蓮的隨身物品和首飾。他驚喜地發現,這個女人的錢包裡還真是有不少現金,於是,他如願以償了。 韓風獲得滿足後,終於踏踏實實地睡了一個長覺,一覺醒來,才想起來不能把屍體總放在那裡,要把屍體扔到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 「樓下有個污水井,直接扔下去不就完了嗎?」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在清掃完現場之後,他以為自己這次殺人天衣無縫,卻未曾想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我早上出門還沒見出事兒,怎麼晚上你們就來抓我了?」韓風對警察的高效破案一臉疑惑,卻未對他殺死的無辜女人感到半點兒愧疚。 「這個案子破得還真是有不少巧合性啊。」大寶得意揚揚,「如果不是一些巧合,怕是破不了吧?至少沒這麼快!」 我說:「很多案件的破獲都有巧合性,但是沒有認真嚴謹的態度去搜索線索和證據,沒有殫精竭慮的決心去分析、推理,那麼這些巧合就都不存在了。」 「嗯!」林濤說,「有道理!所以我們也不能放棄『六三專案』!」 「我沒有放棄啊。」我說。 大寶說:「哎喲!你一說『六三專案』我就腦袋疼。算了,還是趕緊回家,抱著老婆過個安穩的中秋節吧!」 第十一案 湖邊詭火 孤獨,所有人都是孤獨的,沒有人能獨自超脫這一切。 ——瑪婭·安傑格 【1】 雲泰市的黃支隊長說我不說則已,一說就有案,所以我就有了「烏鴉嘴」的綽號。其實大寶作為我的助手,一直隱藏在我的身後,「好的不靈壞的靈」在他的嘴裡屢試不爽,他才是真正的「烏鴉嘴」。 其實幾天前大寶說:「抱著老婆過個安穩的中秋節吧!」我心裡就有了些隱隱的不祥之兆。 這年中秋天氣晴朗,微風徐徐,是賞月的絕佳天氣。然而自六月份「六三專案」發生以來,別說賞月了,任何娛樂活動都不能激起我們的興趣。這個案件就像一根毒刺,紮在心底,時不時地疼一下。 聽說最近一個省電視台的女孩正在勾搭林濤,邀林濤去電視台觀看一檔現場版的音樂綜藝節目。為了防止在這個看似很浪漫的傳統節日裡被推倒,加之想用大場面來舒緩一下「六三專案」偵查無果而產生的糾結的心情,林濤叫上了我和鈴鐺,還有大寶小兩口兒。 「看,看,看,」大寶說,「今晚的月亮多圓啊,氛圍多好啊,太浪漫了。」 「哎?那個要勾搭你的妹子呢?」我看了看前面幾十個人的隊伍說,「這側門到現在也不開,什麼時候才能進去啊?」 我們在林濤的帶領下,在演播廳一旁的側門口排隊。 「她在裡面忙。」林濤揚了揚胸牌,說,「看到沒,在這裡排隊的都是VIP!正門那邊排隊的人才叫多呢。」 「第一次當VIP啊。」大寶也低頭看了眼胸牌。 話還沒有說完,身邊一溜人在一個穿著像導演的人的帶領下,插隊先進了演播廳。 人群中有一些騷動。 我笑著對林濤說:「看著沒?這幾個人才是VIP,你啊,撐死就最後一個字母。」 「你才是P呢!」林濤白了我一眼。 我們幾個人絮絮叨叨地聊了半個多小時後,側門打開了,人群開始慢慢地向裡湧動。 「丁零丁零……」 電話鈴聲不應景地響起,我的腦海裡立即浮現出大寶的那句話。 我在擁擠的人群中,費勁兒地掏出口袋裡的手機,四個大字:指揮中心。 「嘿,嘿,等會兒。」我踮起腳尖,叫住了走在前面的林濤和大寶。 「我是指揮中心孫宿桐。」一個低亢的男聲,「剛才接報,龍番市郊一個採石場上,發現一具屍體,初步判斷是兇殺。」 「呃……」一口唾沫卡在了我的喉嚨處。 「今天過節,你們喝酒了嗎?」孫宿桐說。 「沒。」我轉眼看了眼林濤和大寶,他們已經發覺了我的異樣,開始從入口處的人群中費力地往回走。 「那就好,麻煩你們現在趕往西城,在龍番大道盡頭,有個採石場。」孫宿桐說,「我已經和陳總匯報過了,陳總還在他的那個專案上,讓我直接通知你們。」 「知道了。」我收起電話,內疚地看了眼身邊的鈴鐺。 鈴鐺垂著眼簾,睫毛忽閃:「沒事兒,我和寶嫂一起去看,你們走吧,開車慢點兒。」 鈴鐺溫柔的傷感讓我更加有一種負疚感,已經很久沒有陪她逛過街或是好好在一起吃過一頓飯了。 寶嫂卻一臉「女漢子」的豁達,挽起鈴鐺的胳膊說:「快滾蛋吧。走,鈴鐺,他們也不懂音樂,進去了也白搭,咱倆去聽挺好的。」 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後,我轉身一邊撥通了龍番市局法醫科胡科長的電話,一邊把車鑰匙遞給林濤。 「胡科長,過節好,犯罪分子又送禮了。你們那案子是什麼情況?有頭緒嗎?」我邊上車邊問。 胡科長說:「還不清楚,至少是個殺人拋屍案件,剛開始展開勘查工作,現場通道正在打開,我們還沒有看見屍體。」 「我是想問,和『六三專案』有沒有關係。」我說。 「可能性不大。」胡科長說,「這個案子應該燒了屍體。」 「燒了?」我說,「不會是『六三專案』犯罪分子手法升級了吧?」 「拜託!別烏鴉嘴!」聽筒裡傳來胡科長的叫聲。 「我才不是烏鴉嘴。」我怨尤地看了眼坐在車後排的大寶,「有人的嘴巴更厲害,讓我們頂著中秋之月下鄉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