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他拍我肩膀的時候,身子很明顯的僵硬了一下。我瞧見他半天都不動,問道:「怎麼了?」黃大仙神色複雜地瞧了我一眼,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侯漠,求你一件事情。」我說啥事兒,您說話就是了。黃大仙說道:「離別島以後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高抬貴手,放它一馬——這寨子的族長,是我故人之女,關係很深,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如此照看呢?早就躲進深山,朝起舞、夜吐息,安享晚年了……」啊?我愣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我不認識你們離別島的族長啊?」事實上,離別島根本沒有得罪我啊,而且就算是得罪了我,那又如何?那地方藏龍臥虎,高手輩出,何須我去「放他一馬」?黃大仙歎了一口氣,說以後,我說的是以後。我莫名其妙,還待再問,黃大仙卻岔開了話題,不再多說。兩人又聊了一陣,我聽說馬小龍在堂屋講話的聲音,就走了出去。馬小龍遇到這般變故,小心翼翼,對任何人都有防範心,此刻的他治過了傷,又洗過了澡,換了一身衣服過來,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其它的倒還算好。他瞧見我過來,便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黃大仙出來,與我招呼一聲,說你們聊,我先去跟苗王說些事兒。他走了之後,我跟馬小龍簡單解釋了一遍,他一聽,果然如我所料,勃然大怒,氣得背上的傷口都快崩開了,想要馬上下山,去宰了汪小飛那個小子。我趕忙攔住了他,跟他講事實擺道理,馬小龍這才控制住自己爆烈的情緒,陰沉著臉說道:「終日打雁,沒想到今天反倒被小雀兒給啄了眼。」兩人心中憤怒,不過卻都藏了起來。馬一岙治病救人,差不多一直忙碌到了傍晚時分,方才停歇,隨後苗王過來,檢查了一下所有傷者,特別是熊王飛,發現馬一岙並非是誇下海口,而是真正能夠將人治癒,當下也是拋開了所有的意見,叫人擺了三桌酒,請客賠禮。三桌酒,請來了南梗苗寨所有的頭面人物,苗王這般的人物,都低下了頭,連著干了三碗酒,當做賠罪。人家豁達爽朗,知錯就改,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和氣度來,馬一岙自然不會為難對方,當下也是很乾脆地攔住了對方,賠著喝了三杯,隨後又對於安麗的道歉給予了回應,說這都是沒關係的。隨後他還開玩笑地問,說我都那般地小心翼翼了,怎麼就是沒有察覺,你到底是什麼時候下的手腳呢?安麗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最終方才說起,原來是她在敬茶的時候,用手指沾茶來喝。這種下蠱辦法,只適用於情、蠱,因為如果是其它的話,很有可能就連著自己都給下了。正因為如此,馬一岙即便是有所防範,終究還是出現了盲區。聽到這個,馬一岙哈哈一笑,說算是長了見識。吃完賠禮酒,朱雀都還沒有醒過來,我們商量了一下,只有決定暫時在苗寨待上一晚,等到了明天再行離開。晚上的時候,黃大仙將馬一岙喊到了一邊,跟他講起了如何給那情、蠱斷捨離的辦法來。我瞧見角落裡的馬一岙,聽得直皺眉頭,估計是有些麻煩。不過他最終還是答應了,隨後與黃大仙、安麗進了一間屋子裡去,足足待了大半個小時,方才出來。安麗出來的時候,臉色紅撲撲的,媚眼如絲,反而是馬一岙神情委頓,臉色慘白。次日清晨,朱雀終於醒轉過來,不過精神困頓,不斷地打著呵欠,而安麗也跟著我們過來了,陪同她一起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叫做阿木——這是安麗的稱呼,而那人還真的跟這名字一樣,就是個木頭,一句話都不說,沒有半分存在感。倘若不是苗王跟他交代的時候,我聽他應了兩聲,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呢。而我仔細地打量著這個阿木,想要瞭解他的實力,卻發現此人渾身的神光內斂,沒有一點兒氣勢外露,彷彿就是一個普通人一般。而越是這般的樣子,越說明此人的厲害。所以黃大仙說得對,南梗苗寨藏龍臥虎。我們來時四人,離開時卻是六人,好在阿木對於下山的路十分熟悉,一直在前面領路,沒多久,我們就下了山,很快找到了馬小龍的車,而隨後,六個人擠在一輛車裡,返回了城區裡去。路上的時候,馬小龍就在打電話,讓人幫忙找尋燕燕和汪小飛的下落。最開始準備去醫院堵,結果他的人傳來消息,說兩人並不在之前的那家醫院,據說他弟弟從急救室裡出來之後,兩人就離開了。至於去了哪裡,馬小龍找的那人也在查,目前先去了他們的住所,以及燕燕幾個朋友的住處。等我們抵達市區的時候,那人打了電話過來,說住處找了,什麼都沒有,不過好像有過收拾,少了一個行李箱,隨後又找過了燕燕的幾個朋友,都沒有找到人。馬小龍打了個電話,是官面上的人,讓查一下崖山這邊的幾個大醫院,以及下面的衛生所。隨後我們去了之前見到燕燕的那個朋友家。那人告訴我們,前天我們帶走燕燕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她人了。不但如此,燕燕還給他借了八千塊,一直都沒還。他也著急得要死。我們又繼續找尋,一直到了傍晚的時候,馬小龍沒有等到之前托的那幾個人來電,而是接到了之前警局的那個朋友打來的電話。那個朋友告訴他,汪燕燕死了,同樣是在臭水溝裡被發現的。死前,還被人侵犯過。正文 怒海餘波第十五章 兇手麻風汪燕燕死了,而且被人發現在陰溝裡,這樣的死狀,讓人不得不聯想到了魏曉琴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