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是需要過程的,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步一步地走。我們聽明白了之後,決定不休息了,直接趕著進山。我們開車,來到了離山腳下最近的一個鄉里,然後一腳走進了那熱帶叢林之中,開始了翻山越嶺。山路難行,沒多一會兒,夜幕降臨。我們摸黑趕路,又走了兩個小時,準備找地方歇息,畢竟先前就有人說了,前往麻風村的路上,到處都是捕獸的陷阱,這深更半夜,摸黑行走,掉進了陷阱裡去,那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們找地方安營紮寨,燃起了篝火,然後開始輪值守夜,這都不必多言,等到了半夜的時候,我突然間驚醒過來,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一陣驚聲尖叫。我清醒過來之後,感覺那叫聲十分熟悉,努力回憶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來了。那聲音,很像是麻七。跟唐道離開了的麻七。正文 怒海餘波第二十六章 無底惡魔洞熱帶雨林,道路十分難行,我們之前走了許久,別說是普通人,就算是修行者,也是精疲力竭,但是聽到這慘叫之後,大家都迅速恢復了清醒過來。馬一岙側耳傾聽之後,對旁人說道:「我和侯子帶小樓去看看,你們守在這裡別動,小心周圍一切。」李安安不遠,要跟著來,而安麗也是如此,馬一岙臉色嚴肅地說道:「這裡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會來敵人,如果陣型垮散,被人趁機斷掉呢?這樣吧,思凡你也跟著我們,隨時保持聯繫。」人到山中,所有的電子通訊設備都沒有了信號,只能靠人來傳遞。他說得嚴肅,而且也很有道理,其餘人就算是有意見,也不會當面質疑。我們朝著慘叫聲發出的方向摸去,因為是夜裡,深一腳淺一腳,走得並不順利,好在我的雙目在熔岩之中有過變異,夜能視物,只不過沒有那般清楚而已,勉強能行。如此走了二十來分鐘,之前的慘叫聲很早就消失了,宛如夜梟一般,一掠而過,但我們還是憑藉著感應和氣息,找到了現場來。那是一條小溪的旁邊,周圍滿是鵝卵石和泥土,而在一塊大石頭的旁邊,躺到了兩人,周圍滿是鮮血。我還沒有走上前的時候,就已經感受不到地上人的氣息了。說明我們來晚了,人已經死透了。馬一岙走得最快,他手中有一根隨手折來的、當做拐棍的樹棍,伸出一頭,將俯臥在地的那屍體給抵住,然後掀了過來,我瞧見那人的臉上滿是魚鱗一樣的瘤子,將整張臉都擠得不成模樣,再加上旁邊粘稠的黃色液體,浸潤、潰爛的五官,宛如惡鬼一樣,知曉這兩具屍體,都是麻風村裡的病人。只不過,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剛才發出的那一聲神似麻七的慘叫,又是誰發出來的呢?倘若是麻七,他人在哪裡?我滿心疑惑,而馬一岙則檢查了一下地上這兩人身上的死因來,沒一會兒,翻檢結束的他對我和馬思凡說道:「器械攻擊,尖刀扎中心臟部位死亡,血還是熱的,周圍的搏鬥痕跡明顯,他們應該是往北面走了。」馬思凡問道:「跟他們拚鬥的,都是什麼人?」馬一岙搖頭,說不知道,不過……有可能是我們的老同學唐道。啊?馬思凡有些意外,說天機處也管到這兒來了?馬一岙點頭,說對。他顯然也聽出了剛才那一聲慘叫,正是來自於麻七的。如果是來人是李洪軍的話,跟我們絕對會合作,但唐道這人天性沉默寡言,不愛說話,對於情感也十分淡漠,這一點很符合他「九命貓妖」的身份,天生高冷,所以我不確定如果我們出現在這裡,他到底會是一個什麼反應。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如此,但我個人對於唐道這人,其實並沒有什麼意見,事實上,我覺得他的內心其實也挺豐富的,對待我們其實也還好,只不過是疏於表達而已。所以如果他有危險,我很難狠下心來,袖手旁觀。馬一岙又看向了滿臉恐懼的小樓,問他:「這兩個人,認識麼?」小樓打量著那如同惡鬼的兩人,一臉不忍,有些不太敢看,我上前,看住他,強迫讓他打量著,小樓看過之後,搖頭,說不知道,除了我爹娘,其他人我已經認不出來了。麻風病人病發之後,特別是這樣的後期,皮膚和五官全部都變異了,無數的鱗片、瘤子和結痂包裹,的確是很難找回原來的模樣。我們理解此事,瞧見小樓完全瞧不下去了,也不勉強。現場有血跡,一直往北,馬一岙轉過頭來看我,顯然是在徵求我的意見。我想了想,說過去看看吧。說到底,天機處跟我們,其實算是盟友關係,沒有必要鬧得太僵。我們繼續摸索,很快就來到了一個山丘背陰處的山洞前,這兒的口子狹小,山洞前還有一條寬約兩米的水溝,水溝旁邊,伏臥著一具屍體,我們上前翻看,卻發現是一個完全正常的人。馬思凡拿手電照著那人的臉,有些疑惑,而我卻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來。這人我見過。當日唐道在南海觀音法會之上與我聊天,順便警告我不要插手此事,隨後與幾人一起離開,而水溝旁邊的這人,正是其中一員。我還記得他當時的面孔,無比冷漠,與唐道如出一轍,而此刻,他卻死在了這裡。馬一岙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圍,確定安全之後,檢查了一下那人的死因,發現是胸口處中了一箭,直透心臟,當場斃命。山洞那邊,還有凌亂的打鬥痕跡,以及腳印。從這狀況來看,剛才在這裡發生衝突的人,應該很多。但是當我們趕到的時候,這兒已經人去樓空了,從周圍的痕跡分析來看,兩股人,應該都進了山洞裡去。