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被潑得滿是濃郁的酒味之後,有人從後面接了一件軍大衣來,給我披上,然後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將我給扶住,朝著外面走去。我給人扶著,身體完全動不了,感覺自己的魂兒,都在半空中飄。而我的雙眼一片昏暗黑沉,完全看不到任何景象了。有人領頭,有人攙扶著,一行四五人,扶著我出了門,然後走過樓道,又下了樓,這般明目張膽地走著,卻沒有人過來問怎麼回事。因為別人一瞧見這種情況,都覺得是酒喝大了。遇到這事兒,別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哪裡還會過來詢問?走了一會兒,卻是來到了學校不知道哪個門的門口處,然後我們被攔住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從耳畔傳了過來:「嘿、嘿、嘿,幹嘛呢這是?」那個一直負責指揮的傢伙迎上前去,開口說道:「老師好,我們同學喝醉了,跌破了頭,我們去醫務室處理了,但醫生說需要送醫院去處理一下。」另外兩人都點頭,說對,對。那年輕人應該是保安,聽到這話兒,說:「出示證件。」指揮那人居然還真的有,將證件遞上之後,對那保安說道:「他們幾個,因為忙著送人,沒來得及帶。」保安接過了證件,打量了一會兒,方才交換回來,然後朝著我走了過來。我朦朦朧朧中,瞧見一個人影走來,知道是門衛。我看得不清楚,但隱約能夠感受到這個人的氣息。他不是一般人。這,絕對也是一個修行者,雖然算不得很強,但如果我能夠給他一點兒警報,他或許能夠攔住這幫人,並且通知其他的同事過來,阻止這幫人的陰謀。我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並沒有能夠說出口。我此刻,還處於麻醉狀態。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扶著我的人突然間嘔了一下,緊接著吐出了一股酸水來,差點兒噴到了那保安身上去。年輕保安身手靈活,一下子就避開了,然後有些惱怒,說幹嘛呢?扶著我這人趕忙道歉,說對不住啊,喝得有點多,肚子裡滿是氣,忍不住剛才。經過這般一打擾,那保安不再查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我們趕緊離開。除了校園,攙扶著我的那幾人就沒有那麼溫柔了,將我拖到了路邊,隨後把我給塞進了一輛麵包車裡。這裡面,有幾個高手在。上了車,油門一蹬,車子就啟動了,一路上兜兜轉轉,差不多四十多分鐘的樣子,車子停下,緊接著我領到了一處廢棄廠房的地方來。這樣的夜裡,外面還有些冷,裡面卻是熱氣騰騰。有人將我往地上一扔,隨後四五個人不知道從哪兒衝出來,對著我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這叫殺威棍。我給一番痛揍之後,人有點兒懵,好一會兒,有人叫停之後,有一個人從遠處,緩緩走到了我的跟前來。那人似乎問了旁邊幾句話,我沒有聽到,但卻聽到對方的回答,說我麻醉過了,勁兒還在。那人放心了,朝著我踹了軟綿綿的幾腳之後,蹲下身子來。他揪著我的脖子,將臉湊到了我的跟前來,一字一句地說道:「嘿,前些天,你不是挺牛的麼?啊?怎麼現在像條死狗一樣了?我聽說你被豹爺敲成了瞎子?還看得清楚爺麼?沒想到吧?爺不但沒有進局子,而且還在這裡——你繼續能啊,跳啊,你以為,你就代表著正義和公理麼?擦!」我朦朦朧朧中,瞧見了一張有些扭曲的臉孔。這張臉上,寫著滿滿的洋洋得意。我知道自己,這一回,可能是必死無疑了。所以我毫不猶豫地朝著他。吐出。一口濃痰。呸。正文 京華煙雲第十九章 熱水池子我這兩日身體受了內傷,雖然用《九玄露》將全身經脈推行過,但終究還是有一些暗傷在。身體裡有暗傷,痰自然會很濃。它直接趴在了尚良的臉上去,噁心無比,至少尚良是這樣的。他「啊」的一聲叫喚,怒聲跳了起來,叫人提過毛巾來,給他擦臉之後,揪起了我的脖子,然後開始左右開弓,朝著我的臉上扇起了耳光。尚良的老爹胖大海是一夜行者狠人,但這傢伙並沒有覺醒,目前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還是一個酒色財氣掏空身子的普通人。所以他的力氣有限,即便是憋足了勁兒,對我來說,也算不得什麼。當然,疼,還是疼。我的臉火辣辣的,這倒還是其次,主要是這傢伙的耳光,牽動了我頭頂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